第45章 娃娃15[捉蟲]
第45章娃娃15[捉蟲]
女人掃了掃尾, 把最後一個邪神的巢穴也搗毀了,再回頭看一眼祠堂的大火,心中頓覺舒暢了許多。
這是她許多年前就想做, 但一直沒做成的事, 她等了一年一年又一年, 終于在今天做到了, 在這一刻,她的血液都是沸騰的, 她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許多人許多事,一張已經逐漸變得模糊的臉在她面前定格。
于是那些快樂的情緒當中又摻雜了一些痛苦,讓她無法控制自己, 搖搖晃晃、狀若瘋癫的向前走去。
她還有更多的戲沒有看呢。
心情談不上好或者壞的女人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往許漾所在的位置趕,她速度挺快的,主要是怕錯過了一場好戲。
如果不能親眼看着那些惡心的東西落得應有的下場,她恐怕還會意難平很多年。
女人緊趕慢趕,終于到了許漾身邊, 遠遠的就能夠看到許多人都圍在那附近,烏泱泱的。
沒看到想要的畫面,讓她稍微謹慎了一些, 女人提了把刀,準備從側面突入進去,總不能獨留許漾一個人在包圍圈裏面,畢竟她當時和許漾說的是, 只要你能夠拖住足夠的時間,剩下的就都交給我。
許漾做到了,她如果出了差錯導致許漾出事, 那豈不是又一個意難平。
結果,女人往側面一走就發現了不對,因為屋子裏真的好熱鬧,人群當中也夾雜着許多的頭。
有些頭看起來像是剛被暴打過,肢體都帶着破損,表情卻喜氣洋洋的,在空中飛來飛去,還端着小盤子之類的東西。
剩餘的一些相對較為健全的頭,都拎着小皮鞭,一個賽一個的兇狠:“別想着逃跑,你走的掉嗎?”
“快點!別偷懶!”
女人:??
她湊近了才看清楚,一群人手裏都拿着紅色的綢帶之類的東西,正苦着臉裝點那棟充滿了破洞的二層小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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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最大的那個洞還能看到,許漾像個大爺一樣的坐在那裏,面前的桌子上擺了個化妝盒,她一只手托着簡墨的臉,神色凝重,另一只手拿着眉筆,久久未動。
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樣……
女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收起刀,走進了屋子裏,許多頭都轉過來看她,發現她不算本村的人之後,又把頭擰了回去,毫無興趣。
女人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許漾身邊,心情複雜的很:“你這是……”
“說了要先結婚的嘛。”許漾理直氣壯的道:“本來還想派人去叫你的,你自己來了更好,快去幫忙,一會兒把正事搞完了,再去掃尾。”
到底哪個才是正事啊!
女人充滿了想要咆哮的欲望,但最後啥也沒說,估計是想起了自己,如果……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她可能也是願意立刻給她一場婚禮的。
不拘地點,不拘時間。
只想着趕緊把最大的遺憾就此彌補。
想到這裏女人就釋然了許多,她正想問問自己能做什麽,就看到許漾終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眉筆,悵然道:“墨墨的眉毛很好看啊,我根本沒有辦法下手去畫,總覺得畫出來的眉毛根本沒有你本來的自然漂亮,反而是個敗筆。”
一口虛假狗糧噎的女人脖子上的縫合線隐隐作痛,她默默的扭過頭遠離了這裏,随便找了點小活去做了。
本來還想問問許漾,要不要服下解藥,現在看還是算了。
就讓她辦婚禮去吧,至于清醒之後的事情,呵,許漾會自己負責的,對吧?
一整個村子的人和頭一起忙碌,很快就裝點出了一個簡單的婚禮現場,因為這個村子裏面經常舉辦婚禮的緣故,各種婚禮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就是因為搬來的東西過多,動手的人過多,所以最後的成品有點中西結合,不過許漾不在乎。
她開開心心給簡墨化了個妝——只塗了口紅。
然後把簡墨抱在懷裏,順便踢了一腳開開心心拎着蓋頭跑過來的女頭:“拿開拿開,不要這玩意兒。”
兩個女人在一起,沒有嫁娶一說,不需要任何一個人放棄她的家庭,轉而去另一個家庭裏奉獻。
她們只是結婚,要什麽蓋頭。
許漾舉起簡墨,就像拉飛奇高高舉起了辛巴,在無數自願的頭頭,和不自願的村民的見證下,少女開開心心,一點也看不出被藥效控制不自然來。
她說:“我和墨墨,要永遠永遠的在一起,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讓我們分離,除非有一天,死亡将我帶離了墨墨的身邊……”
“沒有這一天!”雖然很清楚的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是因為許漾中了藥,但是聽到這些話的簡墨還是很開心,甚至忍不住的……忍不住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死亡沒有辦法讓我們分開,只能讓我們一同死去。”
許漾委屈巴巴的抱怨:“我不喜歡殉情這種東西啦,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哪一天我死掉了,你活下來了,那麽你能夠好好的繼續生活……”
“那如果死掉的人是我呢?”簡墨想過很多次自己為什麽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許漾,大概是因為……
“那我會陪你的。”
她連雙标都好可愛。
“你不是說不喜歡殉情嗎?”
“但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第二次的話我會承受不了的,你不可以這麽殘忍,要公平一點,第一次失去我的時候學我堅強一些,第二次再考慮殉情的事情嘛。”許漾講起歪理來也一套套的,甚至讓人覺得真的很有道理。
簡墨難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她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最終也沒能說出一些違心的話來。
她終于理解為什麽一些意志力堅定的人,也逃不過某些幻境,就像此刻,她甘願溺死于此,甚至不會再去考慮以後,不會再去考慮一切結束之後,她将要面對什麽。
倒是周圍那些頭顱們,忍不住發出了被甜到的嚎叫,快樂的吃下許漾她們喂過來的狗糧。
只有村民們,面色鐵青,如喪考妣。
大概他們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不過這很正常,在他們第一次做出這種事情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所做的所有惡事,犯下的所有罪行,都會反噬到他們自己身上。
無論他們多麽的絕望,多麽的焦灼,是試圖反抗還是祈禱那一刻來得更晚一些,都改變不了結局。
這是他們應得的。
而那些頭頭,剛恢複清醒的時候大概是絕望且痛苦的,但事已成定局,他們沒有改變的能力。
對于許漾這個,讓他們得以解脫和複仇的人,大部分正常頭頭們都很喜歡。
所以也樂得在最後,和許漾一起獲取一些快樂。
頭顱們像不知道末日即将來臨一樣,他們甜蜜又促狹的大聲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要濕吻,要法式,要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聲!”
“不行。”許漾理直氣壯:“我老婆會害羞!”
“切——”無數的頭頭對着她倆豎起了中指。
許漾抱着簡墨:“我們去後面親!能不能聽到聲看你們耳朵好不好使!反正你們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要打擾我們!”
頭頭們充滿了鄙視,許漾根本不在意,她抱着簡墨,溜到了牆後裏,快快樂樂的去親親簡墨了。
簡墨艱難的舉着小小的手掌,揪住許漾胸口的衣服:“你這次怎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哈?”許漾一臉震驚:“親自己的老婆還要問嗎?我們不是婚都結了?那麽多人看着呢!”
簡墨:……
許漾垂下頭,眉眼間帶着消不去的快樂和溫柔,她好像真的真的很開心,貼過來的時候都充滿了愉悅:“所以可以親親嘛?”
“可以吧……”簡墨望着天,反正……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還在乎什麽呢?
她大抵是破罐破摔了,艱難的用短小的手扯着許漾的衣襟,又踮起膠質的腳尖,主動去親了親許漾。
牆後是喧嚣是慘叫,是肢體落地的砰砰聲,和鮮血潑落在地。
牆外是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女人,是親吻間的啧啧聲,和糾纏在一起的肢體。
簡墨僅剩的那顆頭顱莫名的想要落淚,她想起了很多很多過去,也想起了自己做出的很多很多選擇。
許多人在選擇進入游戲的時候,自以為自己很堅決,但在經歷過一些副本以後,又會後悔。
無休止的恐懼看不到盡頭,只能在一個又一個的副本之間掙紮,沉淪。
但她從未後悔過,更未曾懼怕過死亡。
只是當死亡來臨的那一瞬間,心中難免産生了許多的遺憾。
她想要……想要擁有的人,再也無法擁有了。
或許會有別的人,在她離開以後,在她被許漾遺忘以後,擁有許漾的愛意。
想到這裏,即将來臨的死亡也變得更醜陋和可惡了。
所以許漾吻下來的時候,簡墨以為自己會被安撫,會滿足。
但是沒有。
她睜開眼,看着許漾的眉眼,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惡毒。
她想要永遠的将許漾捆在自己身上,哪怕她變成了一個怪物。
許漾不可以把愛,把目光給別的人,更不能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