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人在等她
白芷在微博上發布了由公司公關部提供的致歉聲明，向邱月書面表達了歉意。
可邱月粉絲和不明真相的路人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致歉聲明下，蜂擁而至的依舊是謾罵和嘲諷。
她代言的那幾個不知名品牌商家，面對沖到官微下謾罵的網友，瞬間吓呆了，在網上發布了和她的解約通告，迅速地和白芷劃清了界限。
白芷的商業代言全部解約，那些有意朝她伸出橄榄枝的影視約和綜藝約，也全部打消了念頭，害怕火燒連城，殃及自身。
短短一天的時間，由一個巴掌引發的連鎖反應過後，白芷已經成為一個沒有代言、沒有片約、沒有綜藝約的“三無”人員，還背負了一身的罵名。
白芷靠在酒店房間的飄窗前，蜷縮着，臉色寡白，眼神沒有焦距，看着窗外，看着白天變成黑夜，再又從黑夜變成白天，暖陽漸漸升起。
她就那麽呆呆地看着，不言不語，整個人疲軟至極，異常疲憊，可腦子卻很清醒，反複循環播放着當天在攝影棚發生的畫面，沒有一丁點睡意。
“對不起啊，白小姐。我們也是沒辦法，邱月現在正當紅，她拍的封面就是銷售量的保證。我們想都沒想到她的助理會臨時打電話給我們，說願意幫我們無償拍這期雜志封面。所以，這次只能現先委屈你了。”
“我們家邱月是一線女星，怎麽能和十八線女星相提并論，而且我們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再說，你知道的，我們家邱月肯來拍你們的雜志，已經是自降身價了，希望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你是白芷的經紀人兼助理吧，請你們不要自作多情。我們邱月去哪裏工作和你們無關，她是一線女星，比你們家白芷紅，流量比你高，人家選擇我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白芷和我們家邱月根本不在一個高度，你們對我們沒有一點威脅，我們幹嘛要封殺你們？”。
“邱、月，敢做就要敢當，封殺我的消息，是你傳出去的。”
“對，消息是我傳出去的。你能怎麽——”
“你竟然打我...”
“打你怎麽了？”
“白芷！你是不是瘋了！竟然敢對邱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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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将白芷拉回現實，她吸了吸鼻子，不知眼淚為何不受控制，就是要流出來。到現在這一步，她依舊不後悔甩了邱月那一耳光，她難過的是喜愛的演藝事業被暫停，難過的是真相被掩蓋，讓謊言當道。
“白芷...”陪在一旁的秦蓉一臉擔憂，從攝影棚出來後，她就一直守在白芷的身邊，公司上下都害怕白芷出事，請她務必二十四小時陪着白芷。
白芷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看着外面的暖陽，心裏卻想着原來朗朗乾坤之下，真的有人可以颠倒黑白，指鹿為馬，玩弄輿論，僞裝成受害者，博取同情，讓真正的受害者被網暴，工作盡失。
“白芷——白芷——”秦蓉走上前，心中害怕，這樣的白芷她不曾見到過。
白芷晃過神來，眼神聚焦，看着面前的秦蓉，強力扯出一抹笑容：“怎麽了？”
秦蓉張了張口，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最後還是化作一句：“白芷，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白芷愣了愣，她的家在哪？在禦龍灣。
那個沒有愛，只有冰冷的地方。
想到那天晚上接到的石謙的電話時聽到的那個女聲，她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白芷？”秦蓉看着白芷再次陷入呆滞神游狀态，心裏擔憂不已，害怕這次事件給白芷帶來太過沉重的打擊，導致她的精神有點失常。
白芷晃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想要從窗臺上下來，卻渾身酸軟，就這麽摔了下來。
“啊——”秦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白芷從窗臺上摔下來，掉到地上，發出結實的聲響。她想要伸手去接白芷，卻還是晚了一步。
白芷整個人倒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麽緊緊地趴着。
秦蓉上前，四處打量着她的身體，眼睛裏透出焦急：“白芷，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怎麽樣？”
白芷躺在地上，沒有說話，眼神出神的望着前方。半晌過後，才搖了搖頭，幽幽地道了一句：“秦蓉，你說網上的那些人是不是恨不得我就這麽死掉了？”
秦蓉心中駭然，扶着她站起來，朝一邊的床鋪走去，邊走邊道：“白芷，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為這點小事犧牲生命，不值得。”
她讓白芷坐在床上，摸索着她的身體，再三确定白芷沒有受傷後，才稍微放了點心，看着白芷的眼睛，語氣堅定：“白芷，我知道你現在很委屈，但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你一定要相信邪不壓正，真相一定一定會浮出水面的...”
聽到這話，白芷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再也忍不住，看着面前的秦蓉，嗚咽出聲：“可這一天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到來？我還要等多久？我的演藝事業，因為她們，全部都已經完了...”
白芷的心酸、委屈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部化作眼淚，隐藏在嚎啕大哭裏。
秦蓉看着白芷哭得滿臉通紅，她的眼淚也跟着弟弟掉落，現在她和白芷感同身受，可她卻也不知道真相大白的這一天何時會到來，還是永遠也不會到來。而白芷的演藝生涯，會不會就這麽葬送掉了。
窗外依舊是和往常一樣，是熙熙攘攘的人潮，車來車外，一片繁忙又井然有序。
房間裏，兩個年輕的女孩抱頭痛哭，哽咽失聲。
為了工作，為了聲譽，更為了這咽不下去的委屈。
*****
夜幕降臨，白芷戴着鴨舌帽和墨鏡，裹着黑色大衣，從酒店的電梯出來。
哭累了的兩人，在酒店睡了一覺，外面天色已晚，醒來時肚子餓極了，準備去吃點東西。
酒店一樓大廳寬敞明亮，遠處還隐約傳來鋼琴演奏的聲音。
兩人徑直走到前臺，辦理退房手續，可剛在櫃臺前站定，還來不及說話，從酒店門口烏壓壓沖進來一幫人，直奔兩人的跟前，打量了了兩秒鐘，為首的那個女孩大聲道：“就是她，情報沒錯，白芷真的躲在這家酒店。”
下一秒，只見那幫人手上拿的爛菜葉子和雞蛋，全部朝白芷和秦蓉兩人身上扔過來，邊扔邊罵：
“白芷，你真不要臉，勾引邱月的男朋友不成，竟然還敢打她！”
“不要臉，惡心！我們在這裏守了一天，你終于敢出來見人了！”
“她不敢出來見人，現在都是大晚上的了，看她包裹成這樣子，多半是準備跑路吧！白芷，你給我小心點，邱月那麽單純的一個女孩，你怎麽忍心下得去手的！啊？”
“讓我們替邱月報仇，教訓教訓這賤.人...”
......
酒店大廳瞬間一片混亂，瘋狂的粉絲從謾罵開始，到群情激昂，想要打白芷，給邱月報仇。
秦蓉将白芷護在懷裏，拼了命的保護她，那些臭雞蛋爛葉子，大部分都砸在秦蓉的身上。眼看形勢要失控，秦蓉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大吼一聲：“你們最好別動手，否則，我們立馬報警！”
那幫瘋狂的粉絲并沒有被吓住，而是叫嚣着要為邱月讨回公道。
聞訊而知的酒店保安很快就控制了現場秩序，将沖進來的酒店粉絲一一拖離酒店。很快，酒店大堂就恢複了往常的平靜，白芷和秦蓉驚魂未定，差一點兩人就被群毆。
她們的身上全部都是爛菜葉和臭雞蛋，氣溫難聞，十分狼狽。
酒店大堂經理匆匆趕來，為酒店的安保疏漏，向白芷和秦蓉表示歉意，并提出去樓上的酒店房間梳洗幹淨後，再派出專車護送兩人回家。
白芷從慌亂的情緒中緩過來，想要開口謝絕了酒店大堂經理的好意，可轉念想起剛才混亂的現場，和那一張張喊打喊殺的嘴臉，不免有點後怕。想着那幫人必定此刻還在酒店外面等着她們，随即提出希望馬上派車送兩人回家。此刻，她們離開這裏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車上，白芷仔細查看着秦蓉傷勢，發現她的額頭上被雞蛋砸出了一個紅腫的鼓包，衣服也髒兮兮。她指了指那個鼓包，語氣心疼：“疼不疼？”
秦蓉搖了搖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淚卻順勢流了下來，她趕忙伸出手擦着眼淚，嗓子沙啞：“不疼。”
白芷的臉上也刮出了一道血絲痕跡，她看着秦蓉的眼淚，自己的眼淚水也迅速在眼眶聚集起來，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去，沒說話。
秦蓉拿出手機，靠在白芷的肩頭，拍下兩人含着淚，滿身狼狽的樣子。
這樣的人生經歷，實在太難得，還真得要感謝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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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先送的秦蓉回家，再送白芷到禦龍灣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
白芷朝司機說了“謝謝”，跳下車，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別墅，心裏悶悶的。
看情形，石謙還沒有回國，王媽也已經進入了夢鄉。
沒有人在等她。
白芷渾身虛軟，打起精神掏出鑰匙，打開門，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浴室，迅速地給自己洗了個澡，将滿身的臭雞蛋和爛葉子混合味道洗去，随即轉身朝着卧室走去。
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此刻的她疲憊至極，只想睡覺，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暫時不想再想。
黑暗中，白芷朝床上倒去，想象中柔軟的被褥沒出現，反倒是壓在了一個硬物身上，伴随着的還有一聲悶哼。
“你想要謀殺我嗎？”石謙低啞着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白芷彈跳起來，吓得尖叫一聲，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兩天了。”石謙的聲音有着濃濃的鼻音，是沒睡醒的感覺。
白芷“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那晚上電話裏的女聲再次在腦海中冒了出來，讓她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沉到谷底。
石謙正在倒時差，困到極致，整個人迷迷糊糊，就這麽睡了過去。
白芷翻開被子，慢慢地側躺進去，聽着身邊的男人沉穩的呼吸聲，眼眶裏的淚水就這麽決堤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