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走失的皇子要認一個陌生男人做爹,皇帝口中的寵妃在失蹤之後竟然不找回京城,而是另尋新歡,搭夥過日子?
玉明熙突然發現,自己對裴英的過去只是一知半解,這麽多年過來,他對自己童年的經歷閉口不提,而她是被周圍人寵着長大的,不會想象得到無依無靠的裴英是如何活下來的。
她向裴英身邊坐過去,小聲說:“你知道你爹娘的墓現在在哪兒嗎?或者,我陪你回你的老家一趟?”
沒有了爹娘,遠離童年居住的家鄉,他是不是會思念那裏?玉明熙這樣想着,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為裴英做什麽。
“姐姐,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那些。”少年凝固的表情漸漸放松,仿佛釋懷了一般,手掌輕輕按在她手背上。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英俊的側臉上愉悅能讀出幾分成熟的意味,褪去了孩子的稚氣,與玉明熙對視:“爹娘走的早,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但我現在有你,你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濃濃的柴木燃燒的氣味包裹住空氣裏的烤羊肉的香氣,沿着篝火邊的石堆星星點點向外迸濺,木頭炸裂的響聲時而厚重時而單薄,,灼燒的熱度彙成一團橘橙色的火焰,将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染上溫暖的濾色。
“砰砰砰”
耳邊的聲響被漸漸放大,玉明熙不知道這是她胸腔內跳動的心髒,還是舞動在墨色夜空裏的花火。
不可以對他動真感情,她只是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與她對視的眼眸中是濃濃的珍視,玉明熙能看到他心底的感激與深情。他把她當做家人,她卻在算計他的未來。
原本只當他是養在身邊的小貓兒,可這些年下來,她已經不能忽視自己對裴英的在意。
心底泛起愧疚,但對悲慘命運的恐懼又讓她硬了硬心。她挽住少年的胳膊,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堅實的身體因她的倚靠而微微顫動,少年耳朵漲紅,轉過頭去羞的不敢看她。
玉明熙凝視前方熊熊燃燒的火焰,看它今夜輝煌如日中天,但明日到來,留給它的就只有灰燼和殘破的木炭。她不想要這樣的結局。
“裴英,我就是你的家。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我一輩子對你好的。”她輕聲呢喃着,說給身邊的少年聽。
一份有條件的寵愛在普通人眼中是明擺着的居心叵測,但在裴英這裏卻是不可求的珍貴。他像個得到獎賞的孩子一般笑着點頭,承諾,“我聽話,無論姐姐讓我做什麽,我都無怨無悔。”
半夜時分,二人騎馬回營。
将馬匹交給馬夫,裴英領她回營帳休息,半路經過訓練場,不遠處的火光吸引了玉明熙的注意力。
整個營地黑漆漆的隐藏在稀疏的林中,少有地方點火把,怎麽單單那裏亮堂着。她疑惑的看過去,只隐約看見幾個大敞着門簾的營帳,還沒等她看到更多,就聽到幾聲高亢的叫喊,媚若無骨,直聽得她耳朵都酥了。
玉明熙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的軍營遍地都是男人,而那夜半明亮的地方是給他們發洩的……
未經人事的少女羞紅了半張臉,自己活了兩輩子到現在還沒嫁人,對那種事一知半解又羞于提起。裴英在這裏待了兩年,他不會也碰過那些軍妓吧?
同樣聽見了聲音的裴英閉口不言,牽着她的手走回營帳,才啞着嗓子說,“剛剛那邊是軍妓住所,姐姐不要靠近那裏。”
玉明熙乖乖坐在凳子上,“嗯。”
“姐姐好生休息,我先走了。”裴英将自己的被褥抱走,讓人換了一套新的來給鋪上。
趁着裴英不在,玉明熙喊住了端水進來的常柏,小聲問:“我來了一整天了,怎麽不見永福?”她剛到軍營的時候就察覺不對,裴英身邊只有常柏跟着,原先陪在他身邊的書童一直不見人影。
常柏身子一怔,答:“回禀郡主,永福他死了,被邊境馬賊所傷,回天乏術。”
身在混亂的邊境線上,生離死別是常事,玉明熙心中微微感傷,想着只能回去厚待永福的家人,不枉主仆一場。
收拾營帳,常柏就要退出去,生怕被玉明熙攔住了細問永福的事。
“等等。”玉明熙叫住了他,在常柏膽戰心驚地思考如何圓謊的時候,卻聽到她扭捏地問,“裴英他有沒有跟哪個姑娘有來往啊?你跟在他身邊有兩年了,男人的心思,你應該也清楚吧?”
常柏稍稍愣了一會兒,疑惑郡主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腦筋轉過彎兒來了想起她半夜才回,許是聽到了軍妓那邊的聲響才擔憂将軍會染上惡習。
“郡主不必擔憂,将軍他潔身自好,兩年來讀書練武一樣都不落下,帶兵打仗更是神勇,至于姑娘家,将軍無心招惹,也就是薛副将那樣活潑的姑娘才能近得了将軍的身。”
常柏說起實話滔滔不絕,玉明熙放下心來的同時又覺得怪怪的。
她剛來的那天正碰見裴英和薛蘭兒在草原上,當時她沒多想,如今聽了常柏的話,不由得擔憂起來,裴英是不是跟薛蘭兒有些什麽……
年輕男女在軍營中日夜相看,時間久了難免處出感情來,她的爹娘也是在軍中看對了眼成就了姻緣。玉明熙安慰自己這都是常事,裴英有了心上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而且蘭兒是個好姑娘,他們如果能在一起,是件好事。
明明是件好事,為何越想越覺得難受?
躺在被子裏,玉明熙憂思過甚,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淩晨天還沒亮,外頭傳來幾聲嘈嚷,玉明熙從淺眠中醒來,聽到外頭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是出了事。
她穿上外衣走出營帳,前頭訓練場上一大片火光,在将明未明的深藍色天空下格外刺眼。玉明熙走過去,守在她營帳外的小護衛在半夢半醒中揉揉眼睛,緊跟着追了上去。
被火把圍在中間的士兵從馬上下來,有幾個身上負了傷,被人扶着擡到擔架上。玉明熙穿過人群看到了裴英,他半跪在薛蘭兒身邊,兩人正貼耳談着什麽。
明豔活潑的女子身上浸染了鮮血,垂在手邊的大刀被砍斷了一截,她虛弱的躺在裴英懷裏,受傷的手臂血流不止。
玉明熙想要上前查看薛蘭兒的傷勢,可怎麽也挪不動步子。裴英曾經那麽冷僻,從來不與人親密接觸,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看見他懷中抱着另一個女子。
她好卑劣。
一個是她真心結交的朋友,一個是她養在身邊的弟弟,理智告訴她應該為他們兩人的感情送上祝福,可這一幕展現在她面前時,她只覺得自己是個不該出現的外人。
玉明熙走去問一個剛下馬的士兵,“發生什麽事了?”
士兵臉上有血,還沒從剛剛的激戰中緩過神來,回禀說:“屬下跟随薛副将去邊界巡夜,原本一切安好,與第二支巡邏隊伍交接之後按原路返回,誰知在歸途中被一支遼族士兵堵截,他們人少但個個下手狠毒,薛副将冒死抵擋才保了我們幾人的性命逃回來。”
出去巡夜的士兵回來不到三成,對方是下了死手。
邊境線上勢力衆多,馬賊、流民、牧民還有游蕩在附近的遼族人。正值夏季放牧牛羊的好時節,遼族怎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挑釁?
玉明熙不安道:“遼族惡意截殺我們的士兵,鬧大了可是要到兩國開戰的地步。”
“他們有備而來,是我輕敵了。”裴英起身,軍醫将薛蘭兒擡下去。
空氣中飄着潮濕的霧,玉明熙穿着單薄的外衣,輕輕打了一個噴嚏。裴英從她身邊經過,帶着少年體溫的外衫披在她肩膀上。玉明熙追逐着他的身影,只看到少年單薄的背影。
主帳中,幾位副将與裴英在沙盤上制定圍剿計劃。不過多時,玉明熙走了進來。
“将軍可否聽我一言?”她看向裴英。
裴英擡起頭來,“郡主有何高見。”
“方才我問了營中士兵們近幾月的巡夜情況,發現遼族人馬頻繁出現在這些地方。”她走到沙盤邊,指了指圖上的位置,“這幾處分散在蒼州城周圍,一無居民二有駐軍,遼族人以放牧為生,出現在這幾處牧草并不繁盛的地方,恐另有圖謀。”
裴英接話,“他們是想引蛇出洞,抽空營中兵馬,真正想要占的是蒼州城。”
“他們的士兵數量并不足以和平北軍抗衡,攻打蒼州城怕是拼死一搏。”玉明熙指向沙盤上一點,“這是所有小隊路線相碰的中心,應該是他們的大本營。”
要繞過在外游蕩的遼族部隊到他們後方燒掉糧草,斷其退路,可滅其戰意。
玉明熙話畢,帳中無人應聲。
薛蘭兒重傷的慘狀歷歷在目,骁勇善戰的遼族人出手兇狠,一支小部隊尚且死傷如此慘重,要繞過十幾支小部隊去偷襲大本營,談何容易。
一人提議:“此事關系重大,還是去蒼州請示封大将軍再做定奪吧。”
其餘幾人紛紛應聲。
裴英沉着道:“打仗重在把握先機,去蒼州來回近兩天的路程,倘若我們的動作被發現,敵人必定會改變計劃,到時再反擊只會處于下風。”
他力排衆議,吩咐下去,“組織人馬,今夜動身。”
戰場上刀劍無眼,此去兇多吉少,玉明熙緊張道:“我跟你一起去!”
裴英從她身邊走過,替她攏起外衣,極盡溫柔,“郡主需留在此地,将士們才安心……我也能安心。”
作者有話說:
傻女鵝什麽時候開竅呀?
傻鵝子你再主動一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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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怎麽能抱別的女人呢??正直男主在這情況下因為情勢緊迫可以理解,但咱們小裴可不是什麽正直男主,他是個病嬌啊,啊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