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們很相愛嗎
石謙輕笑了一聲,看着面前的她，再三确認她可以獨自完成上洗手間的任務，不會發生再次摔倒後,才走到了門外。
看到石謙走出去,白芷才借住牆上的扶手，慢慢地爬了起來，開始準備上廁所。
人生第一次，在上廁所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就站在一牆之隔的門口,等待着自己出去。
白芷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而這個人據說還是她的丈夫。
而她對他卻沒有絲毫的印象。
“白芷？”看到裏面沒了聲音，門外的石謙忍不住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陷入沉思的白芷思緒被打斷,想起此刻還蹲在馬桶上，才緩緩地站起來,慢慢地穿好衣服，按下沖水鍵。
聽到沖水的聲音傳來，石謙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要我進去幫你？”想着她才剛蘇醒，本身就元氣大傷,在床上躺了幾個月，身體機能還沒有恢複,現在還異常虛弱,剛才攙扶着她一路走過來,他就感受到了。
“不要。”裏面的白芷下意識地拒絕，她掙紮着，倚靠着扶手，一步步走向門口，雖然他說他是自己的丈夫,可她在這樣上廁所的私密時刻，也不想要他在一旁，這樣她會覺得自己沒有一丁點隐私。
石謙靠在牆壁上，沒有再多要求，只是囑咐她要注意安全，不要再摔倒。
許久之後，白芷才緩緩地拉開洗手間的門，扶着牆壁，出現在門口，臉色蒼白的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石謙趕緊上前，一個公主抱，将她從洗手間門口，抱着向病床走去。
白芷驚呼一聲，只得雙手抱緊他的脖頸，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和熾熱的呼吸傳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放在了病床上。
“謝謝。”她朝着石謙說了一句。
石謙替她蓋好被褥，柔聲道：“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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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溫柔的一個男人，白芷沒有理由再拒絕，輕聲“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看着男人朝着病房旁邊的一張小床走去，脫掉黑色大衣，露出寬厚的肩膀，白芷突地好奇起來，她和他的那段婚姻，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為何她什麽都記得，就是忘記了和他的婚姻。
石謙不知道她正注視着自己，脫掉大衣和西褲，平躺在床上，找好姿勢，将視線看向她，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
兩人視線交錯的這一瞬間，他的心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白芷別開視線，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那個...我想知道，我們是怎麽結婚的？我們很相愛嗎？”
石謙愣住了，沒有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奉爺爺之命結婚的，而她，也是奉父母之命才選擇他的吧。
他們相愛嗎？
這個問題更是難倒了他，如果相愛的話，也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吧。
“嗯...”石謙看着白芷渴求真相的眼神，不知道如何回答，又不想對白芷撒謊，輕聲道：“我們是父母介紹下結婚的。”
甚至還是最“新潮”的先婚後愛。
“父母介紹下結婚的？相親嗎？”白芷楞住了，她竟然會選擇相親，并和相親對象結婚，這似乎不是她的風格。
“算是吧。”石謙想着，兩人原本的接觸就不多，在婚前，他甚至沒有去了解過她，只是想着和誰結婚都要結，還不如選擇一個爺爺喜歡的結婚對象，讓爺爺開心。
“那...我們結婚多久了啊？”白芷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她自己是三線女星，她記得以前的自己說過想要先幹事業後結婚，她不知當時的自己怎麽就聽從父母的意見，和相親對象結婚了。
“快一年了。”石謙深呼一口氣，心裏暗暗道，如果不離婚的話。
白芷點點頭，打了哈欠，一陣倦意襲來，慢慢閉上了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不遠處的石謙卻怎麽也睡不着。
看到病床上她熟睡的樣子，心底陷入了一陣慌亂，如果她記起來，兩人離婚了。
那他要如何向她解釋。
兩人的關系又該走向何方。
想起以後，他眉頭緊鎖，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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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芷醒來以後，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發現是上午九點。
她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将這段時間的疲憊和腦子裏的昏沉感全部都睡過去了。
此刻的她除了渾身虛軟之外，沒有別的不适。
不遠處正看着文件的石謙，看到白芷醒過來，忙放下文件，走了過來，滿臉關切：“你感覺怎樣？”
白芷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麽不适。
考慮到她的身體原因，石謙從洗手臺上把牙刷拿來，擠上牙膏，遞給白芷。
白芷看着他，一臉納悶，在病床上怎麽刷牙？
随後，石謙又拿來一杯水，遞給她。
緊接着，手裏拿着一個可愛的小盆子，走過來，坐在床邊，雙手捧着盆子放置在她的下巴處，示意她就在這個盆子裏刷牙，将水吐在盆子裏。
白芷遲疑了下，想要拒絕，可想着現在的身體狀況，讓她去洗手臺洗臉，勢必會費一番心力。
在石謙的注視下，白芷靠坐在床上，就着他端着的盆子，完成了洗漱工作。
刷完牙，下一個工作就是洗臉。
只見石謙仿若變魔法一般，又從洗漱臺拿來另一個新盆子，盆子裏放着的是潔白的洗臉巾。
石謙端着盛着熱水的洗臉盆，放置在床邊地上，蹲下來，用手将盆裏的洗臉巾擰至半幹，随即站起身，站在病床前，朝着不明所以的白芷道：“來，洗臉啦。”
說罷，湊上前，将手裏濕潤的洗臉巾，慢慢地在她的臉上展開來，輕輕地擦拭着。
他的力氣不大，在臉上的動作也是輕輕柔柔，仿若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品，讓白芷沒有任何不适，反而讓她覺得被他洗臉，是一種無比舒适的感受。
石謙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清洗完一遍後，再度将手中的洗臉巾放置在水盆中，輕輕地揉搓了一遍，又用洗臉巾将白芷的臉擦了一邊。
“謝謝！五星好評！”白芷朝着石謙比了一個大拇指。
石謙看着朝自己露出笑容的白芷，忍不住看呆滞住了。
這樣的笑容，這樣只為他一個人綻放的笑容，他好久好久沒看到過了。
正準備踏進門的沈旗和秦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驚呆了。
白芷不是忘記了石謙了嗎？
兩人的關系不是成為了不說話的陌生人了嗎？
怎麽突然之間感覺一切都變了。
“白芷，你醒來了！”下一秒，秦蓉發現了另外一個事實，白芷第二次昏迷後，終于再次醒了過來。這次，她只昏迷了兩天，比上次的三個多月，短了太多太多。
秦蓉飛奔至床邊，不知如何表達她內心的快樂。
她上下打量着白芷，再三察看，确保她沒有絲毫不正常之後，心底的石頭才稍稍放了下來：“白芷，你不知道，你前天突然摔倒之後，再次進入手術室做手術，我們大家有多着急，簡直要被吓死了。”
白芷抱了抱面前的小助理，知道自己住院這段時間讓身邊的人都受驚了。
想起過往種種，秦蓉的眼淚奪眶而出，等待白芷醒來的日子太難熬了：“白芷，你知不道，在你第一次昏迷的三個月裏，大家想了無數的辦法，為讓你醒來，石總把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器械，最發達的醫療團隊，以及最昂貴的藥物，都弄來了。可你依舊每天沉睡，沒有醒來的跡象。最後，在冰天雪地裏，在前往大乘寺的上山道路上，石總每天翻越九百九十九級階梯，每走一步，就為你磕一個響頭，就這樣整整磕了十天，額頭都磕破了，只祈求神明能夠庇佑你...最後，他整個人堅持不住，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了幾天，才緩過神來。”
“誰說不是呢，那段時間，老板公司從來都不去，除了去醫院，就是去寺廟為白小姐祈福，在大乘寺的大殿裏一跪就是跪一天，每天都是廟裏關門的時候，被僧人們強行勸離才出寺廟，實在是——”
“別說了，那個——”一旁的石謙打斷了沈旗的話，不想讓他在繼續下去，面色平靜，仿佛兩人嘴裏說的那個人是其他人一般：“白芷，到了檢查時間了，昨晚醫生說讓你今天上午去複查的。”
白芷還沉浸在秦蓉說出的那些話語裏，她內心極度震撼：石謙為了她前往大乘寺的道路上連續磕頭十天，還在大殿裏連續跪一天，只為了求她康複？
這一切，如果不是兩人說，她全然不知道。
她定定地看着不遠處的男人，他正在為她整理待會兒要去檢查用的輪椅，沒有否認秦蓉和沈旗說的話。仿佛他們嘴裏說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石謙——”她輕輕柔柔地喊着他名字，這是她醒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石謙手裏的動作停滞，站在原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盡管在病床上呆了三個多月沒有下床，她的身形清瘦不少，整個人也異常蒼白沒有血色，可依舊不能掩飾住她的美麗。
“謝謝你。”白芷輕輕柔柔的聲音傳至他的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