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有難[城主]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蕭銘的眼神開始打飄，視線沒一個落點。直到看到他們要坐的公交車出現在視野中，雙眼才陡然變亮，重新有了焦距。

“車來了，趕緊上車吧。”車子還沒停穩，蕭銘就急匆匆地跑了過去，在車子門打開後，第一個竄上了公交車。

葉孤城看着蕭銘仿佛逃跑一般的背影，眸光閃了閃，才擡步跟上去。

“媽媽，這個叔叔真沒素質，那麽大個人了還這樣搶着上車。”葉孤城剛上車，正要朝着蕭銘坐的位置走去，就聽到跟在蕭銘身後的一小屁孩指着蕭銘嚷嚷道，讓蕭銘還沒來得及緩下來的表情頓時頓時僵住了。

“別亂說話，這位叔叔只是趕時間而已……”牽着那小屁孩的媽媽扯了一下小屁孩，抱着他在蕭銘前面的位置坐下，然後尴尬地沖蕭銘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

蕭銘嘴角抽搐了一下，生硬道：“呃……沒事。”比起小屁孩的話，我更介意您對小屁孩的解釋啊！一個人搶着上公交車能趕出哪門子的時間啊？您确定您真的不是在譏諷我？

葉孤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在蕭銘看過來前，又迅速斂去，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走向蕭銘，在他身邊的位置落座。

當葉孤城挨着自己坐下後，蕭銘緊張地整個人都繃緊了，他怕葉孤城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第一次他跑了，第二次總不能繼續跑吧？而且現在在行駛中的公交車上，葉孤城又坐在他旁邊，把他堵在裏面的位置，想跑就只能跳窗了。

蕭銘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窩囊的人，但現在面對着随時可能追問的葉孤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窩囊了。蕭銘不止兩三次地在腦子裏預演過對葉孤城坦白的場景，每一次都看起來很簡單順利，但現實面對葉孤城的時候，那些在他腦子裏預演過的，他自己覺得堪稱完美的說法，就像哽在了喉嚨底，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現在的蕭銘覺得，自己跟葉孤城告白的舉動，簡直比脫光的了裸奔還讓他感到羞恥。

然而，蕭銘緊張了一路，等回到了家，各自洗漱完，互相道了晚安之後，葉孤城也再沒有提起那個叫蕭銘緊張兮兮了一路的話題，就仿佛先前一直在意這個問題的人不是他一般。

蕭銘攤成大字躺在自己的床上，放空腦袋盯着天花板發呆。不過發呆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沒一會兒就被手機的短信提示聲拉回了現實。

蕭銘撈過之前被他随手扔在枕頭邊的手機，翻出那條新收到的短信。短信是高森發來的，說的是《斬仙》的劇本已經修改完成了，讓他明天自己抽時間去承和拿他和葉孤城的那兩份。另外隔天便是《斬仙》的試鏡會，在承和十樓的表演廳舉行，早上九點必須到。

《斬仙》的拍攝在過年之後，要在年初的時候能夠成功開拍，最近的時間也就在這十一月的下旬和十二月初那麽一段時間了。

十二月下旬是影視評審會，那是娛樂圈盛事，是甄選影視作品，最佳演員，最佳導演的宴會。那個時期的不管是演員還是導演，都肯定是會把時間留給評審會的，自然不适合舉辦試鏡會。過了十二月的年前，演員們收到各種邀請，忙于應酬，自然也沒有留給試鏡會的時間。

蕭銘看完短信就早早睡了，本想明早一早起來就去承和把劇本拿回來，趁着試鏡會還沒開始，先把大致的劇情看一遍。只是他睡前雖然被高森的短信稍稍轉移了一下注意力，但事實心上擱着的還是葉孤城的問題。于是——早早睡覺的蕭銘，在夢裏被葉孤城拿着劍，追問喜歡的人是誰，追問了整整一個晚上。等蕭銘從那混亂的夢境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泛白了。

蕭銘頂着一雙黑眼圈，起來跟葉孤城一起吃了早飯，等葉孤城上班去了之後，他又跑回房間睡了一個回籠覺。睡醒之後也沒想起高森讓他去取劇本的事情，直到傍晚葉孤城下班回來，看到葉孤城拿自己的手機去充電，蕭銘才突然想起自己手機裏的那條短信的事。

“葉孤城，晚飯你自己出去吃吧，我現在要去承和一趟，今天白天忘記去拿劇本了。”蕭銘穿了外套，從房間裏出來，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葉孤城說道。

“明天不能去？”葉孤城擡眸看向蕭銘。十一月的天色暗得早，還不到六點的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部暗下來了。

“後天是試鏡會，第一輪是海選，對劇本掌握沒多大要求。但我還是想在試鏡會之前先把劇本過一遍。”蕭銘說道，“承和晚上有人加班的，去拿個劇本也沒什麽麻煩的。”

“我陪你去。”葉孤城關了電視，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蕭銘走去。

“只是去拿個劇本，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蕭銘道。

葉孤城站在蕭銘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蕭銘。很快蕭銘便敗下陣來，妥協道：“好吧，好吧，一起去。順便今天晚飯也一起外面吃吧。”

到了承和，蕭銘問了一下前臺劇本放在哪裏後，前臺的姑娘給了他一把鑰匙，道：“管理資料室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你拿鑰匙直接上去拿就可以了。高導說劇本給你單獨放資料室桌子了，進去就能看到。”

劇本是放在十一樓的材料室裏，蕭銘跟葉孤城直接坐了電梯上去。晚上的承和只有值班人員，用電梯的人也少。蕭銘跟葉孤城一起坐電梯上去的只有一個抱着一堆資料的小職員。看起來像是剛出學校的沒多久的男生，臉上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

承和的職員一般都在六樓以下工作，再上面到八樓就是主管辦公室了。而十樓以上是一些特殊設備的場所，比如像十樓那種給演員練習用的表演大廳，十一樓的資料室。他是送材料去八樓的主管辦公室的。

電梯到八樓停下後，那小職員跟蕭銘和葉孤城招呼了一聲，就匆匆下了電梯。随後電梯門阖上，電梯繼續往上。

過了九樓後，蕭銘吸了吸鼻子，扭頭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葉孤城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葉孤城疑惑地回視蕭銘。

“類似燒焦的味道……”蕭銘揉了揉鼻子道，“大概是錯覺吧。”

很快就到了十一樓，蕭銘出了電梯，走廊的聲控燈應聲而亮。蕭銘從口袋來掏出前臺給的資料室鑰匙，确認了一下鑰匙環上挂着的銘片的號碼，看着門上的門牌號，很快就找到了資料室。

蕭銘用鑰匙開了門，進去打開資料室的燈，果然看到一本被單獨放在桌子上的劇本，上面用墨黑的草書寫着《斬仙》。蕭銘過去拿起那本劇本，随手翻了一下，确認無誤之後，便拿着劇本一邊往外走，一邊招呼葉孤城，“搞定，走了。”

關掉資料室的門後，蕭銘重新用鑰匙上鎖，正打算往電梯方向走，但空氣中的一股子味道讓他頓住了腳步。

“怎麽回事？怎麽有股煙味？”蕭銘吸了吸鼻子問道。

這次葉孤城也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煙味，皺了皺眉，随即道：“看上面。”

蕭銘依言仰頭，很快看到了不止什麽時候彌漫在走廊頂部的一層白煙。

“煙？哪裏來的？”蕭銘話剛說完，随即臉色陡然一變，飛快地朝着樓梯口奔去。

蕭銘三步并作兩步地往下跑，但還沒跑到十樓，就看到濃煙夾帶着火舌迎面而來。蕭銘趕緊扭身往樓上跑，剛回到十一樓，就聽到十樓傳來一陣爆炸聲，不知道是燒到了什麽器材引起的。

“下面失火了。”蕭銘臉色難看地對葉孤城說道。

“你剛才在九樓聞到的味道應該就是燒焦的味道。”葉孤城道。

蕭銘點了點頭，“但在八樓沒什麽明顯的味道，所以火應該是從九樓或者十樓燒起來的。十樓燒起來的話現在火勢應該不大，如果是九樓就麻煩了……”

蕭銘說着，拉着葉孤城跑回走廊，朝着走廊中央跑去，“這邊樓梯不能走了，坐電梯只會被困在裏面，我們走安全通道。”

但是，等蕭銘拉着葉孤城跑到安全通道前時，卻發現安全通道是鎖着的。

“該死！”蕭銘狠狠地拍了一下防盜鎖，毫不猶豫地拉着葉孤城往回跑，“先去樓上，下面的火很快會燒上來了。”

就那麽來回的幾分鐘時間，樓梯口已經充滿了煙霧，還有火勢帶來的熱浪，讓蕭銘差點被嗆死。幸好葉孤城很快幫他捂住了摳鼻，然後帶着他穿過濃煙往上跑。

葉孤城帶着蕭銘往上跑了兩層，抵達了十三樓。這一層暫時沒有下面那麽濃重的煙幕，但火勢上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蕭銘被葉孤城扶着急喘了一會，拿出手機，道：“總之先通知外面的人，我們現在的位置……”蕭銘剛說完，手機就因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了。他這才想起，他手機昨天一直沒有充電。

禍不單行，蕭銘手機自動關機沒多久，樓道的燈閃了閃，接着也滅了。估計是下面的火燒到了往上供電的主要電路。

蕭銘把失去用途的手機塞回自己的口袋，在黑暗中仰頭看葉孤城，“你的手機呢？”

葉孤城：“在家裏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