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肖柒柒回到輪船內, 艙內明顯分了兩派, 一派十分熱情地圍堵着闫豫凡問東問西，而以程杳為主的另一派則是在邊上對着男生怒目而視。
肖柒柒眼皮跳了跳, 邁步走了下來。
正聽到邊上一女生的驚呼聲：“你就是之前上過財經報紙的……那位？”
闫豫凡眼皮未動, 人也有些倦懶，注意到肖柒柒過來, 瞳眸才有了波動, 站起身來問她：“七七，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沒事。”肖柒柒朝成薔那邊望了一眼，迅速撇開，對着程杳道, “不好意思, 我們現在還有其他事, 得先離開了。”
“咦？”程杳有點遺憾，幽幽道, “都那麽久沒見面了。”
“對啊，七七要不你再待一會？”又有人說道。
肖柒柒回望她一眼, 後者眼睛亮晶晶地落在了自己的身旁，心下了然，語氣已經有絲冷漠道：“不待了。”
她本來就是想找個機會跟成薔面對面說明白,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 那也沒必要一直在這裏尴尬。
看着他們離去，那群女生還有些小失望。
肖柒柒跳下甲板，直到拐進了一個小巷裏, 才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
光線沿着巷口延伸，青苔遍地，空氣有點潮濕。
闫豫凡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梁，靠近她，笑着說：“很酷嘛。”
“別調笑我了。”肖柒柒揉了揉頭發，道，“我是不是做過了？”
“挺好的。”闫豫凡雙手環胸，又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人總有喜怒哀樂的。”
語罷，他又低下頭看着小姑娘還有些茫然地眼睛，輕笑：“至少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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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多少倍濾鏡看我呀？”肖柒柒戳了戳他的肩膀問。
“我想想。”闫豫凡反握着小姑娘的手，說，“恐怕我是徹底瞎了。”
“……”肖柒柒瞪了他一眼，說，“那要不幫你治治？”
“別，你讓我瞎着吧，我樂意。”闫豫凡很誠懇地說道。
碎碎的陽光把他整個人都虛化了許多，肖柒柒突然跳了起來，碰了碰他的嘴唇，趁他沒反應過來又半退一步，靠在牆上歪着腦袋，恬淡一笑道：“那我們一塊瞎。”
“什麽嘛。”闫豫凡也學着她歪腦袋，吐了一句，“撩完就跑？”
肖柒柒嘻嘻一笑，從他的臂彎裏鑽了出去。
乘高鐵回校的時候，肖柒柒把成薔拉黑了，她放下手機，看向車窗外，外面的山巒連成了一條細線蔓延開來，地下零星地散着村舍。
別人常說，肖柒柒漂亮端莊大方，是許多人心中的白月光，但是任何完美的人設都是在物質基礎的保障上的。
失了這些，她回歸普通人的層面，才發覺自己也會斤斤計較，也會氣憤，也會有和人徹底鬧僵的時候。
或許這才是普通人的常态。
她也照樣逃不過。
肖柒柒看向邊上的胡女士，她還在拿着mac工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下的鍵盤被按得劈啪作響。
胡女士以前人雷厲風行，性格卻還是沉穩不亂的，但是近幾日，脾氣是刷刷刷地往上漲，毫無她本來的風度。
肖柒柒垂着眼睑，手下意識握住了衣角，她突然明白了胡女士轉變的原因。
不過是生活所迫，逼迫到原來的初心都難以堅持。
“媽。”肖柒柒想喊她說說話。
“聽話七七。”胡女士臉絲毫未擡，鍵盤的噼啪聲逐漸加快，她道，“我忙着呢，你先睡一覺，等會還得回校呢。”
肖柒柒只好閉嘴，往邊上挪了挪。
返校之後臺風掠過，天氣以此為契機徹底冷了下來，學校裏的楓樹落了個幹淨，只留下光禿禿的樹杈。
肖柒柒懷裏捧着書，耳朵和肩膀之間夾着個手機，跟易姐交彙最近的事項。
築夢社團主營資助大學生創業方向，這次通過老禿頭聯系上了一個隔壁A大創業成功的師兄演講，K大檔次不夠，這位師兄還是肖柒柒打了好幾個咨詢電話才請過來的。
“嗯，已經聯系好了，資金也談好了。”肖柒柒道，“我會在宣傳報和入場海報上擺上你們的商标logo，嗯，還有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易姐有沒有空作為特邀嘉賓過來？”
那邊易姐問了句：“你們指導老師在嗎？這種事情我還是需要和他談談的。”
肖柒柒擰了擰眉：“張教授這段時間去北城有教學安排。”
“那你給我個微信吧。”
肖柒柒頓了頓，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嗯”了聲。
肖柒柒挂了電話，把微信名片推給易姐，然後再跟張教授提早打了招呼。
反正就是賣個人情，張教授也不會就此缺什麽，還能給肖柒柒弄點福利，他幾乎很爽快就發了OK，後面還跟了句好好幹。
肖柒柒回了個禮貌的表情，收好手機，正好看到迎面而來的肖然和田棱。
“嗨。”田棱眼睛一亮，用力甩了甩手臂，跟她打招呼。
肖柒柒看着他們倆走近，問：“你們倆要去哪裏呀？”
回話的是肖然：“出去浪。”
“都快上課了，下午還有社團活動呢。”肖柒柒提醒道。
“我也知道不是。”田棱撞了撞肖然，故作神秘道，“這是這人最後的狂歡了，我可不得陪他呢！”
“怎麽了？”肖柒柒扭頭望向肖然。
“要入伍了。”肖然神色淡然，依舊是那半夢半醒的樣子，看着肖柒柒問，“要不要再請我吃個飯，不然以後都沒機會了。”
肖柒柒一驚，她實在沒想到像肖然這般散漫的人能适應軍旅生活。
許是注意到她的詫異，肖然嘴角勾了勾問：“賞臉嗎？國寶。”
“幹脆一起請吧。”肖柒柒也爽快得很，道，“田棱也來吧。”
聞言，田棱眼睛一亮：“那你們寝室都來嗎？應璇來嗎？”
肖柒柒白了他一眼，不忍心潑他冷水道：“我問問她。”
“好勒！”田棱開心極了，“什麽時候？明晚咋樣。”
肖柒柒點頭，和他們告別之後獨自去上了課，駱珞在忙着談戀愛，應璇平時要出去兼職，而晏子澄在忙着訓練。
大家都很忙，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
下課的時候，肖柒柒蓋好課本，便聽到了駱珞的電話打了進來。
“駱珞？”肖柒柒一頓，“你怎麽不發微信呀。”
“七七，我需要你，幫幫我好吧。”駱珞的聲音有點結巴，說到最後甚至有點輕。
肖柒柒耐心聽完，挂了電話後，神色凝重，二話不說拿着包回了趟寝室，正好碰到了應璇也在，後者問她：“幹嘛這麽急呢？”
“有點事。”肖柒柒換了個包包，往裏頭塞了點東西，問應璇，“急急急，我先走啦。”
應璇點了點頭，繼續扭頭回去聽歌，小揪揪一甩一甩的。
肖柒柒跑出寝室，一路狂奔至市醫院，直上五樓，一拐彎就看到坐在靠牆座椅上的駱珞。
女孩今天沒化妝，帶了個白色口罩，頭發淩亂，露出來的皮膚昏暗暗淡，看起來憔悴極了。
肖柒柒緩緩走近，喚了她一聲。
駱珞快速擡頭，耷拉着腦袋，道：“七七，這次真的謝謝你了，下次我會還的，你信我！”
“重點不是這個好嗎？”肖柒柒看着她憔悴的模樣，“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我……”駱珞神色有些難堪，“我愛他，想把最好的給他。”
駱珞做事一直都是十分細致，之前跟的金主，每一任都會強制要求他們帶/套，除此之外還有吃藥，就怕中獎。
結果，沒想到栽在這了。
肖柒柒先找人付了錢，陪着駱珞去手術室前排隊，還是忍不住問她：“武昶，知道嗎？”
駱珞的聲音弱弱的：“我沒說。”
“你總要讓他知道的！”肖柒柒氣勢強硬，“既然你要跟他過一輩子的話。”
“他最近……資金周轉不開。”不知何時，駱珞的氣勢竟然落了這麽多，“對了，七七你能再借我點錢嗎，回頭我一塊還你。”
“……”肖柒柒看着駱珞虛弱的模樣，還想說兩句，正好這時，輪到她了。
肖柒柒只好目送駱珞往手術室走，給闫豫凡發了消息，問他知不知道一個叫武昶的人。
醫院裏行人匆匆，尤其這塊，到處都是年輕姑娘路過，肖柒柒看着手術室三個大字，心莫名被揪緊。
不管什麽原因，把女朋友弄到這個地步就是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