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受害人成了加害人?
這個視頻不是普通的色.情錄像,畫面裏的男人正是他們在追查的袁大志,在他身下啜泣着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最讓人心裏不舒服的是在畫面之外那個笑聲,那笑聲聽上去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确切的說應該是個男孩子。
而在他們身後的床正是袁大志家客房的那張。
一屋子的人還沉浸在視頻帶來的震撼中,柯然的話音落了幾秒鐘,電腦前的人們才回過神來。
劉靈玲氣憤地按下暫停鍵關閉了視頻,忍不住嘴裏咒罵着,随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柯然:
“你在哪兒看到她的?”
柯然一只手裏拿着一個證物袋,裏面放着發夾,另一只手拿着幾份檔案,看着袁徹說道:
“你在他們家找到的發夾上面有一枚拇指的指紋,指紋庫裏對比就找到了這個。”
把最上面的檔案遞給了袁徹。
他仔細打量着袁徹陰沉的表情,在走廊裏想了好久才想出來向袁徹解釋的說辭此刻都不适用了。
袁徹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直接接過文件。打開文件夾,首頁右上角一個女孩子笑着的照片,正是視頻裏那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子。
這頁表格的擡頭寫着屍檢報告四個字。
看到這四個字,身後一起看着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袁徹快速把目光落在死因那一欄上寫着用利器割斷腕部主動脈,定性為自殺。
袁徹大概浏覽了一下文件夾的內容。這個女孩名叫尹麗,十五歲,還有一個母親,是個單親家庭,就讀的學校是啓點中學,地理位置就在瑞星中學的附近。
他把文件夾交給身後的人,這才擡頭看着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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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讓你說對了,這一家人說不定和自殺的女孩有關系。”
柯然點點頭,把另外兩份文件夾遞給袁徹,說道:
“搞不好是一些女孩。”
文件夾裏同樣是花季少女,同樣是死于自殺,只不過一個是上吊死的一個是跳河的,其中一個女孩的屍檢報告裏還寫着孕期七周。
袁徹再次看向柯然,還沒等說話,柯然已經先開口:
“那個女孩屍體已經火化了,不過胎兒的DNA當時的法醫檢測了一下,留有存檔,淩法醫正在和郊外那個死者的DNA做對比。其實還有一個更快的方法,就是和錄像裏的人對比。”
幾雙眼睛都落到了那個移動硬盤上。
電腦上顯示恢複的文件夾有十五個,想到這十五個文件夾裏可能就是十五個正在被摧殘的女孩的視頻,袁徹突然覺得有些反胃。
劉靈玲啪地将手裏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
“頭,我們可不可以也拖着,讓這個案子變成懸案?我估計這家人都死絕了,這麽該死的死了,我們還查什麽?都回家睡覺去。”
顧華宇撫着胸口跟着點點頭:
“心裏真難受,頭,咱不查了吧。”
“誰說不查了?”
隊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辦公室,站在門口小圓眼睛掃視着在場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袁徹身上說道:
“現在是什麽時候,案子發了就要查,還要盡快查。你們是做刑警的,不是做菩薩上帝的。如果所有這樣的案子都不了了之,那是不是有仇有恨的就可以随便殺人報複?那是舊社會,咱們是什麽時代了。你們怎麽能有這麽幼稚的想法呢?”
屋子裏的年輕人都沉默了下來,紛紛低着頭,臉上帶着不滿的情緒,卻也無法辯駁。
袁徹站起來,手插在口袋裏說道:
“我們會調查清楚的,要把這個人渣的罪行暴露出來,至少不能讓這個女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隊長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袁徹我來是和你說一下,柯然從明天起就調到五組,把他們組的陳鋒調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三組的人就齊聲問道:
“為什麽?!”
問的最大聲的就數柯然,柯然急了:
“我剛和這組混熟了,這個案子也跟了一半了,說調走就調走。雖然我是新人,也不應該有這樣的待遇吧?”
劉靈玲跟着附和着:
“隊長,當初把他給我們,不是局長的意思嗎?局長不就是看好他才配給我們的嗎?現在調走理由是什麽?”
隊長沉着臉說道;
“我話還沒說完,陳鋒是個老刑警了,他經驗足,配合你們查案,事半功倍。”
顧華宇說道:
“別說,我倒覺得柯然雖然是新人,可辦案很有一手,一點都差。局長不是還表揚過他的嗎?”
隊長提高嗓門說道:
“現在就是局長的意思,局長自然有他的安排,公安局是講紀律的,服從是第一條。哪那麽多廢話?好了,就這麽定了,今天你把該幹的,該交接的都辦完了,明天去五組。”
隊長說完,不等他們再反駁,已經轉身拉開門,出去的時候門被甩上發出的聲音讓人心裏發顫。
柯然除了開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到現在一直沉默着,袁徹更是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等隊長走了,袁徹才懶洋洋地說道:
“好了,現在分頭調查。這幾個女孩的家人都要去了解一下,先側面了解,非到必要的時候不要驚動他們,這麽傷心的事再拿出來說太不人道了。去看看他們這兩天的生活軌跡,确定案發時他們人在哪裏,有誰證明,家裏人最近有沒有異常的表現。還有,根據女孩的死亡時間,往前推看看袁大志家周圍的監控有沒有女孩出現的。現在來領一下任務。”
除了柯然以外的幾個人很快都舉手,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我去看監控。”
袁徹眼睛掃了一圈瞪着嗓門最大的劉靈玲:“都去看監控,其他的誰來?我自己嗎?”
柯然立馬表态:
“我和你去了解那些家屬的情況。”
袁徹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劉賀城,袁大志一家人的通話記錄都查到了沒有,死前最後的通話還有信息內容呢?這個還用我教你怎麽做嗎?”
劉賀城放下舉高高的手說道:
“技術科的人在做了,我這就去看看結果怎麽樣了。”
一直坐在電腦桌旁邊被忽略的技術李從電腦後面冒出頭來:
“哎,你上哪兒去?我在這兒!”
袁徹這才想起剛才還有個三組以外的人在。
技術李站起來掏了掏耳朵,從來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這麽吵。
“剛才一直沒機會說,你們讓我查的袁大志名下手機通話記錄,他名下有兩個手機號碼,一個是139的,一個是159的。他最後的通話記錄是在26日傍晚五點十分,139的接到一個來電,那個號碼是個黑號,通話時長只有三分鐘。”
顧華宇急着下了結論:“這個一定是兇手打來的電話。這個電話讓他們急匆匆地離開家。要是能知道他們電話裏說什麽就好了。”
袁徹看着技術李好像話還沒說完,伸手拍向顧華宇的腦袋,被他堪堪躲開:
“還沒輪到你,着什麽急?小李子還有什麽線索嗎?”
技術李推了推眼鏡說道:“還有一個你們聽了一定很興奮,就是我查到了27日淩晨五點袁大志曾經用身份證購買了一張從區鎮到Y城的火車票。另外他的銀行卡也做了大額的轉賬,大約三十萬的錢款轉到了一個叫呂瑩的賬戶裏。”
顧華宇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來什麽,他伸出手在空中畫了好幾個圈才開口:
“呂瑩,今天下午才從警局離開的女人就叫呂瑩,她是袁大志的情人。”
劉靈玲疑惑地說道:“袁大志難道還活着?”
袁徹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搖搖頭說道:
“我覺得未必,記不記得現場那個僞裝的痕跡?也許這只是兇手給我們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讓我們以為袁大志還活着。這樣,劉賀城你今天跑一趟區鎮,查一下區鎮火車站進站口能不能看到袁大志。再聯系一下Y城的同志,讓他們配合查看一下袁大志是不是在昨天到了Y城。小宇再跑一趟,和那個呂瑩确認一下這個賬號的問題。我有種預感她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的賬戶裏有這麽多錢。劉靈玲監控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幹,我報銷。”
平日裏一定起哄的三人組這會兒都默默地點頭應了下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技術李搖搖頭感嘆道:
“難怪你們組破案率總是第一,各個都很賣命。啥也不說了,這個案子有什麽需要我的,多晚我都随叫随到。”
袁徹拍了拍他的肩膀,送走了技術李,辦公室裏就剩下他和柯然了。
柯然坐在那裏一直沒有出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袁徹,像個木偶。
袁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才回頭說道:
“你不是要和我去嗎?還等我請你?”
柯然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走到袁徹身後,臉上才露出了笑模樣。
袁徹看着他笑眯眯的樣子,一臉溫怒:
“別嬉皮笑臉的,我不吃這一套。”
柯然果然聽話,收起了欠揍的臉默默地跟在袁徹身後,一直到坐上車,他才開口:
“老頭子和你說什麽了?”
袁徹剛要點火聽他這麽問手又放下了,身體側過來面對柯然:
“我倒想問問你,你和他說了什麽。”
柯然看着袁徹不善的表情,有些羞澀地撓撓腦袋:
“他問我為什麽一晚上沒回家,我就說在你家,就這些啊,其他的都是他自己瞎猜的。”
“他猜的?猜什麽?”
“他說之前了解過你,說你各方面都不能成為一個好的典範。特別是你經常流連酒吧還是Gay吧,說你十有八九是那種人。”
袁徹轉過身,眼睛看着前面的擋風玻璃,嘴角抿着一言不發。
“怎麽了?你生氣了?這都是他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你沒說,我說的行了吧?從現在起我不問你話你不許出聲。”
袁徹用力扭動着車鑰匙,車子也像是感受到他的壞心情,點火的聲音格外的暴躁。
從警局到尹麗家二十多分鐘的路,柯然一聲沒坑,就是身上像有幾百只虱子一起奔跑似得扭來扭曲的。
袁徹對身邊窸窸窣窣的噪音忍着,他只能忍着。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是個啞巴,就不會多嘴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人家只是炸胡的,他卻把底牌都亮出來了,自己跳進坑裏。他也就那麽地了,反正已經和家裏斷絕了關系,大不了不幹刑警,有手有腳幹什麽都行。
可他還帶着柯然一起跳了。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去柯然會面對什麽。
他也不忍心現在告訴柯然,等晚上分手的時候吧,免得影響他一天的好心情。
車子開到了尹麗家附近,袁徹把車停在了一個空的車位上。
他們下了車沿着小路走了一會兒,估摸着快到尹麗家了,他瞄到了一間早餐包子鋪。
走近包子鋪,裏面就像預期的那樣髒亂差。
他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看着柯然白淨淨的一身走進來,顯得格外紮眼。
柯然像是完全沒看到四周斑駁的牆面和油膩膩的桌子,徑直坐在了袁徹對面。
他的眼睛只是盯着袁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老板娘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大概是到了中午困頓了,打着哈欠走過來:
“吃點什麽?”
“三個肉餡包子,你呢?”袁徹問柯然。
柯然像是被人捂着嘴巴才放開一樣,故意大聲地喘着氣:
“我要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