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栽倒
第七十五章 栽倒
如果把書放在面前就是複習的話,那我算整個上午都在複習。
一點都看不進,強迫自己一字一聲的念出來,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對于學習和背書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比如學數理化的時候,我通常會在複習前找些典型的題目來練習,這樣容易收攝心神;又比如學習英語,我就專找些英文歌曲來練聽力;如果是象《人生修養》這種機械背誦的東西,我會提煉出觀點的關鍵詞,再把關鍵詞編成一個小故事使之容易記憶。
這些方法是自己多年苦練出來的,我也得益不淺,不僅大大提高了學習效率,更重要的是我有充足的空餘時間去踢球、去看雜書、去談戀愛、去與諸候們結交。
但今天一點也不管用,到了下午,我決定放棄這種變相入定了,一心一意的為作弊做準備,選定一件深藍色襯衣:紙條放在襯衣上袋裏不容易看出來,而且容易掏。
考完試再過兩天就該實習了,我再撿了些衣服和日用品塞在旅行袋裏,如果青青在身邊就好,青青一向細心,會知道我遺漏了什麽及還該帶什麽。
問過江英,江英說青青一上午不哭也不笑,既不正常也不反常,看來青青沒有看到回信,……這也好,青青能專心應付考試。我告訴江英我已回答到第八個問題了,有全部通過的可能。江英說霍天鳴不守諾言的話怎麽辦?他真相信你們會在一個星期內分手?我說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可是霍天鳴催我:“複習好了沒有?我現在特有空。”
我回複:“我也特有空,不用戀愛不想複習。”
“那回答問題。”
“我活得比你差只是因為我不夠你快、準、狠。”
“你不提買賣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回答說我趁新鮮賣了而你不肯賣。”
我複:“我知道你給我挖了一個坑,我回複買賣你肯定通不過,商品不一定要趁新鮮賣的,決定價錢高低最重要的是賣出的時機。”
“聰明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和我想到一塊了,算你通過吧。還聊嗎?就是閑聊。”
“聊吧。”多些了解他更好,反正我考試作弊是定了。
霍天鳴的信息還是提及青青:“和青青分手痛心嗎?”不知是試探我口風還是幸災樂禍。
“不痛。”
“不信。”
“由你。”
他的回複很長:“你前面的回答似乎很坦白,除了想說服我做個好人外,第二層意思是不是要我相信你真的和青青分了手?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這種掏私隐換私隐及真話只說一半的方式我也會,而且可以說掌握得比你更好。”
我的心一涼,自小至大沒試過如這般被人捆綁得動彈不得的,卻想不出辯解的理由來,無奈的回複:“怎麽想也由得你。”
“看來你還是不服,說了這麽久你都不服?你憑什麽和我鬥?”
“口在你處自然任由你說,不過服不服在我。”
“不如咱停下這游戲吧,我手下的那些linux高手都是廢物,我相信只有你才可以突破。”
“linux本來就是設計給那些不想被抓住雞巴的人用的。另外,跟着你我怕會是死路一條。”
“你不死的話何青青就會死了,你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我在心裏罵一聲,複:“她死不死與我無關。再說了,就算我們繼續相戀,而我跟着你也會禍及妻兒的,何青青也是會死的。”
霍天鳴複:“你口口聲聲的說跟着我會死,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想起了在圖書館裏與林翊的一番說話。
“那你呢?你敢說你幹的全是好事?”
“我不是好人,可我也不是壞人,我慶幸自己在年少輕狂時并沒有犯下太大的錯,如果不是遇上你,我這一生可能就安安穩穩的了。”
等了許久,霍天鳴卻再沒回複,我以為信息不靈,重發一次,他複道:“暫沒空。”
我聊得興起,不放過他:“快問第九個問題。”
可他仍不回複,想來也是,他這種大人物每天都該很忙的,我如果于他不是有一定的利用價值他才懶得理我。
接着便是考試了,早上八點開考,我沒經驗,不知一大早是很難截到的士,匆匆趕到大課室時已經開考了。幾個班的人混在一起,靠牆的、角落的作弊好位置已經讓人霸了去,我也忘記吩咐同學幫忙早早霸定,只得坐到首排正中央去。
不過也不擔心,全校幾萬學生同時彙考,不但課室不夠用,連監考老師也不夠用,這大課室怕不有兩三百學生吧,一共才三個監考人員。我安靜的坐下來,把學生證放在書桌上,監考的給我一張試卷。
看看題,不多不少,全部都是複習時給出的重點。我憑記憶做了幾道,剩下的全忘記了,估計同學們也差不多,開始微微聽到後面輕微的騷動聲了,估計不少人在掏紙條。
一個監考老師說一聲:“同學們,請保持考場紀律,學校規定了作弊是要開除的。”是看出問題來了,三個老師開始在課室上下穿梭。
我已進入了戰鬥狀态,目靈耳敏,瞅個老師同時往下走的空隙把貓紙掏了出來,平攤在課桌上,用試卷蓋着慢慢的抄。斜眼看去,鄰桌一個不認識的同學也在幹着同樣的事情,我們相視一笑,莫逆于心。
接下來是聽力、視力、手力及心力四力合一的時候了,這根本難不倒我:先豎耳聽聽有沒有老師正從後面上來,然後把試卷移開一點點以便看到貓紙上的內容,心中快快記住一目十行看來的東西,再把試卷移上蓋住貓紙,手中飛快的默寫……。
坐前排就是不好,我抄得特別的慢,不過進展還算順利,幾次避開了老師的騷擾,不驚不險。我氣定神閑,臉不改色,有老師在講桌上坐着的時候就咬着筆頭扮思索回憶。
時間恰恰過半,真背了的同學及坐在後排、角落等處的同學們開始交卷離座,他們是第一梯隊,估計都是滿分的。而我這時只抄了五十分左右的題目,我也不急,反正還有大把的時間,想着再抄兩道問答題夠七十了便作罷,耳聽得三個老師又同時走到課室尾去了,我便把試卷盡量移開,這兩道問答題答案很長,我想一次把觀點記住,免得移來移去的挺麻煩。
剛看了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我感覺門處掠過一熟悉的背影,依稀是青青,凝神看準點,那背影卻去得遠了。
好多天沒看見青青了,那會是青青嗎?一連串的心事在翻滾,不由得發起了呆:青青看到回信了嗎?她考試受到影響嗎?她憔悴了嗎?
我就這麽看着門口呆了好一會,無意發現那與我一見如故同場作戰的兄弟正猛的向我打眼色,我這才夢醒,不過已經太遲了,一個老師冷冷的站在我面前:“把試卷拿起來。”
我頭皮發麻,強作鎮靜,用肘偷偷的把試卷移上點,笑道:“老師,我還沒做完呢,一會才交卷。”
那老師再不說話,推開我的手,把試卷、貓紙及學生證一起收了去,仍是冷冷的說:“請這位同學離場。”
我想我這時定是臉如死灰,雖然我已作好了離校的打算,可我想的是休學而不是退學,我更沒想過會讓人趕出學校!
可一切都是無可挽回了。我呆呆的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臨出門時回頭看了同學們一眼,同學們都擡起了頭看我,我這才發現,原來泰來就坐在我後面不遠處怔怔的看着我,文龍也擡起了頭,表情也是目瞪口呆的。不能讓他們看輕!我做個林翊式甩頭發的招牌潇灑動作,示意沒事,盡量平穩的走出了教室。
剛走出教室我雙腿就是一陣發軟,扶着牆壁、樓梯的扶手慢慢的踱出主樓,這與我高考後慢慢踱出試室的情況是何其相似!但那次我贏了,而這次,我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完了,這次真是完了,什麽都完了。我陳凡縱橫學校多年,大試小試不下數百回,一路憑着天姿、勤奮及熟練的作弊過關斬将,萬萬想不到竟栽倒在這門毫不起眼的《人生修養》上!
沒有人理我,沒有人在乎我是怎樣踱出學校的。回到家裏我躺在床上呆呆的發愁,該怎麽向老爸老媽交待呢?
有沒有大學文憑我是不在乎的,可是家族一直以我是大學生為榮,如果縣城的親朋好友們知道了陳凡被大學開除了他們還會異口同聲地贊揚我是陳家的驕傲和祖國未來的棟梁嗎?他們肯定會在背後說:“看,他又回來了,敗家子就是敗家子、小流氓就是小流氓!”
一會兒柳生志便來了電話:“陳凡,怎麽會這樣的?”
“老師。”我哽了一下才叫,一股暖流上心,誠心誠意的叫一聲:“老師,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唉,就別說了,我和闵主任說說去,看能不能在校長會議上把你保住。”
我更是感激:“柳老師……,我還……用得着去實習不?”
“當然去,你平時的成績不錯,有機會能保下來,實習是必修課程,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