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見啦，祝你幸福（二更）……
“白芷,你聽我解釋...”石謙站在原地，想要拉住白芷的手，卻又不敢伸出去。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很少看到一個這樣怒意中燒的白芷,以往的她溫柔似水，在他面前從未展現過任何脾氣。就算後段時間兩人鬧離婚，她也只是搬到市中心的公寓去住，不回他的短信，不接他的電話。
她這樣當衆使用“武力”的行為,還從未有過。
白芷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過了幾秒鐘,才看向面前仿若做錯事的石謙，淡淡地道：“我來找你沒別的事情,我們今天去把離婚登記的事情辦了把，現在時間還來得及。”
石謙張了張口，看着面前一臉冷靜的白芷，想要再說點什麽,可嗓子裏只發出一個晦澀的字眼：“好...”
他沒有再拒絕的理由，更何況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石謙仿佛失去全身力氣一般,靠在桌前,看着不遠處的粉紅色套裝女人,怒意迸發，輕輕地道：“滾。”
麗莎沒見過這樣的石謙，她眼中的淚水急速聚集，想要嗚咽出聲，卻又害怕石謙的呵斥,泫然若泣道：“謙，我一直都喜歡你啊，你不知道嗎？你什麽時候結婚了？”
“你滾啊！”石謙煩悶至極，将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又怕掃到一旁白芷的身上。
麗莎何曾被這樣對待過，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白芷聽到女人的話，冷笑一聲，沒有看震怒中的石謙一眼，轉身朝着辦公室外面走去。
石謙頹然站在原地，知道大勢已去。
本來還想要垂死掙紮，挽救他和白芷的這段婚姻，可麗莎這事一出，他就知道就算華佗再世，也挽回不了他和白芷的婚姻壽命。
沈旗跟上石謙的腳步，走出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大氣不敢喘，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
他預料中老板看到白小姐來公司找他的雀躍場景沒有出現，反而讓老板陷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白芷到達一樓，坐在車裏，看着石謙和沈旗的車出來，才發動汽車朝民政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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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旗開着車，車內氣氛一片凝重，石謙靠在後座椅上，閉着眼睛，腦袋一片混亂。
他想不明白白芷怎麽會來公司，怎麽就偏偏推開門看到了那一幕，麗莎怎麽今天吃錯了藥般，要對他做那些舉動，剛還對着白芷說喜歡他。
他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仿佛安排好了一般，只為在白芷面前上演這一幕。
想到什麽，石謙看向正全神貫注開車的沈旗，輕聲道：“是你帶她上來的？”
沈旗聽到他的問題，身體瞬間繃直，緊張至極：“老..老板，是我帶白小姐上去的...我碰到她的時候，她在樓下說要見您，被保安擋住不讓上去。我當時以為..以為您看到她第一次來公司找您，您一定會高興的...所以，我就帶她上去了。”
“你不知道先給我打個電話？”石謙捂着額頭，她來公司找他，他确實高興。可是，誰他媽想到會有那一幕發生啊。
“我打了呀，您電話關機了。白小姐也打了幾個電話給您，都是關機...”沈旗縮着脖子，注視着前方的道路，心裏無比委屈，他真的是希望兩人和好，才帶白芷上去的。否則，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帶白小姐去看剛才那一幕啊。
石謙嘆了口氣，他今天中午就收到了白芷的微信，當時他就不想回。
從內心深處而言，他不想離婚，想要挽回這段婚姻。
他覺得自己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他才動心。
所以，他想要争取下。
當她沒有得到回應，再度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仿若一個懦夫般，不敢接聽。
他害怕她一而再的離婚請求。
後來，索性将手機關了機，忘了開機。
一切都是都是天意。
半個小時的路程很快過去，民政局到了。
白芷和他幾乎同時到達，看到他朝着大門這邊走來，沒有說一句話，轉身朝着大廳裏面的離婚窗口走去。
石謙深呼一口氣，跟了上去。
詢問、填表、蓋章...
離婚登記申請程序簡單又快捷，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辦好。
“如果這一個月內，兩位經過考慮，不想離婚，可以來撤銷辦理離婚登記。如果經過慎重考慮，依舊打算結束這段婚姻，那麽，一個月後兩位可以來領取離婚證。”工作人員看着眼前這對高顏值的夫妻，盡職盡責地宣傳新婚姻法所規定的內容，并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白芷點點頭，說了聲“謝謝”，轉身離去。
“白芷...”大門外，石謙走在她的後邊，看着她的背影，喊着她的名字。
這一聲呼喊裏，有太多的情緒。
白芷轉過頭來，看着面前神色憔悴的男人，驀地綻放出一個笑容，輕輕地道：“再見啦，石謙。祝你幸福。”
說罷，擺擺手，頭也不會地朝前走去，打開車門，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石謙看着她消失的汽車尾燈，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去他媽的幸福！
沒有她，他不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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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白芷發動汽車，漫無目的朝着前方開去。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不少在京城工作的異鄉人早已回家過年，平日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車流和人流都少了許多。城市的道路兩旁也早已挂上了紅紅的燈籠，四處都是一片喜慶的過年氣氛。
而她在這一天，親自結束了自己的婚姻，沒有了家。
不知開了多久，也不知開到了哪裏，直到發現周邊的路燈已經不太亮，白芷才将車緩緩地停在路邊，沒有熄火，也沒有下車，就這麽呆在車內。
往事一幕幕，如電影般在眼前一閃而過。
眼淚就這麽默默地流了下來，沾滿了臉頰，終于，她趴在方向盤上忍不住嗚咽出聲。
她人生的第一段婚姻，就這麽無疾而終了。
她人生第一次那麽喜歡的一個人，就這麽歸還于人海了。
一直以來僞裝的堅強，這一刻終于破碎，眼淚洶湧，她真的很難過。
可是走到現在，現實的情形逼得她不得不這麽做。
這段婚姻，已經讓她從當初的羞澀懵懂，轉變成如今的心力憔悴。
如果她不這麽做，她怕她會在這段一開始就不平等的婚姻裏失去自己。
如果有如果，如果重新來一遍，她會在一開始就選擇不要開始，會選擇不要認識他。
那麽，她現在也不會這麽難過。
她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痛得無法呼吸。
“鈴鈴鈴...”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寧靜，讓白芷晃過神來。
她掏出包裏的手機，輕輕地點開一看，是父親白維國的來電。
白芷準備按接聽鍵的大拇指停住了。三秒過後，她還是按了下去，深呼一口氣：“喂，爸。”
電話那頭的白維國聲音如常：“女兒，你拍戲回來沒有？”
白芷哭過後帶有鼻音的嗓子“嗯”了一聲。
“明天就要過春節了，這是你嫁人後第一個不在家裏過的春節。石家家大業大，規矩肯定也很多。爸爸特地打電話來叮囑你一聲，你萬事注意點，要給我們老白家長臉。”白維國未察覺到白芷嗓音的異常，在電話那頭只字未提那天白芷沖出家門的事情，更沒有提當時白芷說的離婚的那件事。
他以為，那不過是她年少不懂事的舉動和氣話罷了。
白芷坐在車裏，看着前方空曠的街道，忽然覺得好孤單。
深入骨髓的孤單。
以前別人說的，嫁了人之後的女人是沒有家的，在娘家你是客人，在婆家你是外人，偌大的世界，只有你自己孤身一人。
以前白芷對這句話沒有太多的體會，在這一年的末尾，她有了切身感受。
和石謙離婚，原來的那個家散了，娘家回不去，她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爸，我和石謙今天去辦理離婚登記手續了，一個月後就可以拿離婚證了。”鼓足勇氣，白芷還是将這些話說了出來，反正父親遲早也會知道她離婚的消息的，還不如讓他早點接受現實。
“什麽？？丢人！！”白維國暴怒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來，“我不是讓你不要離婚的嗎！你知道石謙這樣的人是我們白家一輩子都攀附不上的人嗎！你怎麽能夠離婚！！你讓別人怎麽看待我們老白家！你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
白維國的聲音從聽筒裏如鞭炮一般噼裏啪啦傳來，震得白芷的耳朵疼。
她微微将手機拿遠一點，聽着白維國在電話裏傳來的抱怨和罵聲。
她知道他現在有多憤怒，石謙是他為她挑選的丈夫，必是對他滿意至極。現在她先斬後奏和石謙離婚了，她能想象和理解他的怒意。
電話那邊白維國還在說着她的不孝順之類的話語，白芷沒有繼續再聽，突然覺得好累。
她的人生好累。
為什麽她沒有結婚自由，也沒有離婚自由？
當初石謙是父親為她選的，碰巧她喜歡，就歡喜地接受了，和他結婚。
現在她和石謙的婚姻走到失敗，她選擇結束它，父親卻如此這般震怒，認為她丢了家裏的臉，是家門不幸，是恥辱。
可是，她的婚姻存續的前提不應該是她幸福與否嗎？
什麽時候，她的婚姻變成了父親在談生意時的籌碼了？變成為家裏長臉的工具了？
為何父親不問問她過得幸不幸福，她想不想要繼續這段婚姻？
“白芷！白芷！”電話那頭，白維國似乎發現女兒沒有在聽他說的話，大聲地吼着她的名字，心底氣不打一處來，這女兒從小就聽話，不知為何在二十多歲的年紀突然叛逆起來，執意要離婚。
“爸，我很累了，我挂了...”白芷不想再和白維國多說什麽，她知道今天她說再多，他也聽不下去。他只會怪她為何沒有聽自己的話，怎麽執意要和石謙離婚，為何要讓他們白家丢臉蒙羞。
白芷按掉手機，深呼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動汽車。
跟着導航，朝着公寓的地方開去。
人生又回到原點，她付出了心力憔悴的代價，沒了愛情，更沒有了親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