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甘願卑微
外面天陰沉着, 烏雲遍布，下着傾盆大雨。
而酒吧裏一片喧雜，有人玩得嗨, 玩得不亦樂乎，有人傷心買着醉。
易骜川就是後者，在酒吧裏買着醉發洩心中的悲痛。
他從早上發生那件事過後就一直待在酒吧裏了，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整整待了近十個小時。
中途喝醉了就爬桌上睡，睡醒了又繼續喝。
喝完的空酒瓶随處可見, 他喝得酩酊大醉, 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沙發上。
頹廢惆悵, 哪有平時一點的驕縱呢。
酒吧裏正播放着周傑倫的《開不了口》。
酒吧裏一個為情所傷、愛而不得的人點的。
“我的快樂是你想你想的都會笑。”
“沒有你在我有多難熬多煩惱。”
“……”
“愛才送到你卻已在別人懷抱。”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
“我一定會呵護着你也逗你笑。”
“你對我有多重要 我後悔沒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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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顆心懸在半空我只能夠遠遠看着。”
“這些我都做得到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
易骜川一口氣悶完手中的半瓶酒，勾唇自嘲般地苦笑着，覺得這歌還真他媽應景啊。
說的不就是他嗎？
他為了葉晴什麽都可以做, 只是葉晴喜歡別人去了啊。
那個男的, 呵，他平生還是第一次羨慕誰。真羨慕他可以留在葉晴的身邊啊。
如果能留在葉晴身邊的人是他就好了啊！
易骜川越想越心痛，又開了瓶新酒想悶完發洩。
薛凱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了, 拿走了他手裏的酒瓶, 勸道：“川哥, 別喝了吧, 你都快喝一箱了, 身體遭不住啊。”
劉佳芋也出聲勸他。
易骜川沒搶回那瓶酒, 只是默默起身往酒吧出口走。
薛凱拿着傘跟過去：“外面下大雨呢，川哥你沒帶傘，我送你呗。”
易骜川腳步不停，一點表情也沒有：“別送老子, 你們自己回去，誰也別來管老子。”
外面下着傾盆大雨，嘩啦啦的雨聲不止，路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少有的幾個避雨的。
易骜川若無其事地走進大雨裏，雙手揣兜，面無表情。
大雨瞬間浸透他的整個衣服褲子。全身濕透，可是他就跟沒感覺到似的，若無其事走在大街上。
那些避雨的人都朝他投來了異樣的眼光，覺得他怕不是瘋了。
易骜川沉浸在悲痛中，倒是覺得冰冷的大雨能澆滅一點心中的痛。
薛凱看見這一幕連連嘆氣：“天啊！川哥怕不是瘋了吧？”
劉佳芋：“這裏離家就幾步路，川哥走回去不會出事的。”
兩人不知道他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就突然強吻人家了呢。不過他們也不敢問，這不是往川哥傷口上撒鹽嘛。
薛凱很費解：“芋頭，你說川哥好端端的怎麽就強吻人家啊？”
劉佳芋：“你問我有什麽用，我怎麽會知道啊？我覺得他們關系徹底崩盤了啊。”
“解鈴還須系鈴人。”薛凱想了個辦法，“這樣，你去找聶雅凡側面打聽打聽葉晴那邊的情況呗，搞清楚到底咋個一回事，順便再勸勸她，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呢。”
“這還用你提醒啊，我當然會去說啊。”
外面下着大雨，葉東陪葉晴在海洋館玩完後又帶她去吃了飯。他給她撐着傘，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好巧不巧的是，在樓下恰好偶遇了淋雨回家的易骜川。
少年整個人失魂落魄着，身上被雨淋得已經濕透了。
他看見兩人撐着傘走在一起，愣住了，遠遠地望着他們。
他淋着雨，渾身濕透，可根本不在乎，只是心裏面好疼。
思索片刻過後，他還是朝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葉晴看着他漸漸走過來，心情複雜，一分的同情他淋雨，九分的警惕和厭惡。
她怕他又要過來作亂。
易骜川的目光始終看着撐傘的葉東，他竟羨慕起了這個未曾謀面的人。
他也想成為那個給葉晴撐傘的人。
只是不可能了。
葉東怕他又亂來，很警惕地盯着他。
可易骜川只是哽了哽喉嚨，半天才憋出話來：“給老子對她好點。”
是威脅，卻沒什麽殺傷力。
聲音低啞，充滿悲傷與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葉東：“會比你對她好的。”
易骜川只是扯扯嘴角。
他挺霸道無理一混蛋的，他的愛可不混蛋。他敢打賭，沒人比他對葉晴更好了。
“易骜川……”葉晴知道他誤會了她跟葉東的關系，還是想跟他解釋一下誤會的。
但是易骜川就跟沒聽見似的，說完自己的話就轉身訣別般離去。拳頭緊緊用力捏緊着，內心悲痛着。
他沒有勇氣再敢看葉晴，她說惡心他，不想再看見他了。
怎麽回事？易骜川不想聽她的解釋嗎？
葉晴望着易骜川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思緒萬千。
雨依舊嘩啦啦下着，葉東的聲音在一旁溫柔傳來：“我們快走吧，等下雨會更大。”
“好，我們回家吧。”葉晴回頭不再看。
也好，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什麽聯系了吧？
那也沒必要解釋什麽了，那就這麽一直誤會下去吧。
……
國慶七天的假期終于結束，七號下午要返校。
葉晴返校的時間比較早，六點打遲到，四點半就到了教室。
不過聶雅凡來得比她還早。她是來趕作業的，當然也是過來旁敲側擊的。
她已經從劉佳芋那裏聽說了這件事，但是劉佳芋沒告訴她強吻的事，所以聶雅凡只知道葉晴跟易骜川鬧掰了，掰得很嚴重，但是不知道他居然把她的初吻都給奪走了。
聶雅凡看葉晴來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過去随意問道：“欸葉晴，你來了啊，國慶這七天你過得怎麽樣呀？”
葉晴扯扯嘴角：“不怎麽好。”
燦若繁星的眼眸暗了暗。
被讨厭的人奪走了初吻，哪怕發生了再開心的事也開心不起來吧。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也這麽多天沒看見易骜川了，但是這件事在葉晴心裏一直都是揮散不去的陰影。
聶雅凡性子比較直爽，也不知道該怎麽旁敲側擊這件事，索性直截了當問出了口：“那個，我聽說你和易骜川鬧崩了，是真的嗎？”
“是，鬧崩了。”沒有一絲猶豫。一提到易骜川的名字，她眸子裏的溫柔都要少了幾分。
聶雅凡：“怎麽回事呀？他是不是又做什麽讓你讨厭的事了呀？”
“他搞砸了我十七歲的生日，我讨厭他，就這樣崩了。”
葉晴不想提強吻的事，覺得很丢人。
易骜川不僅奪走了她的初吻，搞砸了她的生日，甚至還打了他的表哥，讓自己在表哥面前丢了臉。
她怎麽能不讨厭他？
葉晴又說：“本來我跟他也沒有多少關系的，崩了也好。”
終于能夠擺脫這段孽緣了，只是她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
聶雅凡解釋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我聽劉佳芋說，易骜川之所以會失控，是因為他看見你跟另一個男生在一起。”
葉晴淡淡道：“他是我的表哥，是來給我慶生的，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是易骜川自己誤會了。”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易骜川怎麽這麽不講理啊，在沒弄清狀況前就沖動出手。
已經好幾次了！
再說了，易骜川是她什麽人啊，她跟誰走在一起是她的權利，他哪來的權利幹涉呢？
聶雅凡也看出來了她在生氣，不過她還是很想他們和好的：“葉晴呀，這都是一場誤會嘛。”
葉晴看了她一眼，聶雅凡擔心她誤會自己是在為易骜川開脫罪行，連忙解釋：“我先聲明呀，我絕對不是在為易骜川開脫罪行，這件事我肯定站在你這邊呀。易骜川搞砸了你的生日那肯定是他做得不對呀。”
“但是吧，盡管易骜川有做得過分的時候，但是他也有幫到你的時候呀。比如上次李夏怡的事，對吧？”
聶雅凡有點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夠回心轉意。
想到易骜川之前幫她的那幾次，葉晴的确心軟了一刻。
但也只是一刻，最終她糾結一番，還是沒選擇原諒。
易骜川幫過她幾次，惹她生氣更多次。而且他是個危險人物，葉晴不敢保證之後還會發生什麽，所以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撇清關系，離他遠點。
葉晴輕嘆了一口氣：“不用再勸我了，我和他，就到底為止吧。”
“呃，那好吧。”
聶雅凡也看出來了她的決心，也沒好再勸下去了。
……
從這以後，易骜川近乎十天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了，葉晴再也沒看見過他。
她以為他是真死心了。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易骜川不知道偷偷看了她多少次。
每天早晚她路過樓下，他就守在窗邊看她一眼。
她在操場上做操的時候，他就在南職的天臺上遠遠看着她。
每天中午她睡着之後，他就翻進來在八班門口安靜注視着她恬淡的睡顏。
她在公園長椅上畫花，他就站在她身後遠遠地望着她。
那張照片他也不知翻來覆去看了多少遍，每次看都是甜中帶澀。
他很想見她，也擔心她出事受欺負，所以才這般靜默守候着她。
易骜川驕傲跋扈慣了，若不是真的喜歡，又怎甘願這般卑微呢？
卑微也罷，誰叫他喜歡她，誰叫他辦了錯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