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是初戀
出了食堂大門, 幾人朝着宿舍樓方向去。
這還沒走上幾步，挽着尤粒的安喜忽然扯扯她的衣袖，同時停住腳步, 皺了皺眉頭, 不太确定的說：“粒粒, 好像有人在叫你。”
尤粒微微一愣, 正想說“我沒聽到啊”，就聽身後傳來叫喚——
“尤粒！”
熟悉的聲音，隔着幾米遠, 盤旋在空中，然後砸向尤粒的腦袋瓜。
不用回頭, 尤粒已經知道是誰了。
魏瑜和鄒琦琪這時出聲：“我也聽到了！”
齊硯比安喜還早聽到, 也是最先回頭, 當他看到十幾米遠外的徐嘉致邊喊邊小跑着朝他們靠近時，嘴邊的那道冷笑再一次浮現, 甚至還厭煩的掀了個白眼。
程延梁鎬嶼還有周楠紛紛湊過來問他：“這誰啊？”
回應他們的, 是齊硯不屑的一聲：“呵。”
三人：“……”
尤粒擡手捂上腦門, 懊惱地閉了下眼，還沒回頭呢，徐嘉致已經跑到了她旁邊。
高挑挺拔的個子立在身側, 從尤粒頭頂落下一片陰影，擋住部分刺眼的光線, 熱情如常：“太巧了吧, 你剛吃完飯嗎？”
可尤粒看着眼前這個人, 一時只覺得他比太陽光還要紮眼。她點點頭，想着後頭還有一群人在等她，扯唇勉強笑笑：“嗯, 現在準備回宿舍。”
“我和朋友來這兒的學生會開會，剛出來就看見你了。”徐嘉致說着，視線落到安喜魏瑜鄒琦琪身上，笑問，“她們是你室友嗎？”
尤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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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徐嘉致自我介紹了起來，笑容滿面，完全沒注意到除了室友外，一旁還有四個男孩子。
他說：“你們好，我叫徐嘉致，是延音大提琴專業的，和尤粒是初中同學。”
三人颔首應聲：“你好你好。”
有人等着，尤粒心裏過意不去，忙說：“班長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得回宿舍。”
聞言，徐嘉致這才擡眸掃了眼其餘的四個男孩子，目光在看見齊硯後，微微一滞，随即應聲：“那好，那我們晚上見，拜拜。”
尤粒保持僵硬的笑容，揮手。
人總算走遠，尤粒吐口氣，還沒完全放松的垮下肩呢，魏瑜和鄒琦琪突然湊上前來，齊齊遞過來兩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晚上見？”
“初中同學？”
“emmm……”尤粒扯了下嘴角，眨眨眼，扭頭看一眼後頭的四個人，低聲：“回去再說！”
“班長？”
“暗戀對象？”
“還是初戀？”
三道帶着疑問的聲音接連響起，環繞在尤粒耳邊，音量大的有點紮耳膜。
尤粒揉揉耳朵，緊跟着補充強調：“是曾經，曾經！”
“我原以為，齊硯學長是你的有緣之人……”鄒琦琪好似沒有聽見她的強調般，一手摸着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現下看來，似乎這個班長更像你的有緣之人！”
安喜點着腦袋，表示些許認同：“遠在他鄉都能遇見這麽多年的初中同學，真的是有緣。”說着說着，安喜語氣突然小小的激動，兩眼冒光的看着尤粒，“而且這個班長，長得也不賴哦！”
魏瑜“啧”一聲，手指頭跟着腦袋一塊搖了搖：“我還是站齊硯學長，他和粒粒比較搭。”
尤粒皺起眉頭，滿臉莫名：“怎麽就配對起來了……”
鄒琦琪大笑兩聲：“話說粒粒，你還喜歡這個班長嗎？”
“當然不喜歡了！”尤粒回答得快速且堅定，“不對，真的要說起來，我以前那樣也不算喜歡，不過是崇拜之情而已！”
“可是你給他寫了情書。”安喜殘酷道。
提到這個，尤粒甚感羞恥的捂上腦門，煩惱極了，開始自我安慰：“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根本不知道有那封情書的存在呢？”
鄒琦琪問：“他和你提過情書的事兒沒啊？”
尤粒狂搖頭：“沒有，一句都沒提過。”
魏瑜推測：“那倒是有可能。”
安喜眯起眼睛，賊兮兮笑一聲，關注點與衆不同：“其實我更想知道你那封情書裏到底寫了啥內容……”
尤粒撓撓小腦袋瓜子，實話說：“我早忘了，不過最後有一句話我記得。”
三張臉在面前放大：“什麽什麽？”
尤粒的臉越埋越低：“我用拼音，寫了一行‘woxihuanni’。”
傍晚，尤粒上711解決完晚飯後，背着琴如約在校門口等齊硯。
等了不到五分鐘，人便來了。
踩着自行車，雙肩背琴，穿着帶帽的黑色衛衣和運動褲，前額的碎發被風吹得翹起，正迎面而來。陽光英俊的模樣，哪怕是在夜晚喧嚣的街市中，在這五光十色的燈牌映照下，都能生出幾分清風霁月，明朗脫俗的感覺。
尤粒耳邊的喧鬧像是被手動按了消音，連帶着整個世界都被放慢了動作一般，色彩也全然褪去，眼裏的聚焦點，唯有那個由遠及近的男孩。只見他緩緩在面前停下，一對雁眼漆黑透徹，淺含笑意，然後張口出聲：“等很久了？”
清潤悅耳的聲線，将她從那目眩神迷的世界中猛地扯了回來。
尤粒甩甩腦袋，緩過神，目光還有些飄忽：“沒，沒多久。”
“我把車停一下，你等等。”
齊硯推着車走到自行車停車位停好，俯身落上鎖，然後直起身子，抛了抛手裏的車鑰匙，說：“行了，走吧。”
等紅路燈間隙，齊硯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尤粒點點頭：“剛剛吃的飯團，你吃了嗎學長？”
“我下午吃了碗面，現在還不餓。”綠燈這時亮起，齊硯拍拍她的肩提醒，先邁步，“綠燈了。”
尤粒忙跟上。
過了馬路走到音院門口，她又突然想起什麽，邊走邊說：“對了學長，你知道哪裏可以買琴弦嗎？最近練的勤，一弦斷得很快，我已經沒存貨了，網購要等三四天，我估計那根弦等不到貨到。”
“有。”齊硯側頭看她，神色微動，心裏思考了半會兒，抱着幾分期待地開口，“明天去？”
“行呀。”尤粒想都沒想，爽快答應，又問他，“明天下午還是晚上呢？”
“下午吧。”齊硯覺得他有些得寸進尺，“你明晚不是要練琴嗎？買完我們可以直接去練琴，時間充裕的話就順便一塊兒吃個晚飯。”
尤粒推了推眼鏡框，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溫軟：“可以呀，我都可以，那明天在哪裏等你呢？”
齊硯想了想，揣着點小心思，又開始試探：“我明天要去咖啡廳，周末比較忙，可能得兩點之後，也可能一點，你有空的話要不要直接來咖啡廳等我？”
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齊硯再接着道：“反正我早好就能早走，你看看你方便就行。”
話落，尤粒頓了三秒鐘，擡眸看他一眼，依舊笑答：“好哦，那明天約好了哦。”
昏暗夜色中，齊硯望着身側嬌小的人影，滿意地挑了下唇，眼含笑意，語氣卻淡淡：“行。”
……
經過季老師和齊硯的雙重指導後，今晚的排練，比起上次要好得很多，起碼旋律尤粒都跟上了，中途休息的時候，季老師還特地下來表揚了她，讓她保持現有的狀态繼續努力就好。
付出的努力得到回報和認可，尤粒整個心窩暖洋洋的，心情好到排練結束收拾東西時，嘴裏都在哼小曲兒。
她背上琴，喜眉笑眼的先一步蹦跶到齊硯面前，兩手抓着琴盒的肩帶，像是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說話的語氣都洋溢着喜悅：“我好了學長，走吧！你要回宿舍嗎？”
感受到她的愉悅，齊硯不自覺地揚唇，心裏莫名也跟着暢快起來，拎起琴盒單肩挂上，利落的回答：“回。”
當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排練室大門後，一直在門口等着的徐嘉致面帶笑容地迎了上來，邀請道：“一塊兒走吧尤粒，我剛好要上後街。”
齊硯這暢快的心情就止于此，可能也就持續了兩分鐘不到。他面色一沉，沒有出聲，皺起的眉頭彰顯着不樂意。
但齊硯也沒有要先走的意思。
就沖剛剛小尤粒先過來邀請他一塊兒走，他也不能放任這個小白臉和尤粒單獨相處！
對于徐嘉致的邀請，尤粒雖然不太願意，但也沒有拒絕。可能是因為她今晚心情好，不想拂了他一再而再的熱情。
尤粒看一眼身旁的齊硯，禮貌地淺淡一笑：“不過我剛剛已經和齊硯學長說好要一起回宿舍了，如果你不介意齊硯學長同行的話……”
徐嘉致神色微僵，看向齊硯，心裏當然是不願意，但若是說出來，反而顯得自己小氣，只好應道：“沒關系，我不介意。”
于是……
在這夜晚本就平靜的校園裏，尴尬的三人行讓四周環境變得更是如死灰般沉寂。
夜風吹來，帶着涼意，從領口裏鑽進去，冷得猝不及防，尤粒身子一哆嗦，抖了個寒顫。
她不想緩和氣氛，更不想說話。
因為她只想和徐嘉致保持目前這樣的簡單同學關系，完全不願有進一步的了解。
可徐嘉致不這麽想，他謊稱要去後街，為的就是能和尤粒一起走到校門口，單獨的和她說話。
結果卻未料……
這段路，三個人都走的飛快，齊硯不待見徐嘉致，徐嘉致嫌棄齊硯礙眼，尤粒則覺得尴尬。
原本十分鐘的路程，五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
尤粒只覺得這氛圍壓抑的她喘不上氣，在距校門口還有五十米遠時，就駐步下來和徐嘉致道別：“班長！我趕着回宿舍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語速飛快的說完，她甚至連回應的機會都不給徐嘉致，轉身一扯齊硯的衣擺示意他走吧，接着大步大步的先走了。
齊硯臭了一路的臉這會兒總算緩和，得意地挑了下眉梢，走之前還給徐嘉致睨了個不屑的眼神。
當然，這個眼神徐嘉致沒看到，因為他注意力全在前頭跑走的尤粒身上。
保安室門口微弱的路燈下，他眼見着齊硯幾步追到尤粒身邊，開口和尤粒說話，跟着尤粒也側過臉擡眸和齊硯對視，張口回應他的同時，還有揚起來的笑容。
無比和諧的一幕，甚至有那麽一瞬，徐嘉致覺得他們兩人有點登對。
拳頭攥緊，徐嘉致心有不甘，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他深呼吸一口氣，腦子裏閃過那封七年前收到的情書，很快平複了情緒。
不怕，她已經有過一次心動了，一定會有第二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