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帥哥幹得好！”
“媽呀, 不會吧，這代價也太大了。”
“所以說她幹嘛非要一個人去見畫眉嘴？沒想到這種後果嗎？”
“估計自以為在演瑪麗蘇，有光環，百毒不侵吧。”
“我看搞不好她也被畫眉嘴pua了, 以為能去當聖母、感化變态呢。”
“有些人別造謠啊,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信不信由你, 我認識的人在現場，親耳聽到他們說的法醫失身。”
“哪有這麽多人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的，一下子畫眉嘴同學也出來了，老鄉也出來了, 好像所有人都認識在現場的人——”
“有些人裝字母呢，說風就是雨、以訛傳訛的, 就是刷存在感帶節奏吧。”
“愛信不信，反正不止一個人聽到了。”
“額, 如果是真的, 這也太慘了……”
“她才是真的傻白甜吧，自己是法醫, 親手解剖過那些body, 還不知道畫眉嘴的兇殘？為什麽會心存僥幸，覺得變态會對自己網開一面啊？”
“我還聽說負責搶救的醫生是鐘桦, 就是方方的ex，這真是大型修羅場啊——是救呢，還是不救呢？”
“我要是他，也不管醫德不醫德，希波克拉底誓言不誓言的了, 還救啥, 直接送畫眉嘴上路比較快。”
“說得輕松, 那人質就不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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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聽現場的說，還是方方主動要求先救畫眉嘴，她只是輕傷，沒關系。”
“……方方這是真聖母吧，簡直不能理解她的心态了。”
“有啥不好理解的，救畫眉嘴又不是她的目的，她救畫眉嘴是為了救薛凡！追查畫眉嘴，直播套話，親自去見他，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啊，薛凡是她學生！”
“這真是偉大的讓我說不出話來——”
“你們夠了沒有？又是同情畫眉嘴，又是怪女患者敏感，現在還對方方陰陽怪氣，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嘿，搞不好方方還真對畫眉嘴有感情了呢，聽現場的說，她都被畫眉嘴害成那樣了，但畫眉嘴墜樓的時候她還想攔，只是沒攔住，後來也是她第一個跑下去救人——”
“……這也太迷了。”
“天知道她是想借着畫眉嘴救人，還是本來就為了救畫眉嘴。”
“盡管你們把她吹上天，但我說，我是不會找這種人當女朋友的。”
“樓上的也不照照鏡子，方方會看得上你這種人？”
“她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啊，連畫眉嘴也看得上。”
“有病吧，她那是能者多勞，出面對付畫眉嘴而已。”
“我要是她男朋友，這絕壁分了，不分說不過去。”
“我還是不相信——聽說方方去見畫眉嘴的時候，她男朋友帶隊跟在後面，怎麽可能眼睜睜讓她被那啥？”
“大帥哥別傷心，康康我呗，沒方方那麽聰明，但絕對乖乖的，不會給你惹事添麻煩。”
“……這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有些人別癡心妄想了，方方要真的失身，那也是工傷，我不信她男朋友會跟她分手這麽渣！”
“我剛被科普他們的師生姐弟戀，帥哥如果真的跟她分手，我就再也不信甜甜的愛情了！”
……
江城醫學附屬醫院。
急救科。
手術室內還在緊急運作中。
手術室外，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衆人才有時間喘氣。
毛毛這個重度網瘾終于找到機會刷帖子，不看還好，一看氣不打一處出。
這都什麽跟什麽？
萬萬沒想到，他們這邊在處理現場，傷者送醫，搜救薛凡的時候，網上的讨論竟發酵成了這樣。
她立刻聯系信息部同事進行淨化處理。
她本來想親自發帖反駁，但好不容易忍住了，先由警方發布公文，大意是兇手已落網，人質還在搜查，法醫頸部受輕傷但無大礙，請廣大群衆不信謠不傳謠，如發現人質下落歡迎提供信息。
“有些人聽錯了吧，法醫明明是‘失聲’！‘失聲’！‘失聲’！”
“我看有些人不是聽錯，而是故意的吧，他們就對下半身那點事感興趣呢，之前聽說失身，激動的跟啥似的，這下聽到澄清，不感興趣，也紛紛‘失聲’了，呵呵。”
“啊，失聲，是因為被兇手卡脖子嗎？果然是他一貫的做法啊。警察叔叔跟在後面，不然就TUT了！”
“太好了，我之前聽說方方那啥，都快哭死了，原來只是失聲，感謝澄清！”
“哪怕失聲，也不舒服啊，我之前唱k唱嗨了，回去失聲兩天，難受死了。”
“雖然抓到畫眉嘴了，但人質還沒找到，萬一救不活，可怎麽辦？”
“害，我也不奢求太多，至少知道畫眉嘴落網，總算能安心一點了。”
“太好了太好了，靴子都落地了，不用提心吊膽等待下一個TUT——”
“……有些人是活在表情包系列裏走不出來了吧。”
急救科。
手術室的燈始終亮着，因為畫眉嘴墜樓造成大量失血及多器官損傷，聚集了不少專家進行搶救。
解語也在不遠的診室，經過檢查，受傷主要在脖頸，其他沒有大礙，只上了必要的支持療法，失聲問題只能等機體自身慢慢恢複。
邵晖一邊陪她，一邊關注現場搜救的反饋。
“初步檢查沒發現？那就擴大搜查，警犬到了嗎？再調配重型機械，最新的紅外探測——”
畫眉嘴固然已經得到控制，但人質還下落不明，搶救的情況很不樂觀，即使他們誰也不想再費盡心思去猜謎，但不得不做好只能靠自己的準備；既然畫眉嘴選擇的最後地點是圖書館，想必這個地方對他具有特殊意義，很可能薛凡就藏在不遠的地方，所以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圖書館那片區域。
解語一邊做着霧化治療，見邵晖的手機就沒停過，雖然發不了聲，卻找來紙筆寫下，“我沒事，你去現場吧。”
邵晖搖頭，一只手握着手機，另一只手卻不肯放開她。
——失而複得的經歷，一次已經足夠。
他無法回憶自己看見解語被畫眉嘴卡住脖子，氣息微弱的畫面。
解語并不是無所不能，他差點就徹底而完全的失去了她！
他不能再讓解語離開自己的視線，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
至少現在不能。
即使畫眉嘴身受重傷，即使需要附院出動精英團隊，即使他此刻躺在手術臺上生死未蔔，完全失去了破壞力，但邵晖也不放心離開解語。
如果能回到一小時之前，他說什麽也不會答應解語獨自上陣，沖在最前面。
他想，自己還是太大意了！太相信解語了。
解語并不是無堅不摧的。
解語心知他受到的沖擊不會比自己更小，只能無奈的讓他留下。
帶着藥味的蒸汽噴進嘴裏，給她受傷的喉嚨帶來些許涼意，希望真的有用，可以盡快讓她開口說話。
解語雖然不想回憶給自己帶來陰影的畫面，但薛凡還沒找到，她還不能休息。
畫眉嘴不肯說出具體地點，卻故弄玄虛，說那是“最後的……”，最後的什麽？最後的謎題？
他說，他已經告訴了。
但是在哪裏？解語搜腸刮肚，反複回憶畫眉嘴說過的話，但始終找不出一個疑似地點的暗示。
難道畫眉嘴并不想讓人知道薛凡的下落？
又或是他早已結果了薛凡？
按他對楊豔的說法，如果真是他結束了薛凡的生命，沒有撒謊的必要啊……
忽然有人風風火火的跑過來。
邵晖就像一只警惕的刺猬，立刻擋在門口。
來的是毛毛。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畫眉嘴那邊，手術結束了——”
解語離開治療儀站起來，“怎樣？”
“……鐘醫生說，他們盡力了，但患者循環系統及多髒器衰竭，搶救無效……”
毛毛搖着頭，似乎還不敢相信，“畫眉嘴，他真的死了！”
解語和邵晖對視一眼，心裏一沉。
——薛凡的下落，再也無法從那人嘴裏說出來了。
與此同時，畫眉嘴的死訊迅速傳上了網絡。
“死了死了，這下終于放心了。”
“要我說，這還真是便宜了他！”
“對啊，想想那幾個女孩受的折磨，就覺得他死的太輕松了！”
“太好了，他要是活下來，萬一被訟棍撺掇着拿什麽精神病啊心理創傷的來洗，搞不好還能混個無期。”
“這麽殘忍，訟棍也洗不白吧。”
“這還真難說，你沒見之前節奏被帶的飛起，一群人可憐他嗎？”
“是啊，我算是看清那些人的套路了，搞不好還把鍋推給幾個女生，搞受害者有罪論呢。”
“早就有這個傾向了啊，又是活該單女不找男朋友防身了，又是奮鬥逼自找罪受，又是女患者不該敏感，我還看到有人說都怪他媽狠心抛棄孩子……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女人的錯，呵呵。”
“……”
解語想要出門，但沒走兩步就頭暈眼花、腳下一軟。
邵晖連忙扶她坐下來。
毛毛說，“那邊已經撤呼吸機了，真的回天乏術了。”
邵晖握住解語的手，“你現在需要休息，搜救的事讓我們來。”
毛毛也着急，“是啊方方，你別管了！警局那邊，好幾臺大型機械都開過去了，他們說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解語卻搖頭，不，不會的，她不太相信畫眉嘴會把薛凡特意帶去圖書館藏起來。
他說他早已告訴她了，到底是什麽時候呢？
他現在人已經沒了，卻留下了一個她不得不破解的謎題。
這道最後的謎題，她繞不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