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賭的就是性命
第六十九章 賭的就是性命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有點冷。”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示弱。
“哦?……是不是中央空調的溫度低了點?”霍天鳴裝模作樣,又道:“走吧,到我書房去,咱打開電腦玩玩。”
“我突然不想幹了。”他這一裝扮我卻鎮定了下來,看牛偉強倒在血泊中,那一槍估計正中心髒,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我心中已經知道,牛偉強最後和我說的話是沒錯的,與這種人混在一起是絕無好下場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是強哥用死來給我的忠告!
“為什麽又不幹了?咱不是說好了你幫我幹完這活後咱就一拍兩散,從此各不相關嗎?”霍天鳴認真的道:“你出言反爾,不是真漢子。”
我長嘆:“你不用騙我、也不必用激将法。……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幹完活了真的就可以抽身嗎?”
霍天鳴見我盯着牛偉強的屍體,皺了皺眉說:“你是怕我象待對牛偉強一樣對你?你放心,不會的,暴力随處可求,但專業知識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的,你要對自己有自信。”他從袋子裏掏出個遙控器來,輕輕一按,便又走進兩個大漢。霍天鳴作了個手勢,那兩大漢把牛偉強擡了出去,管家又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把沾滿了鮮血的幾塊小地毯揭起,換上了同樣大小的悄沒聲走了出去,三人臉上不動聲色,動作迅速娴熟,仿如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你看,這不就沒事了?”霍天鳴攤開手掌道:“這不會影響你的心情了吧。”
我靜靜的看着這發生的一切,看着強壯的牛偉強就這麽的被擡了出去,沒聲沒息的,牛偉強雖然不是好人,但确實是把我當成了兄弟看待,不禁想起兔死狐悲一詞來,問:“牛偉強的家人找上門來怎麽辦?”我做過牛偉強侄子的家教老師,牛偉強和家人的關系不好,但和侄子阿蛋卻是父子般的感情。霍天鳴詭秘的一笑:“牛偉強?牛偉強是誰?我認識他嗎?”
我再沒別的話可說:“你就真的不怕法律?不相信法律的制裁?”
“原來你害怕法律,呵呵。”霍天鳴從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這是你相信的法律給你的傷害,按照合同你算算,你得賠多少錢?”把那張紙鋪在臺面,我遠遠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我和海威公司簽定的合同,合同裏規定我必須在三個月內完成程序,否則賠償多少多少錢。我冷汗直冒,李福民哪裏有把合同給撕了?他當天撕的不過是一張廢紙。
“你盯上我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我再長嘆。
“你知道就好。”霍天鳴正式的道:“陳凡,因為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我對你已是少有的客氣。你何苦如此呢?只要你點個頭、簽個名,我立刻把我名下的股份分若幹給你,保證讓你滿意。我想只要我們聯手,莫說在這城市裏稱霸,就是把這花花的江山拿下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算我求你了。”
“可是我已沒有雄心了,我真的只想過一些平凡的日子,我發誓我絕不會把今天聽到、見到及海威公司的一切都說出去行不行?……也算我求你了。”
我們互相看着,都不說話,話說到這裏已經僵着。過了好久,霍天鳴終于緩緩的說:“陳凡,你該知道,自你和林翊清楚海威公司資金運作的那時候起你們就已經一腳踏上了我這條船,如果不答應你想你能走出這莊園不?我是經常發誓的人,我這一切其實也是靠發誓發回來的,你想我還會相信你的誓言不?我只相信死人才不會亂說話……一個學生失蹤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學校裏最多也就何青青、毛泰來兩人會找找你……,這是我的掏心話了,你一定要相信。”
“你殺了林翊?”我大叫一聲,林翊也知道海威的內幕,他大半年沒個聲息,可不要也象牛偉強一般死得沒聲沒息的。
“沒有。”霍天鳴淡淡的道:“他走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準備,我本來是想把你們兩個也一起招進公司來的……不要說你,我派過人四處打探他的消息,可連我也不知他的蹤跡,據說有人在外省見過他。他既然了出了省了也影響不到我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腦中突然一片清明,決定來場大賭:“可是如果我答應了你,我以後也會死的,早死和遲死有什麽差別?我現在死了還能落個好名聲……以後死了,我很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看我們再沒必要談下去了。”霍天鳴從兜裏掏出那支小小的槍來,喵準了我的額頭,嘆道:“陳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我數三聲……。”
我幹脆就閉上眼睛。霍天鳴說的沒錯,這的确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可我卻不得不賭,這是我人生最大的一場賭博,我的賭注就是性命,我賭的是他的心理,除此外我別無他法,我就賭他不會開槍!
耳聽得霍天鳴慢慢的數道:“一……二……。”
我更是用力閉緊眼睛,握實拳頭,這一秒如同一世紀般漫長!
感覺上過了好久,霍天鳴并沒有數出三來,卻聽得他贊許的道:“陳凡,你果然歷害!”
我張開眼來,全身是汗,心中卻在狂笑:我終于贏了,他并沒有開槍!我終于猜對了這瘋人的心理!他有大把的機會騙我入局的,如果他謙遜的吹捧我、或者叫李福民用錢來收買我說幫忙辦件小事情的話我可能早就答應了,他沒必要把我召喚到這莊園來顯示威風,可是他自視太高,只想着徹底令對手口服心服,這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如同我當日追打老蟲,抱着的隐隐就有捉弄對手的心态!可是不管怎麽說,他終是沒有開槍,這樣只要我不答應,我今天就能活着走出這莊園,而我這一注算是下對了!
“謝謝你沒有開槍。”我雖是驚魂浦定,但相信臉上的神色鎮定自如,口中也道謝,這不容易,靠的全是多年苦練的裝扮功夫!
“你是不是需要時間細細想想?”霍天鳴又放好槍,臉上的表情有點失落,道:“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如何?”
“不用,我是不會答應的。”
“這怎麽辦呢?”霍天鳴慢慢的廳裏踱步,口中自言自語:“尹若冰你不喜歡、權力你沒興趣了、金錢你卻又拒絕、連死也不怕,難道你真是百毒不侵了?難道真要我斃了你?”
我聽到最未一句心是一寒,怕他想着想着真的再掏出槍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就肯定會開槍了,忙道:“其實天鳴……大哥,你殺了我也是沒意思的,白白浪費子彈,不如你先放我回去,說不定我一下就想通了……,你知道,我是逃不出你掌心的……。”
“不行,你回去後馬上會離開這城市的……。”霍天鳴倒是說出了我的心思,又自言自語的道:“以你的本身你根本不拿這大學當一回事了,你只是想在學校混張文憑以便以後實用……,但怎麽你才會心服口服呢?……容我想想……。對了!”他轉過身來,象是有了主意,臉上的微愁換成了微笑:“陳凡,你最得意的是事情是操控辯論賽事,那咱們就來場辯論賽怎麽樣?我一定會把你說服的!”
我一愣,想不到他竟會出這主意,明顯是貓玩老鼠的心态了,喜道:“行,辯題是什麽?”想着這本是我最拿手的好戲,快快和他亂聊一氣把他說混了我就能離開了。
“看你高興的樣子……我一定會把你說服的,會讓你主動加入我的團隊的!”
“快出辯題。”我抓緊說話,讓他只能一心往這方向去。
“你不要急。我不是上了你的當。”霍天鳴笑得象個純真的孩子,道:“這辯論不是學校的那場辯論,沒有固定的辯題,我也是無需與你争辯的,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如果我感覺你說得通你就贏了,如果我感覺你說得不通你就輸了……。”
我頓時洩氣:“你還是殺了我吧……,橫豎你一句說我說不通我就輸了,這和不辯有什麽差別?”
“你不要這樣,這游戲應該很好玩的。”霍天鳴卻象為自己想出了絕妙的主意叫好,越來越興奮:“你能選擇不玩麽?你不玩的話今天就走不出莊園了……。”
我聽出話中有機,忙道:“仔細說來聽聽?”仿佛又看見了一絲曙光。
“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找得那麽急嗎?我老外的事情其實是不急的,我哄着我老婆,再想辦法和他慢慢磨着玩起碼還能玩上個大半年。可是我知道你搬出學校了,再不理學校的事情了,知道再不找你你就會完全變成一塊榆木疙瘩了,我的一番心思就白費了……再說了,我也有些問題是想不通的,咱們不妨探讨一下到底誰活得更正确,你知道,咱們都曾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那你要我幹的到底是什麽事?”
“我只想進幾大鋼鐵公司的電腦網絡看看客戶資料……,我是全和你說了,這次是真的不騙你了。”
我這才明白,客戶資料向來是公司的絕密,如果讓霍天鳴得到手了,那全國的鋼鐵市場就全是他的天下了。我只道:“那你到底想怎麽辯論?”
“這樣吧,我給你出九個問題,你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我如果有疑問的話就會繼續追問下去,咱們慢慢圍繞着問題展開讨論,如果這九個問題你都能說通我就一定不管你了。你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去實習,實習期間你也可以慢慢想……,反正咱都年輕,都挺新鮮,時間有的是……。”
“你倒是把我的行蹤打探得一清二楚的。”我長嘆。
“我和你其實是差不多一樣的人,所以我做事情和你一樣,也是相信兩個道理的,一是‘知已知彼、百戰不贻’,二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過,咱話說在前面,就算你能說通全部的問題你也不能把海威公司的內情往外說去,你該知道我還是會有辦法對付你的……。”
我忙道:“行行,你快問。”
霍天鳴笑道:“你不要急,這九個問題我們通過短信讨論。口頭辯論雖然暢快,但畢竟沒經過深思熟慮,我們要探讨的是怎樣活得正确的真理問題,你的‘天地九式’是發揮不了作用的……。”
我有點放心了,管他呢,先出這莊園再說,道:“咱就這樣說定了。”站起來便走,片刻也不想停留。
“再見。”霍天鳴倒是很有禮貌,站起來送我,親自開了廳門,示意兩大漢閃開。
我站在廳門處,別墅外陽光猛烈,不遠處李福民黑漆漆的車子還停着等我,心中卻不知是什麽滋味,沒錯,我暫時是脫離險境了,可走出這廳門後該怎麽辦呢?到底何處何從,這城市是再不能呆了……對了,我走後可以和闵良才說有病休學兩年,說不定兩年後霍天鳴就會忘記了曾經有陳凡的存在……,那時青青也畢業了……,誰他媽的有興趣去讨論怎麽才算活得正确?
就在我拿定主意的時候,霍天鳴卻在身後笑道:“陳凡,有句話忘記告訴你了,你不要想着休學離開這城市……那張合同我可以告你索償的,如果你賠償不了何青青可以幫你的,何青青長得挺漂亮啊,李福民對她很有興趣,我也覺得她有當歌星的潛質……。”
我立刻全身發冷,如堕冰窖,轉身來喘着氣道:“你……你……還是人麽?”
霍天鳴仍是微笑,仍是燦爛的奪人心魄的微笑:“我當然是人,要不也不能一下就點中你的死穴。”
我再不和他廢話,腦中一片混亂,坐上了李福民的車子匆匆離開莊園,李福民不停的陰笑,問董事長給了我什麽好處,又說董事長接見的客人都不是等閑之輩。我現在知道他是霍天鳴的心腹了,見他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不由得大怒,笑道:“李總,你行!”向他伸出大拇指來。
李福民一臉陰笑:“小陳啊,你也是大學生,怎麽就和董事長不一樣呢?”
我在車上就大吼:“我操你媽!”
李福民把車抓得穩穩的,卻還是笑:“小陳啊,做人何必太執着呢……,唉。”
我再不和他說話,抹去冷汗,呆呆的想今後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