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愉快的二次相遇
葉晴關了門進了家。
房子面積不大,裝修老舊簡陋。這還是他們花錢租的。
躺在客廳床上看電視的王雪梅見葉晴回來了,尖酸刻薄嘲諷道:“喲,小丫頭片子還知道回來呢?也不看看幾點了,我還以為你跟哪個野男人跑了呢。”
葉晴不和她争,只是默默看了眼電視上顯示的時間,也才9:27而已。
學校九點放學,回家走了二十分鐘,還有七分鐘被易骜川浪費了。
平時她也差不多這個時間點回家,并沒有晚多久,王雪梅就是故意挑刺罷了。
葉俊才聽見客廳外面有動靜便從房間出來了,抱着雙臂随意倚靠在門框上。
氣質跟外面那些小混混是一樣的。
他看葉晴的目光一點也不友好,不屑中夾帶譏諷:“說真的,你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你讀書純純就是浪費錢,真嫌家裏錢多了是吧?”
葉晴秀眉輕蹙,那雙溫柔靈動的杏眼含着幾分怨怒。
她不和這兩人争論,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房間裏關上門。
王雪梅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兒子說的有什麽毛病,還添油加醋:“你懂什麽呀,現在的有錢人啊都喜歡有文化的女生,你姐要是不多讀點書以後怎麽嫁個有錢人啊?”
葉俊才不以為然:“她長那麽漂亮,只要随便一勾引,哪個男人受得住啊,那些有錢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呗。”
雖然葉俊才很讨厭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确實很漂亮。那種清純中帶一點青澀的懵懂,簡直就是每個男生的初戀。
王雪梅:“那小丫頭片子不願意又能怎麽辦呢?好好的捷徑不走非得要去讀書。”
“她裝清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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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着一扇木門葉晴也聽得見外面兩人的冷嘲熱諷。
她捏筆的手一緊,指尖泛白。
其實外面那兩人是她的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她是重組家庭,父母在她幾歲時就離異了。
葉晴命确實不太好,遇到的繼母是那種貪圖利益、尖酸刻薄的女人。而葉俊才也是被王雪梅寵壞了的,不學無術淨在外面混,三觀人品也不正。
他倆都看不慣葉晴,每天總要嘲諷她幾句才舒服。
這麽多年過來葉晴也習慣了,但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
而且他們又說得那麽過分,饒是脾氣再好的人聽了也會生氣吧。
看着書桌上的一堆學習資料,葉晴突然感到有些迷茫和可悲。
她成績很好,年級前幾名。這麽努力學習只是因為父親是這麽要求的。葉晴很聽話懂事,自然會按父親說的去做。
但其實她并不喜歡讀書,甚至有些厭倦了。
葉晖老和她說好好讀書才前途無量,但她的夢想其實很簡單,不用那麽優異的成績就可以實現。
她喜歡花,夢想是開一家花店,就這麽簡單而已。
只是她不可能這樣告訴家裏人。葉晖對她賦予衆望希望她能有份好工作,那母子倆又巴不得她趕緊嫁個有錢人好讓家裏跟着享福。
她的人生似乎已經被安排好了,她那點夢想,只怕是很難實現得了了啊。
……
第二晚九點放學,葉晴一出來就看見了那個最不想看見的人。
三中門口是個十米長的小斜坡,易骜川就守在斜坡下的路邊。
可紮眼了。
少年瞳仁漆黑如曜石,劍眉烏黑濃密,五官硬朗,長相痞帥。
他随意後靠着一輛黑色機車,右手反撐在座駕上,而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掐着一根點燃的煙,時不時放嘴裏吞雲吐霧幾口。
他漫不經心望着校門口出來的學生,似乎是在刻意等着誰。
今天他穿着件黑色襯衫,袖口卷到肘關節,露出左臂半截的黑色紋身,整個人痞裏痞氣的,守在三中門口像是來堵人似的,過路的同學見了都離他遠遠的,繞道而行。
葉晴心一緊,生怕被他的目光發現,于是把頭垂得很低,悶着頭走。
她知道易骜川多半是沖着她來的,她可不想再和他有什麽交集。
葉晴本來是應該走到斜坡底下然後過馬路的,但是易骜川守在那裏,她可不敢過去,就往左邊的小路繞道走。
同時默默在心裏祈禱易骜川千萬別發現她了啊,不然可就麻煩了。
但是還沒踏進那條小路,葉晴就被來襲的易骜川堵住了。
一陣細熱的風伴随着煙味來襲。她垂着頭,只能看見他下半身穿的牛仔褲和帆布鞋。
她怔怔擡頭,張揚跋扈的少年映入眼簾。
“看見老子就走是幾個意思啊?”易骜川有點不爽,劍眉皺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泛着冷厲。
那道斜在他臉上的傷疤也因此顯得猙獰恐怖。
校門口那麽多學生,而且都穿着一樣的藍白校服,按理說想要認出誰是很難的,但他就是一眼鎖定到了悶頭走的葉晴。
“我、我不知道你是來找我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葉晴慌亂地錯開目光,不敢與其對視,心跳緊張不安地加着速。
她不習慣說謊,一說謊臉就會很紅。白嫩的臉蛋已經漲得通紅了,挂着誘.人的紅暈。
易骜川看愣了一瞬,皺着的眉自然松開,彎唇輕笑:“那現在知道我是來找你的了吧?”
葉晴點點頭,樣子很乖,乖得叫人心動。
一雙漂亮的杏眼看誰都溫柔似水,眸子清澈透亮,總含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只是現在這雙杏眼看易骜川沒了笑意,只有警惕和畏懼。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可不可以放我回家啊?”葉晴怯怯地與他商量。
聲音溫柔眷戀,像最純淨的水一樣幹淨柔和,也有春日的綿綿江南小雨那樣的小清甜。
她仰着頭看他,盈盈秋水的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懵懂無辜,顯得更為那麽純情動人。
易骜川看得心尖一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純情青澀的女生。
“可以啊。”少年笑得又痞又壞,指着停在路邊的黑色機車,“但是得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葉晴驚慌地後退一步,有些手足無措地連忙拒絕:“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都被吓得結巴了。
她連多看兩眼易骜川都害怕,又怎敢坐他的車呢?
可易骜川卻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又不爽地皺起眉,整個人兇巴巴的:“快點,老子不想說第二次。”
他态度霸道又強硬,葉晴簡直欲哭無淚,弱弱出聲:“真的不用了,你還是讓我自己回去吧。”
校門口過上過下的學生很多,兩人就這麽說幾句話的功夫就有旁人開始說閑話了。
“那男的誰啊,看這樣子就是個混社會的吧?你看那花臂,多吓人呀。”
“那男的易骜川啊,就是那個殺人犯。”
“我靠,殺人犯啊……葉晴怎樣還和這種人有聯系啊?”
葉晴聽見這些話神經瞬間繃緊,緊張忐忑地望着眼前陰沉着的少年。
要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可是易骜川啊,就他那個偏激易怒的性格,葉晴知道他肯定會發火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易骜川就發怒了。
不過是對着葉晴發怒的。
“呵,他媽的看不起老子直說啊,裝什麽裝!”少年漆黑的瞳孔裏灼燒出怒意,整個人陰狠恐怖。
臉上那道傷疤尤顯猙獰駭人,栖息的惡蟒像是要複蘇一樣。
易骜川怒火中燒,轉身就走,還順便一腳踹在路邊的垃圾箱上發洩怒火。
少年力氣驚人,這一腳下去的動靜驚動了附近的人,吓了他們一跳。那些被吓着的人嘴裏罵罵咧咧的。
而那些嚼舌根的人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生怕跑慢一步就遭了他的報複。
易骜川啓動黑色機車,機車發動機簡直震耳欲聾,方圓幾裏都聽得見,“嗖”的一下就沖走不見了。
葉晴可謂是被吓得不輕,呆滞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被莫名吼了一頓,她倒覺得有些委屈。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呢,說他壞話的又不是她,幹嘛要沖她發脾氣啊?
而且,她又不認識他,又這麽害怕他,拒絕坐他的車回去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
不過葉晴覺得自己也蠻傻的,居然妄想易骜川講道理。
易骜川和欺負她的那些人不都是一類人嗎?都是蠻橫無理的人,他們講什麽道理呢?
事到如今,葉晴真的真的特別後悔昨晚多管了閑事。她只希望易骜川以後可別再來找她麻煩了啊。
……
易骜川氣沖沖地回到了聚集地。
所謂的聚集地其實就是他的家,平時他的朋友們都是聚在這裏的。
一屋子的娛樂設施,一堆人,滿屋子的煙酒味。
易骜川坐在沙發上随意地翹起二郎腿,從褲兜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叼嘴裏點燃。
他深皺着眉,本來痞帥的臉倒顯得有些冷厲了。
家裏有很多兄弟夥,大多都是混社會的,滿屋子的煙酒味。
薛凱看他回來了,牌也不打了,過來沙發上找他,随意問了句:“喲!川哥回來了啊。大晚上去哪兒了啊?”
易骜川語氣很沖:“你管老子去哪了。”
“靠!你他娘的出去吃炸藥了啊?”薛凱随意吐槽了句,但是也不生氣。
十幾年的兄弟了,他還不知道易骜川就這爛脾氣嘛。
他遞了份名單表給他:“看看,這個月找誰收保護費去。”
名單表上都是些當地作惡多端的壞人,像尋滋挑事的,偷錢搶劫的,校園霸淩別人這樣的壞人。
有意思的是,別人收保護費都是找那種老實好欺負的學生,易骜川收保護費就喜歡專找這種惡棍。
易骜川翹着二郎腿靠着沙發靠背,坐姿放蕩不羁極了。他左手掐煙,右手拿着這份名單表随意翻看。
直到翻完了心中也沒個答案。
薛凱出聲:“上面這麽多人你随便找個不就得了呗,猶豫什麽啊?”
易骜川把手中名單扔給薛凱,吸了口煙吐出煙氣,漫不經心道:“這次換個人收保護費。”
“換誰啊?昨晚上打你的伍剛啊?”
“三中的一個好學生,說了你也不認識。”
“好學生?”薛凱輕笑道,“川哥你啥時候還盯上好學生了啊,你可是從來沒找這種人收過保護費啊。真稀奇。”
煙三兩口就被抽完了,易骜川坐起身.子來,掐着煙尾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凸起,顯得很有勁。
他把燃燒的煙頭用力按在煙灰缸裏熄滅,眼神狠厲:“因為她惹到老子了。”
他對剛剛的事還是很來氣,葉晴居然拒絕了他?呵,不就是他媽的嫌棄他呗,她那種自視清高的好學生最看不起他們這種痞子了。
虧得他還擔心她會被伍剛那夥人報複,還好心去接送她,真他媽是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