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不等他具體解釋, 邵晖已經心領神會，“教室後面有大塊空地，不在直播鏡頭內，如果不夠, 還能找更大的白板過來。”
艾文迪點頭, “我們從後門悄悄的進去, 盡量不要驚動直播。”
“沒問題。”邵晖當初布置會場，就特意留了這麽個後門，怕的就是一旦出現什麽突發事件，可以有從容轉圜的餘地, 果然派上了用場。
彈幕議論紛紛。
“帥哥走了，留下這美女法醫, 能行嗎？”
“我看不行，捧哏走了, 她一個人hold不住。”
“額……人家晖哥堂堂警探、犯罪心理學家, 怎麽就變成捧哏了。”
“本來就是啊，你們沒看出他們剛才在說相聲嗎？”
“相聲……這也行。”
“捧哏走了就走了呗, 她可以說單口相聲啊。”
“你們都不懂, 讓我來，之前說相聲又不真的為了說相聲, 只是借着說相聲引出畫眉嘴吧，現在把人引出來了，帥哥功成身退，沒問題。”
“所以說了半天就是為了引出畫眉嘴跟法醫單獨對線？那個帥哥當了一把工具人？”
“什麽工具人不工具人的，說話咋這麽難聽, 合作辦案, 各出其力而已, 案子還沒破就想着分功勞了？少拿那套粉圈思維帶節奏，閉嘴看直播吧。”
“那幾個ky的是畫眉嘴信徒吧，估計跟他們主子一樣，想閉嘴都閉不上。”
“哈哈哈哈哈這也太毒了——”
Advertisement
直播中。
盡管直播節奏被打亂，畫眉嘴突兀的出現，邵晖離開，彈幕已經換了好幾波節奏……
但解語也不怎麽動容，仿佛面對的不是窮兇極惡的殺人魔，而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觀衆。
她甚至還接上了被打斷前的話題——
【哦，你說她牙根有炎症，所以跟骨頭粘連嗎？這倒是，拔起來會比較麻煩。】
“山氣日夕佳”果然接上了，【是的，而且因為失去營養變得脆弱，所以更容易折裂。】
彈幕又是一陣嘩然。
“什麽鬼，她還真的跟兇手讨論起拔牙了？”
“這個世界太荒謬，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啥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在幹嘛？”
“天啊，該不會這個美女法醫也被畫眉嘴給蠱了吧？”
“還說我們團團轉呢，我看法醫也快被迷的團團轉了。”
“害，抛開人品啥的不論，我反而覺得畫眉嘴從智商上跟法醫比較pay。”
“我也想說這個……默默拿出鍋蓋頂上。”
“好可惜，他要是沒鯊人就好了，這要是一場學術讨論交流就好了，我就能抱着輕松的心态當觀衆。”
“剛才那個帥哥，帥是帥吧，就是……缺了點啥，感覺他跟方解語并不一定能有學術思想上的深層交流。”
“有些人又開天眼了？晖哥是方方自己選的男朋友，你知道他們不能深層交流了？你是躲在人家床底下偷聽嗎？”
“畫眉嘴也就是裝神秘罷了，讓他露個臉，看你們還被他迷的團團轉不。”
“這什麽情況，真有人會喜歡哪個死變态？這濾鏡快比城牆還厚了吧。”
“真的搞笑，這麽喜歡變态鳥，是想自己去當那個TUT嗎？”
後臺控制室。
毛毛盯着其中一個監控畫面，只見在直播教室的後面，艾文迪赫然在白板上寫出牙根粘連相關的要點，又是畫圖又是配字，正正擺在解語目光直視之處。
這個方案他之前并沒有和解語商量，倉促上臺，而解語竟然也能心領神會，不多費一個字就接受了他的場外支援。
關鍵是還做好了眼神管理，除了他們幾個知情人員，誰也沒發現她跟畫眉嘴對話的時候在參考後面的白板和提詞器。
解語仿佛真心讨論學術，【唉，想要完整拔除這種牙，得用上很精細的牙鉗和牙挺，這些工具并不是哪裏都有。】
“山氣日夕佳”回複道，【我哪有牙醫那麽多專業工具，只能随便找把鉗子。】
解語就有點驚訝，【哦？每把牙鉗都有對應的牙位，即使有所謂的‘萬能牙鉗’，用起來也未必真的那麽萬能……你拔牙只折斷了那麽一點，也算不容易了。】
彈幕繼續炸裂。
“不懂拔牙啥的，但法醫都認證他厲害了，那就是很厲害啊。”
“剛剛誰罵人來着，這還沒被迷的團團轉？”
“我看這直播的标題得改改，不叫法醫女神pk畫眉嘴，這根本就是愉快的交流嘛。”
“什麽情況啊，本來要示威，結果被畫眉嘴策反？”
“就說人家是高智商學霸嘛，學霸和學霸當然惺惺相惜喽。”
後臺的毛毛開動腦筋，“方方不可能真的跟兇手讨論學術問題……她是用緩兵之計對不對？故意拖着那只鳥，好讓我們找出他的破綻？”
果然，邵晖等人一邊繼續查找留言者的信息，一邊試圖從他的對話中搜尋蛛絲馬跡。
毛毛現在對方解語這個女主角可謂心服口服。解語之前跟邵晖秀恩愛，極盡嘲諷之能事，打破了畫眉嘴的自戀小世界，讓他從網絡中忍不住冒頭；而現在邵晖離開，解語一人面對畫眉嘴，又換了種策略，借着讨論，瓦解畫眉嘴的心防，試圖讓他露出馬腳。
正着來反着來，雙管齊下。
江城醫學院附屬醫院，學術交流廳。
這裏集中了附院的不少醫生，本來大部分是被鐘桦召集而來，對這案子關注不多，但随着直播的進展，漸漸被吸引了注意力。
“跟小師妹對話那個，真是畫眉嘴？”
“看來網上猜的沒錯，肯定有醫學基礎，不是殺豬匠。”
“好替小師妹擔心。”
“小師妹柔柔弱弱，卻要當着那麽多觀衆的面，跟畫眉嘴直接對線……換成我也未必能行。”
有些人坐不住了。“我們作為她的師兄師姐，就只能坐在這裏幹看着嗎？就不能幫上點忙？”
其中一個姓趙的內科醫生忽然找到鐘桦，“鐘主任，我這邊好像有點線索，你來看看？”
鐘桦替解語着急，恨不得以身代之，本來這場雲看播并非醫生們的本職工作，算是他假公濟私，小小的利用了一下自己身為外科主任的號召力，沒想到還能有收獲，于是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我們換個地方說——”
直播中。
“山氣日夕佳”顯然因為解語的肯定而有些得意，【小case，改天讓你親眼看看我的手法。】
解語微微一愣。
如果對面的只是個好像鐘桦那樣的醫學同事，得意于自己的業務，邀請解語旁觀一場手術，當然不是什麽大事。
但他……是畫眉嘴國王。
果然這句話引發了彈幕刷屏。
“啥意思？兇手讓法醫去看他表演？”
“表演啥啊？砍瓜切菜？”
“這，也太嚣張了吧？”
女生寝室一片驚呼。
小八捂着嘴，“哦天，這才是真正的對線吧？”
小花憂心忡忡，“方方要怎麽回答啊？”
有人整個縮成一團，“好可怕我不敢看了——”
周怡嘆氣，“我寧願他們繼續讨論拔牙。”
所有人都在等待，看解語如何應對來自兇手的“邀請”。
解語只停頓了一下，卻問，【——改天？哪天？】
仿佛她面對的不是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再無害不過的人。
彈幕一片哀嚎。
“天啊，他們這對話怎麽還有來有回的。”
“法醫答應了？她這是失心瘋了？”
“說了你們又不信，她是真的被那只鳥迷住了！”
後臺的毛毛抓住博士，“不會吧，方方還真的追問了？”
博士推了推眼鏡，雖然擔心，但還是努力鎮定，“我想，方醫生是太擔心薛凡的安危了吧。”
毛毛仿佛找到主心骨，連連點頭，“對，一定是這樣！哪怕畫眉嘴只是自戀，方方也一定要打蛇随棍上。”
想到這裏她又四處尋找邵晖的身影，真可怕，之前邵晖跟方方同框，多少還能有點慰藉，現在就留下解語一人，雖然只是雲對話，但這份壓力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真不知方方如何堅持下來。
想到這裏，她只能慶幸，還好不是自己被選上，當這個倒黴的“刁蠻公主”，如果真的是她跟畫眉嘴對上，只怕試鏡時一連串的口吐芬芳完全卡殼，只會被畫眉嘴強大的氣場壓的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方方真的是太勇敢了！
她又驚又怕的等待畫眉嘴的回答。
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
控制室。
邵晖眉頭緊鎖，一邊看直播屏幕，一邊問同事，“怎樣，那人的情況有新發現嗎？”
同事抹了一把汗，“他真是太狡猾了，不知道用了什麽黑客技術，我們換了幾種方法，都找不出他的真實地址，只能被他牽的團團轉。”
又是“團團轉”，不知道同事是否也受了彈幕讨論的影響脫口而出，或是真實情況反饋，邵晖皺眉。
這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熟悉的，也是他讨厭的。
鐘桦和另外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門口，顯然是剛趕過來的。
鐘桦無視了他的表情，“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為了解語，請聽聽這位趙醫生的信息。”
邵晖之前聽解語提過，說附院也會組織一批醫生看直播，他當時不以為然，心想難道又是鐘桦賊心不死，借此獻殷勤？他并不認為這種活動除了打氣，還會有什麽實際意義，也就沒往心裏去。
要不是鐘桦突然出現，他甚至能徹底忘記這事。
但此刻他們居然跑來說，有線索？
他只能理智客觀中立的說，“我們警方歡迎一切對破案有用的線索。”
那名趙醫生喘了口氣，舉起手機，“我一個老同學跟我發信息，說這個畫眉嘴國王，讓她想起了5年前的一個實習生。”
邵晖眸光一緊。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