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美食一條街在酒吧街的隔壁，中間夾了個小型公園。
夜晚，星空爍爍，叢林間蛾蟲聚集飛舞。
肖柒柒和闫豫凡橫穿公園石子路的時候，邊上林間總是傳來窸窸窣窣的異響。
她狐疑地朝那邊看了一眼，茂密的樹枝掩藏了黑暗裏，只能隐隐約約看到幾塊大石頭，石頭後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晃動。
寒風飕飕地吹過，吹起層層雞皮疙瘩。
肖爸小時候老喜歡給她講恐怖故事，致使肖柒柒就算長大了接受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看到這種場景還是條件反射般發怵。
她杏眼圓圓，一眨不眨盯着那邊看，身體在不經意間靠近了身旁的人。
闫豫凡餘光自始至終都落了幾分在肖柒柒身上，扭頭問：“七七，看到什麽了？”
肖柒柒拽了拽他衣角問：“那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啊？”
“哪邊？”
肖柒柒指着草叢方向給他看。
正巧那邊的樹枝突然搖晃了一下，落葉沙沙往下落。
她立馬又往闫豫凡身後縮了縮。
闫豫凡伸手拍了拍肖柒柒的肩膀，低聲安慰：“你待着，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塊吧，我不敢待這兒。”肖柒柒說。
“也成，你站我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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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豫凡一手安撫着肖柒柒，一邊朝那邊緩緩走去。
他們的腳步很輕，幾乎要和這風聲合為一體，走了會兒，離那大石頭已經只剩下幾步之遙了。
空氣中猛然傳過來了幾道細微的呻/吟聲，雖然短促微弱，但是兩人都聽到了。
闫豫凡：“……”
肖柒柒：“……”
肖柒柒恍然大悟，頓時臉燒得厲害，小手緊緊拽着闫豫凡，低着頭都要埋在他的後背裏了。
她讷讷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們趕緊走吧。”
闫豫凡想象到身後那小姑娘現在通紅通紅的臉，覺得可愛得很，故意問：“七七，你聽到什麽了？”
“他們在……”肖柒柒扭着他的衣裳，擡着小臉，細如蚊讷，“我們就別打擾人家了。”
“你太小聲了，我沒聽見。”闫豫凡作勢彎下腰側耳，“你再說一遍。”
她的嘴唇就在自己耳邊幾厘米處，小姑娘的微微呼氣落在了脖頸上，蔓延到四肢百骸和五髒六腑，闫豫凡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癢了起來。
肖柒柒倒是渾然不覺，她生怕闫豫凡硬要過去，有些焦急，直接湊過去，好巧不巧，闫豫凡正好又往她這邊側了側。
有一瞬間，有個什麽軟軟的東西碰上了他的耳垂。
闫豫凡僵住了，那邊的肖柒柒也一瞬間把原先該說的話全忘了。
肖柒柒猛然後退兩步，抓着自己的衣角，這會兒她的臉是真燒了，連大學城邪風都降不下來。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闫豫凡挺直身子，看着那邊的面孔，在黑夜裏看不清晰，只有一個小小的輪廓，她就那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把闫豫凡的心都揪緊了。
再等等，他默默在心裏說，再有耐心點，将來，他總可以光明正大地牽她的手、抱她、吻她。
闫豫凡嘴角微微一動，朝着肖柒柒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雲淡風輕說了句，“走了，七七。”
肖柒柒茫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然後感受到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腦袋上輕撫，摸了摸腦袋，“哦”了一聲。
剛剛只是意外，都怪那倆偷/情的情侶，把她也弄得敏感了起來。
接下來的小路肖柒柒都努力做到目不斜視，和闫豫凡保持了大概半米距離跟在他後頭。
然而也不知道規劃師是不是故意的，這個小公園內圍竟然一盞燈都沒有，而且多是那種叢間小路。
肖柒柒心髒都要被吓出來了，生怕前面那個草叢會蹦出什麽驚喜。
她小臉煞白，看着前頭那人閑庭卻步的背影，抿了抿唇。
太不公平了！
“七七。”闫豫凡突然停住了腳步。
“唔。”肖柒柒一個沒剎住，直接撞上了他寬闊的後背，摸了摸鼻子，有點小疼。
闫豫凡笑了笑，說：“如果怕的話，你可以繼續牽着我，或者……拽我衣角也可以。”
“……”肖柒柒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風衣。
闫豫凡輕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順帶還替肖柒柒把刺骨的寒風都擋了。
肖柒柒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內心的恐懼在觸上的那瞬間便蕩然無存，世界變得好小，只剩下了她與他相隔的部分。
她的心突然間跳得好厲害。
兩人就這樣走了十來分鐘，視野豁然開朗，路燈璀璨，把整座城市都照得恍如白晝。
肖柒柒松了手，小跑兩步，與闫豫凡并肩而行。
她的餘光偷偷瞥過去看了一眼，闫豫凡目視前方，面龐冷峭，線條利落流暢。
他沒什麽表情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疏離冷淡之感。
“好看嗎？”闫豫凡突然扭過頭來，眸子冰山消融染上了暖色，他看着她的眼神一直都是很溫和縱容的。
肖柒柒內心細膩，稍微起了點念頭，思緒就層層往上冒。
她心裏升騰起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闫豫凡對她，是對其他人不一樣的。
不過，肖柒柒有點分不清，自己的這種感覺，是對于青梅竹馬的感情，亦或是其他道不明的情愫。
她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雜念排了出去，咬了咬下唇，立馬把頭扭了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着前方，道：“我沒看你，我在看馬路對面有沒有我想吃的。”
“真的？”闫豫凡質疑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肖柒柒往前小跑了兩步，回眸道，“不然呢？我都看了你這麽多年了，都看膩了！”
然後她很違心地道了句：“就……和其他人也差不多嘛。”
話音未落，肖柒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砸到了自己的腦袋，停下腳步抱着頭吃痛了一聲。
闫豫凡經過她的時候，随手把掉她頭上的樹枝取了，譏諷了句：“你看，你說的話連老天都聽不下去了，要天降正義處罰你。”
“瞎說。”肖柒柒快步跟上他，像小時候那樣用手肘撞了撞他。
闫豫凡回撞了回來。
肖柒柒又撞回去，順便還輕輕擰了一下。
闫豫凡忍無可忍，把肖柒柒一把拉過來攬住了，低頭看着她，挑眉問：“你再調皮試試看？”
“我就試試了，你能怎樣？”
肖柒柒朝他嘻嘻一笑，掙脫開來，直接跑了。
夜晚的大學城喧嘩熱鬧，霓虹燈鋪滿了整片大地，肖柒柒踩在人行道上的方格線蹦蹦跳跳往前走，路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闫豫凡跟在她後頭，眼神裏皆是無奈和縱容。
“你好，歡迎光臨。”
兩人最後挑了家冰沙店，推開門的瞬間，熱氣襲來，暖乎乎的。
他們選擇了靠窗的地方，點好單後，肖柒柒就對着玻璃窗往外看。
街道車水馬龍、行人匆匆，神色幾許。
“闫豫凡？好巧啊！”
兩人還沒坐暖和呢，耳邊便傳來了道女聲，兩片陰影壓了過來，把燈光都遮去了大半。
“七七也在啊。”又是一聲。
肖柒柒轉過身，就看到了成薔那張姣好而明媚的臉。
“成薔，你怎麽也在。”肖柒柒問，順帶往裏坐了一個位置。
“我和學姐一塊。”成薔側了側身，“賀笙。”
肖柒柒這才看到成薔之後的那個朋友，奈何那個人好像并不給她面子，而是死死盯着闫豫凡看，說道：“闫豫凡，真的好巧啊！”
闫豫凡沒看她，只是微微颔首。
“我能坐這兒嗎？”賀笙問。
肖柒柒點了點頭：“坐吧。”
賀笙在坐闫豫凡身邊還是對面糾結了會兒，覺得還是身邊比較親密，壓低聲音問：“讓我進去成嗎？”
“嗯。”闫豫凡站起身來。
“謝啦。”賀笙笑着說，提着裙子往裏面的位置走，無意中露出白皙的大腿，晃眼得很。
但是等她進去了，闫豫凡卻沒有坐下，而是拐了個彎，直接坐在肖柒柒身邊了。
賀笙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肖柒柒感覺到身邊的沙發塌陷了些，疑惑地朝那邊看去。
闫豫凡淡然地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吃吧。”
“喔。”
肖柒柒朝對面看了看，賀笙黑長直，碎花長裙，臉蛋圓滑，皮膚也好，基本就是院花系花級別的。
可惜闫豫凡這人從小眼神就不太好。
肖柒柒扼腕了一番，低頭專心吃冰。
賀笙坐如針氈，眼神也是十分尴尬，好在成薔問了句：“要換位置嗎，在裏面我可以跟七七說說話。”
“好好好的。”賀笙感動極了，最終還是坐在了闫豫凡的對面。
成薔往裏走的時候朝闫豫凡那兒深深看了一眼，眼神深邃不可見，不知在想什麽。
而下一秒，她便在裏頭開心地和肖柒柒搭話了。
“七七，你們學業忙嗎？”
“不忙，就是自學比較多。”肖柒柒放下勺子，往前推了推，臉上帶着笑，“吃嗎？”
成薔接了過來，朝着右邊努了努嘴，又搖了搖手機。
肖柒柒秒懂，打開手機刷微信。
成薔的消息很快就打了進來：「七七，你和闫豫凡是什麽關系啊？看起來你們感情挺好的。」
肖柒柒答道：「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
「哇哦，那不是青梅竹馬。」
「沒那麽誇張，只是熟一點的朋友而已。」
「喔，那我就放心了，賀笙學姐她很喜歡闫豫凡。他們倆平時經常一起做課題呢，是我們F大公認的金童玉女。」
肖柒柒打字的手一頓，心裏不知為何泛起了層層波瀾，琥珀色的眸子也黯淡了下來。
“七七？”闫豫凡撞了撞她，問了句，“看什麽呢？”
“沒。”肖柒柒連忙把手機往身後一藏，咬了咬下唇。
“和男朋友的聊天記錄怎麽可以給人看？”另一邊的賀笙調笑了句，“是吧？”
闫豫凡的臉一黑，不過他還是沒做什麽，退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我……沒有男朋友。”肖柒柒窘迫道。
“那就是關系好的男同學，聊着聊着不就是了。”賀笙繼續笑。
“……”
這話肖柒柒沒法反駁，因為她确實有那麽一位從早到晚聊着天的“男同學”---此刻正坐在她邊上散發黑氣呢。
“話說回來，闫豫凡，我們倆之間好像也是呢，你一直都是我聊天記錄第一位呢。”賀笙突然道。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了份嬌羞甜蜜，感情都要呼之欲出了。
肖柒柒擡起頭來，看了看闫豫凡，又看了看帶着挑釁表情看着自己的賀笙，徹底懂了。
感情原來是她礙着人家了。
“行了，賀笙，悠着點哦，這裏倆單身狗呢。”成薔譏笑道。
“你別瞎說，我也是單身的好嗎？”賀笙噙着笑說道。
肖柒柒心情莫名有些不太好，用小勺子在小碟裏劃來劃去，撇着嘴，默默遠離了邊上那人，往玻璃邊躲了躲。
沒想到那邊的闫豫凡突然靠了過來，在她耳邊呼着氣。
肖柒柒一驚，勺子都沒拿住，“哐當”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七七：凡凡，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凡凡：Σ(゜ロ゜;)七七聽我解釋，我跟她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