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草包仙女
雲汀沒有半點歉疚，她抽出紙巾，擦擦課本。
擡頭時，見男人沒打算離開，終于不耐道：“你怎麽還在這兒？就沒見過臉那麽厚實的。”
男人瞪大眼。
滿臉不敢相信。
雲汀：“剛剛客氣點讓你走，你裝聽不懂。非得我說話簡單粗暴，讓你覺得臉上無光，欺人太甚，才行是吧？”
她見男人想開口，趕緊先發制人：“別以為我不會潑婦罵街，這家餐廳我熟，就算鬧事，值班經理也會第一個把你叉出去。”
男人掃一眼旁邊冷着臉的邵宣意，掂量一下雙方戰鬥力，最後氣哼哼的出了餐廳。
邵宣意也抽出幾張紙巾，仔細擦掉餐桌上的紅茶。
假裝漫不經心道：“那傻逼哪冒出來的？”
雲汀看男人離開後，便安心繼續寫作業。
聽到邵宣意開口，她頓筆，驚訝的望他：“沒想到，你還會罵人。”
“你以為我只會說shift？”邵宣意輕笑。
雲汀：“哈哈，我還一直以為，是你英語太爛。”
但凡看過英文電影的，都知道那個詞是“shit”。
她笑着笑着，就發現，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尤其是，意識到邵宣意是精通五門外語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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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的燈光偏暗，并不适合學習。
見邵宣意也回來了，她邊收拾東西邊說：“我以前還覺得自己異性緣差呢，今天才發現，原來我顏值高不是自戀吶。”
邵宣意沒吱聲。
——裴讓說的那些，竟然真的發生了。
雲汀道：“他确實是個傻逼，自以為風流倜傥，氣質非凡，還帶着老土的金鏈子。往我對面一坐就開始叭叭叭，我都說我要寫作業，對面坐着我好朋友我倆約的一起寫作業，他還在那裏叭叭叭……”
她抽空瞄一眼邵宣意，真是歲月靜好美男子啊。
對比着自家兄弟，陌生男人就更寒碜了：“他真的太煩人了，更煩的是沒半點自覺。”
“我想着，昨天還背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動心忍性’，暫且把他當成噪音自動發射器吧，練練專注度也不錯。”
雲汀又偷瞄邵宣意一眼，卻沒看到自己想要的端莊寧靜大家閨男。
“你這什麽癡漢宅表情？”
“感覺你很得意。”
“能具體說說你在高興什麽嗎……”
邵宣意忍住笑：“小汀吐槽的樣子真可……有意思。”
雲汀：“？”
可、有意思。
這是什麽搭配？
方言和語文裏都沒見過啊？
她書包收好了，往桌上一放。
招呼服務員買單時，又打包兩份茶心半熟芝士。
他倆打算離開時也跟司機劉叔打過招呼了，劉叔在海邊溜達完一圈，吃了簡餐，正在車子裏等他們。
雲汀問劉叔吃不吃甜品，劉叔笑着說不愛吃。
她又問了邵宣意。
怎麽說呢？
感覺邵宣意的表情，比那陌生男生離開時，還要難看。
茶心半熟芝士怎麽了？
顏值那麽高，口感那麽細膩豐富有層次感，吃完了還讓人覺得超級幸福。
雲汀撇撇嘴。
下次有茶心半熟芝士，不帶邵宣意吃了！
路上半個多小時車程。
雲汀全程背單詞。
換做以前，邵宣意會跟她一起背。
今天他異常沉默。
每每雲汀回頭看他，他照樣彎起唇角微笑，只是哪裏怪怪的。
雲汀自個兒心裏琢磨。
難道是他身為外語大神，帶自己這個新手，終于帶累了？
此時此刻，她希望自己是一灘沒有自知之明的爛泥。
那樣，還能沒心沒肺的霍霍邵宣意。
到家才七點半，雲汀還是背着書包去了邵家。
邵宣意依舊很沉悶。
甚至讓她覺得心慌。
第二天，雲汀和妹妹坐一輛車子上學。
她氣鼓鼓的想。
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看邵宣意有什麽反應。
誰還不會玩冷暴力了。
結果，邵宣意進教室後徑直走到位子上坐下。
看都沒看她。
還是雲汀前桌許非轉臉問她，他倆怎麽了。
早讀課，班裏鬧哄哄的。
雲汀聽到許非不太清晰的聲音，突然委屈上了。
她課本豎到右邊，擋住右側的邵宣意。
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
許非見雲汀表情不對勁，又問了句：“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沒事……”雲汀想了想，問許非，“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邵宣意很奇怪？”
許非眉毛一挑：“他向來都這樣吧？奇怪的不是他，是你倆。”
“我倆？”雲汀咂摸，“我跟以前一樣吧？”
“我意思就是你今天狀态不對。”許非偷瞄一眼邵宣意，又打量講臺上看班的班主任，這才放心道，“你比他先到教室，應該是早上自己出門沒等他。他進教室，你一直看他，卻沒有搭話。這難道不是你有問題嗎？”
許非是前有狼後有虎。
也不敢一直轉臉唠嗑，只靠着椅背，捧着課本，做出一心讀書的樣子。
好在是早讀課，他的隐匿很有效。
雲汀盯着許非的後腦勺，悶悶道：“他也沒跟我搭話。為什麽不是他有問題？”
許非同情邵宣意一秒鐘。
“他一直在偷看你，觀察你的情緒，你都沒發現？”
“有嗎？”
雲汀猛地抽開擋住自己右臉的課本。
這才相信，許非說的都是真的。
此刻，邵宣意沒有假裝早讀，也沒用課本擋住前方老師視線。
他只是坐在位子上，身體向左側微微傾斜，面向雲汀。
雲汀抽掉課本時，邵宣意的視線正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臉上。
那種飽含深意的凝視持續了三四秒，邵宣意就轉身坐正了。
雲汀看不懂那種眼神。
她從未在邵宣意臉上看過那樣的表情。
簡直比語文閱讀理解還要抽象。
許非靠着椅背，輕聲道：“看吧，他那眼神可吓人了。他一直都用這種眼神盯着你的。”
雲汀沉默，腦海裏全是邵宣意盯她看的樣子。
許非問：“你倆到底鬧什麽別扭了？有什麽話攤開來說比較好，不要因為一件小事，誤會來誤會去的，容易傷感情。”
雲汀當然不會為此斷絕他倆的兄弟情。
問題是，她只是一個人別扭，并沒想過跟邵宣意鬧矛盾啊。
她猶豫着，壓低聲音問許非：“如果你發現，自己的學渣好兄弟，其實是個精通五門外語的天才，你會有壓力感嗎？”
許非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又瞄一眼邵宣意。
“你的意思是……”
雲汀問：“換做你，是會覺得兄弟真厲害、很自豪，還是覺得，自己竟然真的是個草包、很自卑？”
許非驀然就明白其中曲折了。
換做是他，兄弟平常是個學霸，萬衆矚目的，已經夠讓自己無形中産生卑微感了。
更別說，兄弟很可能為了配合自己，才一直當個草包學渣。
這也太……詭異了吧？
“換做是我，我會懷疑，兄弟想和我搞基。”許非一臉惡心巴拉的說。
雲汀的腦回路構造也很奇特，輕易就被許非帶偏了。
她拍拍許非的肩：“別想太多，正常的gay是看不上你這種類型的，你的外型不咋滴，內心過于直男，攻受解不宜，0.5都多餘。”
許非：“……”
我就是開導開導你，我做錯什麽了？
“沒別的意思，就是安慰安慰你，你很安全的，不用擔心被同性戀盯上。”
“……哦”許非蔫蔫的說，“謝謝你了。”
雲汀覺得自己還挺惡劣的。
她當然不會拿自家兄弟開道刀，就只能從許非這裏宣洩郁悶。
許非蔫撒撒的繼續上早讀課，她才坑頭寫了個小紙條給邵宣意。
【你冷暴力我，你太過分了。】
邵宣意哭笑不得：【早上不等我上學的人，可是你。】
雲汀：【我就是想要你哄我啊。】
雲汀：【學習那麽壓抑，我當然會感覺心氣浮躁，疑神疑鬼，脾氣也會變差。】
邵宣意無奈笑笑。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原諒我。】
雲汀拆開這個小紙條時，心髒仿佛受到了暴擊。
撲通撲通，劇烈跳動。
這、這、這……
這回應，也太低聲下氣、太态度良好、太溫柔體貼了吧？
邵宣意不愧是自己多年好兄弟。
顏值人品脾氣，全都優質的沒話說。
她悶頭想了想，回：【都說脾氣好的人，發起火來也吓人。你會不會哪天就繃不住了，沖我大發雷霆？】
邵宣意：【不會的。】
邵宣意：【我有合理發洩的渠道，不會在你面前發脾氣的。】
雲汀想到自己“恩将仇報”的許非，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許非詫異的回頭，掃一眼剛剛還別扭着的兩個人，現在倒是心意相通開始傳小紙條了。
他心裏滿滿造孽感。
真不該因為人家小姐姐漂亮，就趁虛而入的搭話。
他現在承受的心理創傷，比搭話的愉悅感，多太多了好嗎！
雲汀慶幸，她跟邵宣意的冷戰迅速結束了。
她家妹妹下周中考，她也不能總是借口跟妹妹一起上學而躲着邵宣意。
她照舊和邵宣意一起坐車回家，一起晚修到11點，一起早起，一起上學……循環往複，直到迎來期末考。
作者有話說：
許非和裴讓能拜個把子了。
邵宣意靶子盟友，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