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馬在她的身上踩過去,斷了七根肋骨，內髒也有破損，這些,經過後期的及時救治,已經在逐步康複中。現在最重要也是最難辦的，就是她摔下來的時候，是頭部着地，出現了血塊沉着，壓迫了神經,這是她未脫離生命危險，昏迷至今的原因...”靳為民一字一句，平靜地說着殘酷的現實。
“你知道的,人身上最複雜的部位就是頭，白芷的後腦勺着地,傷勢非常嚴重。所以，經過綜合研判，我們一致認為白芷可能蘇醒過來的幾率不大，極有可能會是植物人...”
石謙緊咬着舌頭,努力地讓自己克制和清醒，他點點頭,緩緩地朝着靳為民鞠躬道謝,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他哽咽着朝着靳為民哀求道：“靳叔叔，您是國際醫學界的權威專家，無論如何，請您一定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白芷,好不好？”
靳為名沒有見過這樣的石謙，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地點了下頭。
寂靜的走廊上，只剩下石謙一個人，等靳為民的身影一消失，他仿佛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癱軟在地，止不住的哭聲從口中溢出，彷如受了重傷的野獸，在孤獨地悲鳴。
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啊。
不遠處角落裏的靳為民，看到這一幕，眼眶也不禁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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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幾天氣溫驟降，一夜之間，忽地下起了大雪。
偌大的京城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整個城市演變成冰雪的世界。
電視裏天氣預報不斷地發出預警信息：受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影響，這場大雪可能持續時間長達一周，學校已經暫停上課，希望市民做好防寒保暖措施，注意交通出行安全。
氣溫已經是零下十度，瞬間呼氣成冰。一片白雪皚皚之中，位于京郊一座高山頂部的大乘寺依舊是仙氣環繞，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在一片寂靜之中，不時傳來佛音陣陣。
從山腳通往大乘寺，需要翻越九百九十九級臺階，這九百九十九級臺階高聳入雲，直達山頂，十分險峻。前來求神拜佛之人，為了表達虔誠，會選擇走路前往寺內。每次爬完這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之後，常常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此次的大雪将臺階上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雪，舉目望去，四周是一片雪白的冰雪世界。
可在這個冰凍千尺、大雪紛飛的清晨，在通往大乘寺的險峻階梯上，出現了這樣一幕：
一身素衣的矜貴男人三步一叩首，一步一步朝着山上佛光閃閃的寺廟裏跪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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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發早已被雪花染白，雙手凍得通紅，膝蓋處的褲子也因為三步一叩首，被雪水染濕。
他的額頭，因為長時間在石階上叩首，沾上了雪水，紅腫一片。
可男人似乎不為所動，滿臉虔誠，一步一步，朝着山上的大乘寺叩首而去。
沈旗跟在他的身後，渾身被雪花“染白”，卻不管不顧。
他看着前方那矜貴至極的男人，雙手撐着臺階，頭重重地朝着階梯上磕下去，發出“清脆”的響聲之時，淚水忍不住模糊了視線。
北風呼呼地刮着，雪花還在不斷地飄落，男人渾身上下全部被雪覆蓋，俨然成為一個花白“雪人”。
寺廟裏的僧侶下山采購食材，發現險峻階梯上三步一叩首的男人時，都呆住了。
雪天路滑，階梯十分險峻，兩旁都是深不可測的峽谷，萬一不小心腳滑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喂，請問是哪位施主？不要再叩首了，雪天路滑，趕緊扶着欄杆慢慢走，別摔着了！”其中一位僧侶好意出聲，朝着不遠處的男人喊道。
可是男人沒有回應，他依舊滿身虔誠，一步一個腳印朝着山上的寺廟走去。
“可能是某個虔誠的香客吧。”另外一個僧侶提着從山下買來的食材，看着那虔誠的背影，小聲地道。
僧侶們不敢再打攪虔誠的男人，和沈旗一樣，跟在他的後面，慢慢地走着。
一個多小時之後，男人終于磕完最後一個頭，成功到達山頂，面前就是佛光閃閃的大乘寺。
石謙渾身已經凍得沒有知覺，額頭上紅腫至極，身上的雪花化作雪水全部沁入他的衣服，新飄落的雪花再度落下，染白了他的全身。他堅持着最後一口氣，朝着大殿裏走去，在那巨大的佛像面前跪下，雙手合十，滿面虔誠，為依舊昏迷不醒的白芷祈禱，只希望她能夠醒來看他一眼。
一個男人三步一叩首，整整翻越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磕了三百三十三個響頭，來到寺院裏的消息不胫而走，大乘寺的主持弘一法師來到大殿，看着殿內跪着的虔誠男子，眼睛裏有驚訝閃過，緩步上前，輕輕地道：“石施主，這麽大的雪您怎麽來了？”
石謙沒有睜開眼睛，已經聽着背脊，跪在蒲團前，滿身虔誠：“來為一個人祈福。”
“阿彌陀佛...”弘一法師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多言。
沈旗則小心地跪在一旁的蒲團上，雙目通紅，陪着石謙。
大殿裏梵音陣陣，石謙的心如同湖面一般平靜，腦子裏閃現的唯一畫面就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芷。從出事到現在，她已經昏迷不醒整整二十天。
網絡上關于女星白芷受傷昏迷的消息早已消散，對于吃瓜群衆而言，這不過是一時的談資。而對石謙來說，确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全球最頂尖的醫學專家，最昂貴的藥品，最先進的儀器，都已經被他用盡辦法搜羅過來。盡管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可白芷卻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她如同一個睡美人一般，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知覺，任憑衆人如何呼喊，卻怎麽也得不到回應。
石謙的心情焦灼，他知道躺得越久，對白芷越不好。
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沒有運動，全靠機器輸入營養液，白芷的身體肌肉都在慢慢僵化，甚至時間更久之後将會出現萎縮的情況，這十分不利。
他除了每天前往醫院探望，晚上回家後，都會在家裏為白芷誦經祈福。
想到大乘寺的菩薩靈驗，他決定三步一叩首，去祈禱大乘寺的菩薩保佑白芷早日蘇醒過來。
只要她能夠蘇醒過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從清晨到日落，石謙跪在佛前一動不動，直至大乘寺的關門時間到了。
弘一法師從外進入大殿，發現石謙還維持着上午的姿勢，一動不動，微微嘆了口氣。站在石謙的面前，雙手合十，輕輕地道：“石施主，院裏關門的時間要到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石謙，很久之後才站起身，輕輕地朝着弘一法師颔首。
弘一法師看着面前這個憔悴至極，卻又強打着精神的石謙，輕聲道：“石施主，請節哀，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不知道石謙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看他的哀傷神情，以及他無比虔誠的狀态，想必這個人對他重要至極。
石謙雙手合十，輕輕地朝着弘一法師颔首。
第二天清晨，在白雪皚皚的上山階梯上，又出現了同一個男人的身影，依舊是三步一叩首，虔誠至極...
第三天清晨，依舊如此...
....
整整十天時間，在寒冷刺骨的早晨，前往大乘寺的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上，都看到石謙三步一叩首的虔誠身影，而後他會在大殿裏跪上整整一天，直至寺院關門，他才回家...
寺廟裏的僧侶都被石謙的行動所感動了，他是寺廟修建這麽久以來，第一個連續十天，總共翻越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磕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個響頭，一步步來到寺院為人祈福的香客。
而後，石謙還向院裏捐獻了一筆有史以來最大的香火錢，依舊是只為祈禱白芷能夠早日醒來。
只可惜，躺在病床上的白芷，身上依舊插滿了衆多的儀器，安靜的病房裏只傳來儀器的“滴滴”聲音，她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知覺，更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石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靳為民帶來的結果，依舊是嘆息搖頭，按照白芷目前的狀況，情況很不容樂觀。
她頭部撞擊地面形成的淤血，壓迫了神經，是導致昏迷的最主要原因。
冰天雪地裏，他連續十天每天翻越九百九十九級階梯，叩首三百三十三個響頭過後，整個人堅持不住，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了幾天，才緩過神來。
現在石謙已經瘦了一大圈的石謙，長長的頭發沒有心情去剪，就這麽拉聳在腦袋上，神色憔悴至極。
靳為民離去後，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病房裏，看着沒有任何意識的白芷，眼眶驀地泛紅，他眼眶含淚，握緊雙手，微微顫抖，努力克制着內心的害怕。
當前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全球最頂級的腦科專家，最昂貴的藥物...
為她連續磕頭十天，跪在佛前十天....
他能夠想到的辦法都已經想到了。BaN
可是，為何白芷還是沒有任何要蘇醒過來的跡象？
他看着病床上已經明顯消瘦下來的白芷，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他不敢觸碰她的臉頰，害怕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不見...
此刻的她整個人皮膚蒼白，雙眼緊閉，躺在諸多儀器中間，如若不是儀器上的數字還在跳動，發出“滴滴”的響聲，真的給人一種白芷已不在人世間的感覺...
石謙緩緩地靠着牆壁，滑落下來，整個人精神疲憊到了極致，卻沒有一點睡意，他渾身上下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不斷地用手抓着頭發，嗚咽着悲泣出聲...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