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冬雪
第1章 ??冬雪
閑暇時候,邢況帶着徐未然去了趟東湖別墅。
到那裏不久,門鈴響了聲,邢況看了眼門禁視訊,按下開門鍵。
很快,一條通體雪白的拉布拉多犬朝這裏跑了過來。狗狗原本在邢況身邊繞了幾圈,可是在看到徐未然後,熱情地跑到了她身邊。
徐未然盯着看了會兒,想到了之前的一件往事。
“罐頭?”她試着叫。
邢況正拉可樂罐的動作停了停,看向她:“你怎麽知道它叫罐頭?”
她也有些愕然,問他:“罐頭是你養的?”
“是。”
她怔愣下來。
所以那年夏天,是邢況養的罐頭跑到河邊叼住了她的衣角,把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你見過罐頭?”他問。
沒等她回答,一個跟王星瀾差不多大的男孩也跑進屋,脆生生地沖邢況說:“哥哥,你終于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入贅了,不回家了呢。”
邢況:“……”
邢明遠扭過頭,在看到邢況身邊的漂亮女生後,睜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終于想了起來:“姐姐,是你啊。”
邢明遠朝徐未然撲過來,抱住她的腿:“你還記得我嗎,我剛回國的時候跟罐頭一起跑丢了,是你把我們送回去的。”
小男孩長得很漂亮,兩只眼睛又大又黑,黑葡萄一般。身上處處透着股矜貴氣,能看出是在良好條件與教養下長大的。
徐未然在看到罐頭後就想了起來:“我記得。”
“姐姐你還記得我啊!”
邢明遠很驚喜,等秋瓊拿着蛋糕從外面進來後,拉着徐未然的手朝那邊走了過去:“姐姐你快過來,今天是我生日,你跟我一起過生日好不好啊。”
秋瓊滿面含笑地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解釋今天的到訪:“明遠非要過來找哥哥給他過生日,還鬧着要見見他哥哥的女朋友,我就帶他來了。”
邢況前幾天曾經跟徐未然提起過,他有個在國外出生的弟弟,年紀還很小,只有六七歲。當年邢韋兆帶着秋瓊出國後,因為兩個人對費雯多少有些愧疚,等了很多年才要孩子。孩子出生後一直跟着邢韋兆和秋瓊在國外生活,兩年前才回來。
徐未然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巧,自己不僅見過邢況的這個弟弟,當初還是因為被他拉了一把,才從生死一線間退了出來。
“姐姐,你就是哥哥的女朋友嗎,”邢明遠坐在凳子上,晃着兩條小短腿:“姐姐,你不要當我哥哥女朋友好不好,你等我長大了,當我女朋友吧。”
邢況聽得在旁邊啧了聲:“你最近是不是又皮癢了。”
邢明遠立刻扁着嘴裝哭,聲音嚎得很大,一邊嚎一邊往徐未然懷裏撲:“姐姐,哥哥欺負我。”
還沒碰到徐未然,邢況直接掐着他兩只小胳膊把他放到了一邊。
邢況往徐未然身邊坐下來,一只胳膊牢牢地把她抱在懷裏,得意地沖邢明遠一揚下巴:“這是我女人,懂?”
邢明遠憤憤地瞪他一眼,爬到另一邊椅子上:“姐姐,你為什麽要喜歡我哥哥啊?他這人脾氣不好,對人特別兇,整天冷着張臉吓唬人,你怎麽受得了他的呀。”
徐未然笑笑:“沒有啊,他脾氣其實很好,對我一點兒都不兇,也沒有跟我冷過臉,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邢況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心裏似被人溫柔地撫摸了一把。
邢明遠見挑撥不成,只好放棄。
他拿着生日蠟燭玩,過了會兒,漫不經心地問:“姐姐,那天晚上你為什麽要往河邊走啊。我記得那天好冷的,而且那條河很深,你不怕不小心掉下去嗎?”
徐未然明顯感覺到邢況身上僵了僵。
“我那天是看到了水裏的月亮,”她趕緊說:“我就想離得近點兒看。”
這種騙小孩子的話,邢明遠真的相信了。
“可是姐姐以後不要離河邊那麽近哦,”他說:“老師說了,要離河流湖泊遠一點兒,不然會有危險的。”
“嗯!”徐未然堅定地點了點頭,是說給邢明遠聽,也是說給邢況聽:“我都記得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去危險的地方的。”
邢況大概回憶了一遍。
邢明遠回國後沒兩天,跟着保姆出去玩,在一天晚上因為去追亂跑的罐頭,差點走失,還好有驚無險地被人送回來了。
那個時候是15年的夏天,高考結束後不久。徐未然剛失去母親,情緒很不穩定。
她在那個時候,差點要放棄生命。
如果罐頭和邢明遠沒有出現,他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麽樣。
晚上的時候,邢韋兆也難得來了這邊,一起給邢明遠過生日。
邢明遠站在凳子上許了願,吹了蠟燭。秋瓊和邢韋兆分別站在他身邊,笑着祝他生日快樂,一邊一個去親他軟嘟嘟的小臉蛋。
徐未然看着這一幕,心裏突然有些黯然。
費雯個性沉悶,從來都不喜歡熱鬧,并沒有給邢況過過生日。她去世後,邢韋兆更是直接飛去了國外,丢下邢況一個人在家裏。
他從小,就沒有被人這樣寵愛過。
像邢明遠這樣個性開朗的人,才是在父母的愛裏長大的孩子。
邢況從來沒有獲得過跟他一樣的幸福。
她嗓子裏發苦,垂在身側的手伸出去,握住了邢況的手。
邢況低頭看她。
她仰頭看着他,一雙明燦的眼睛裏帶着撫慰人心的笑:“邢況也要快樂。”
她用力地握緊他的手:“每天都要快樂。”
邢況笑了笑,低下頭:“會的。”
他在她耳邊,一字字清晰地說:“只要你每天跟我在一起,我就很快樂。”
過完生日,邢韋兆和秋瓊帶着邢明遠離開。
邢況送他們到門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放進了邢明遠手裏。
邢明遠好奇地咦了一聲。
他這個哥哥一直都酷酷的,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怎麽今天會轉了性一樣給他糖吃?
他這個年紀正是喜歡吃糖的年紀,趕緊拆開一個填進嘴裏。
糖很甜,他滿足地眯了眯眼睛:“哥,你是不是怕我會把未然姐姐搶走,所以才給我賄賂,讓我不要跟你搶啊?”
邢況淡嗤了聲:“小鬼,你再敢觊觎你嫂子,你信不信我把你往月球上丢,你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邢明遠咔滋咔滋地咬着嘴裏的糖:“那算了,我就把未然姐姐讓給你吧。可是你一定要對她好點兒,未然姐姐人可好了,我那次迷路要不是她把我送回去,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我當然會對她好,用你操心?”
邢況說完默了默,突然半蹲下來,摸了摸邢明遠的頭:“哥哥還沒有謝謝你,她把你送回去的那天,其實你也把她帶回來了。”
把她從千鈞一發的生死間,帶回了這個人間。
邢明遠聽不懂是什麽意思,疑惑地撓了撓頭。
那邊秋瓊在叫他,他跟邢況說了再見,過去跑到爸爸媽媽身邊。
邢況目送車子走遠,折返回別墅。
徐未然正在客廳沙發上坐着,一下下溫柔地給罐頭順毛。
邢況在她身邊坐下來。
不等他問,她已經主動說了出來:“我那天晚上,确實想做傻事來着。”
邢況喉結動了動,嗓子裏溢滿苦味。
“是罐頭和明遠拉了我一把,”她說:“還好他們拉了我一把,不然我會後悔莫及的。”
她很慶幸自己不管在多麽艱難的環境裏,最終都堅持了下來,完好無損地回到了他身邊。
“我也再不會有那種想法了,”她告訴他:“你每天跟我在一起,我也很快樂。”
邢況把她抱進懷裏,在她額上親了親:“我知道。”
他一只手伸出來,獎勵似的在罐頭腦袋上呼嚕了一把。
罐頭安靜地卧在他們腳邊,默默地陪着他們。
又待了會兒,徐未然動了動:“我該走了。”
“走哪兒?”
“回家。”
邢況扯回她:“這不是你家?”
他捉着她的手指,往下看的時候,發現其中一根指腹的位置有條細細的劃痕。
他直起身仔細看了看,問她:“怎麽有傷?”
“剛才削蘋果,不小心割了下,”她無所謂地說:“傷口不大,都要愈合了,沒事的。”
邢況仍是去醫藥箱裏找了個創可貼給她貼上,在她那根手指上親了親:“以後別拿那麽危險的東西,想吃蘋果我給你削。”
她唇邊抿起個笑。過了會兒,仍是說:“我還是要回去,我沒帶換洗的衣裳。”
“這裏有。”
“這裏怎麽會有?”
邢況把她拉起來,帶她去了二樓一間卧房。
卧房重新裝修過,屋裏的冷光全都換成了很有人情味的暖光。
邢況帶着她去衣帽間。
衣櫃裏滿是女生的衣服,全都是搭配好的,風格是她常穿的那種。
她看得驚詫不已:“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找到你以後。”
成功掌權後,他派出去的人很快傳來了消息,徐未然正在美國的一所學校裏讀書。雖然聽從了相倪的心願學習了金融,但在一名王姓商人的幫助下,她出版了幾本畫冊。畫冊反響還不錯,阿患的名聲在國外叫得很響。
邢況從那個時候開始布局引她回來。
“你就這麽肯定我會跟你在一起啊。”她問:“要是我已經喜歡別人了呢。”
“那我就去把那人殺了,”他說:“再把你綁在我身邊。”
徐未然有些語塞:“你怎麽這麽霸道。”
“沒辦法,”他語氣輕淡,說出的話卻讓人震了震:“沒有你我會死。”
徐未然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他強烈的愛意。
開始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離開他這麽長時間。
她摟住他脖子,踮起腳,在他耳邊說:“我不會喜歡別人的,我永遠都只喜歡你。”
在這句話後,邢況箍在她腰間的力氣更大了些。
他扶住她的臉,氣息滾燙地親她,碾磨着她軟軟的唇。
身體騰空,她被抱了起來,擱在卧間床上。大床柔軟,她往下陷進去,感覺到他朝她壓過來,手肘撐在她身側,沒有壓給她太多重量。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裏,溫度陡然上升,他的手伸進去。
氣氛陡然燃燒起來。
她咬了咬唇,擱着衣服按住他的手:“你、你要幹嘛?”
他眼中已經猩紅一片,在她下巴上咬了咬,口中溢出讓她面紅耳赤的兩個字:“幹你。”
徐未然臉紅得像是煮過一遍,眼珠輕顫:“可是、這裏沒有……那個。”
他笑了笑:“哪個?”
“就是,那個。”她面紅似血,實在說不出口。
邢況不停地親着她純稚漂亮的面頰,聲音沙啞:“有。”
徐未然一驚,轉而有些不滿地嘟着嘴看他。
他怎麽哪裏都放。
邢況笑,在她下唇咬了下:“我不給你備着,你懷孕了怎麽辦。”
她更是羞赧不已。
“我們然然還太小,”他說:“現在還不能生小孩。”
他正要去拿,徐未然不得不阻止他,抓住他的手。
到了現在,她不得不說。
她很難以啓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我來例假了。”
本以為會是潑冷水的一句話。
可邢況并沒有任何不高興的神色出現,反而把溫熱的大手蓋在她小腹處,問她:“第幾天,疼嗎?”
他還記得高中時曾聽她跟班裏的女生說起過,她來例假的第一天會比較疼。
徐未然抿抿唇:“第一天。可我吃止疼藥了,不怎麽疼,就是有點兒累。”
邢況把她往床上抱了抱:“喝熱水嗎,我去給你倒。”
剛才還浴火焚身的人,現在卻完全沒有被破壞了興致的不悅,而只一心在關心她。
她把臉埋進他懷裏,搖搖頭:“我想跟你待一會兒。”
邢況抱着她,熱熱的掌心始終蓋在她肚皮上。
兩個人離得很近,她偷眼看了看,眼神往下瞟。
看過一眼就迅速收回視線。
很明顯的,在忍耐的樣子。
但她确實很不巧地來了例假。
她正亂七八糟地想着,邢況把被子給她蓋上。
他從床上起身:“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徐未然乖乖地應了聲。
時間已經不早,邢況明顯不會放她回去了。
她去洗浴間看了看,裏面各種東西都很齊全,邢況早就幫她準備好了一應用品。
她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身睡衣。
洗漱完回卧間待了會兒,等了很久依舊沒見邢況回來。
她有點兒擔心,從床上下來,出去轉了轉。
邢況房間的門正關着。
她在外面等了會兒,坐在沙發裏看了部電影。
兩個小時的電影放映到一半,她有點兒撐不住,閉上眼睛睡着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邢況正把她從沙發裏抱起來。
他洗了澡,身上有男士沐浴液的味道,清爽幹淨。頭發已經吹幹,發梢蓬松。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他,揉了揉眼睛,有點埋怨地說:“我等了你好久。”
“我的錯。”
邢況在她額上親了親,把她放回卧室的床上,抱着她。
徐未然見他沒有回房睡覺的意思,擡起眼睛看他一遍,又看一遍。
“你不要回去睡嗎?”她問。
“你想去我房間睡?”
是打定主意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
她其實也不想讓他走,只是怕他這樣會難受。
“那、在這睡吧。”她臉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地吻了下。
邢況握住她纖細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裏又按了按。
“別親了,”他嗓音沉啞,雖然這麽說,卻捏着她下巴回吻了一下:“再親我又要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