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習慣。也好，至少有點寄托，不必再沉浸于酒精和煙霧中。
順着小巷裏傳來的小孩嬉鬧聲及吆喝聲，從欄杆往下看，有晨練回來的，有買菜回來的，有去上學的，有吃早餐的……
早餐？
好久沒吃這裏的早餐了呢，還真想念了。
快速洗漱完畢，就往外奔去。
爸爸不在，應該晨練去了吧。
直奔後巷周嬸家。
“喲！沫沫回來啦，多久沒見了，來，給周嬸看看，是不是變得更漂亮了。”剛走到店門口就被眼尖的周嬸看到了，還是不改熱情的把蘇沫往店裏拉.“自從到外面去讀書後就很少見到你回來了，每次回來都是來去匆匆的，你媽媽又不在了，你要經常回來陪陪你爸啦，他一個人整天悶在家裏連話都很少了。”周嬸打開話夾子後就停步下來了，還是一向的熱情高漲，但提到蘇沫媽媽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把聲音降了下來。四年前家裏發生的事這一片的居民都知道，直到現在大家在蘇沫面前還是不敢再提到媽媽，都是隐諱的，每次蘇沫回來大家都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不敢多說什麽。
“謝謝周嬸，因為之前都在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所以沒什麽時間，以後我一定會經常回來的。”只好推塞過去，總不能說這幾年幾乎過着被何岳哲軟禁的生活，被他牢牢禁锢在身邊？依靠男人生活着？只是個寄生蟲？
“哪就好，自立是好事啦，但忙歸忙，也要多回來陪陪你爸爸啦，人老了一個親人都不在身邊很可憐的。好久沒吃周嬸的卷粉了吧，來，吃吃看，可是越來越好吃了。”
這個時候時間已不早了，大部分人都已經吃完早餐，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店裏吃早餐的人已寥寥無幾。
在等待的時間裏蘇沫就看着周嬸一道一道程序做卷粉。
周嬸一家是50年代越南的歸僑，從越南帶回了制作卷粉的手藝，世代相傳，現在已經傳到了第三代。
先把米漿淋在凸起的平底鍋，攤平，蓋上蓋子，一分鐘左右就可以起鍋了。然後用特用的長刀把蒸熟的米皮剝離轉移到一邊的砧板上，撒上肉末香菇木耳一起做成的餡，卷起，切成段。所有的流程一氣呵成，用時不到三分鐘，一碟熱騰騰香噴噴讓人流口水的越南卷粉就出爐了。一旁的配料桌上有蔥花、香菜、蒜蓉、辣椒醬、海鮮醬、陳醋、番茄湯，随你的喜好而添加。
嗯，就是這個味道。
仿佛還在四年前，每個周末的早晨，挽着媽媽的手，到周嬸這吃碟卷粉，然後一起散步去市場采買晚上開店的原料。仿佛還在眼前，一眨眼間卻又回到現實。回不去了，一切已成回憶，媽媽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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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還是這個味道，感覺卻已不在了。
加上邊上一直盯着看的周嬸，蘇沫更是難以下咽。
“周嬸，我臉上有髒東西嗎？”面對直刷刷的眼神蘇沫實在忍不住了，只好放下筷子，看着坐在身旁的周嬸，知道她有話要說。
“沫沫啊，嬸問你，你可要說實話啊。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周嬸的眼中，有着好奇，有着關心，是真的關心吧，畢竟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更是媽媽的好姐妹。
“沒有，周嬸，沫沫交了男朋友一定會帶回來見您的。”男朋友？何岳哲算嗎？只能說是她的男人，一個給予自己金錢，禁锢自由的金主而已。
“可別騙周嬸啊，上次你山青哥可是看到有人開車送你回來的，聽說那車可是名車，不是一般的貴。”
“那是我同學，只是順路送我回來而已。”
“真的只是同學？不是男朋友？”
“嗯，真的只是同學。”天！她快頂不住了！沒想到每次回來都是在巷口下車還是被人看到了，周嬸密集的發問更是讓人無法招架。
“那有了男朋友可一定要記得帶回來給嬸看看，你媽媽不在了，就把嬸當成媽媽，把這裏當成娘家，可要經常回來看看嬸，有娘家以後結婚了就不怕人欺負了。”她的熱情也快讓人招架不住了，眼裏已有濕意。多久沒受到過這樣的關懷了？那是媽媽的感覺，永遠不變的感覺。
“知道了周嬸，我會的，一定會的。”強忍着淚意，點着頭，已快不能言語，只能把頭一低再低。
“你媽媽的忌日快到了吧？周嬸幫你準備些東西，可不能再像往年了，來去匆匆的，就這麽簡單了事。”
023 墓園偶遇
提着周嬸準備的祭品，蘇沫和爸爸往巷口走去。
“蘇小姐。”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到了蘇沫，看着眼前恭敬的身影她卻只能無奈。
沒想到他人在市還是不忘派人在她身邊跟着，名着保護她安全的跟随。也是，以她對他的了解又怎麽會輕易讓自己一個人回家待這麽久呢，想必早做好安排了，自己還是在他的掌控中。還是像往年一樣，就連去拜祭媽媽也派人來接送，一旁的爸爸微低着頭，安靜的站着，沒說什麽，對這幾年來今天必定會出現的情景也已習慣了。
“蘇小姐，請上車。”
車門已打開，來人恭敬的站在車門旁，等着蘇沫上車。
蘇沫只考慮了幾秒就坐了上去，蘇父也默默的跟着坐了上去。
違抗是沒用的，蘇沫知道，他們還是會在後面一路跟随着，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有人接送也好，省得去打車。
何岳哲也算有心了，還記得今天是媽媽的忌日。
墓園在市郊的一座山腳下，綠松環繞着，沿路都是綠蔭。由于在郊區，又是在山腳下，所以晨間和傍晚時常有霧氣環繞，經常會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要不也不失是一處環境優美的好地方。
每次來到這裏蘇沫心裏都一陣冷飕飕的，看來自己還是挺怕死的，一接觸到與死亡有關的氣息還是會怕，以為早看開生死了，內心卻還是一凡夫俗子。
身邊的爸爸低落的看着墓碑前媽媽的相片，眼裏蓄含着淚花，她卻是早已淡然了，情緒已不會再有波動。說她冷血也好，不孝也好，死人已以，再多悲傷又有何用？她相信，此刻在天堂的媽媽也希望他們過得幸福快樂，不再悲傷，不再自責。蘇沫知道有些事自己永遠都無法做到，所以也就只能盡可能的在媽媽面前讓自己做到淡然。
媽媽，在天上也該有些須安慰了吧。
“小靈，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一切可好？我和沫沫都好，你放心。沫沫也準備畢業了，你的心願也可以了了，她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還記得嗎？這是剛結婚時我送你的戒指，雖然不值錢，但你說什麽值錢的都比不上它的意義，沒想到你還一直珍藏着，前幾天收拾房間的時候才發現……”
蘇沫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擾，只是靜靜的看着爸爸枯瘦的手撫摩着媽媽的臉，一邊絮絮的回憶着他們過去的美好，左手裏緊握着一枚發舊的毫不起眼的戒指。
一陣清風輕拂臉龐，仿佛媽媽的手，是那麽的輕柔。
媽媽，你在天上也看到了吧？
第二天。
“沫沫，看見你媽媽的戒指了嗎？”
“戒指？昨天那只？”
“對對對，就是那只，現在找不到了。”爸爸的眼神是那麽的急切。
“是不是放在哪個地方了，找找看。”
“沒有，整個房間我都找遍了。”
兩人又把整個房子都翻找了一次，還是沒找到戒指。
“昨天是不是落在媽媽那忘帶回來了？”
“應該不會，我記得好象帶回來了呀。”爸爸也不敢确定了，只能模糊的否認着。已經把家裏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戒指還是沒找着，昨天除了去墓圓就一直待在家裏那也沒去。
“我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落在那了。”這枚戒指可以說是爸媽的定情信物，兩人都是那樣的寶貝着，一定得找回來，此刻爸爸已經急得不停的跺步了。
“還是我去吧，你一個女孩子去這麽偏僻的地方不安全。”
“沒事的，他們會送我去的。”
“哦。”兩人都知道‘他們’指的是誰，蘇若山聽到蘇沫這樣說也不好反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好含糊的應了一聲。可以看得出他們不是一般人，有他們陪沫沫去是不用擔心了，但又讓他想起了他們背後的那個人，心裏剛剛消失些許的內疚感又湧了上來。
看着爸爸暗沉下來的眼神，蘇沫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是無法面對何岳哲吧。蘇沫說不出爸爸到底對何岳哲是怎樣的想法，他仿佛就是插在父女間的一根刺，這段時間以來都選擇不去提起這個人。
最後蘇沫還是在媽媽墓碑前的草縫裏找到了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