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張海杏的身份
這是一個假山花園,水并不是很深,但是對于一個不到一米的小孩來說,也是夠嗆了,吳邪使勁劃了兩下,朝孩子伸出了手:“抓住我,快。”
小孩很慌亂,完全聽不見吳邪的聲音,一看見有人朝自己伸手,便救命稻草般一把揪住,下意識地将整個身體附在了他的胳膊上。這讓吳邪有些難受,一只手游泳還是有些不便,好在他水性不差,池塘也不太遠,憋着一口氣使勁向前哈拉兩下總算上了岸。
池塘邊早就圍滿了人,一邊剛剛呼救的小男孩一看兩人上岸便開始教訓他:“叫你別去撿飛機,你非要去,現在好了吧,下次——”
“先別說了,救人要緊。”吳邪打斷他,将小男孩平躺着放在了草地上,迅速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嚴肅:“你去叫護工。”
“哦……”
“皮包,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好。”
慌亂很快平息下來,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吳邪按照學校學過的急救知識開始給他做些初步檢查,轉顧四周,指向兩個年紀稍大的孩子:“你們倆去拿些毛巾和幹衣服來。”
“其他的人散開,讓空氣流通。”
話語一出,人群立馬就散開了,一個與溺水的孩子關系較好的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吳邪拍了拍他的頭,語氣很鎮定:“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真的?”
“嗯。”篤定的語氣。
說着,吳邪開始幫他按壓腹部,溺水的孩子還有些意識,只是嗆了不少水,這裏的孩子哪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都默不作聲地守着。
很快,幾個專業的護工就趕過來了,同時趕過來的還有張起靈。
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将孩子交給護工,張起靈伸手便将吳邪拉離了人群:“要不要緊?”
“我沒事。”擦了擦頭額上不斷滴下的水。
Advertisement
“回去,衣服都濕了。”張起靈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
莫名有些心虛,吳邪結巴道:“你……你查完了?”
“回車上說。”
兩人徑直上了車,張起靈從後備箱翻出了一件幹衣服,在眼神的威逼下,吳邪還是漲紅了臉躲在後座換上了。
“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吳邪鑽到了前座。
張起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抽出紙巾開始幫他擦頭發上的水,吳邪順從地低下頭,心裏卻莫名其妙虛得不行,瞥眼間,意外的,卻瞧見張起靈眼裏隐隐帶着一絲笑意,一下子有些怔住,“你不生氣了?”
張起靈搖搖頭:“我沒生氣。”
“那你是……”
“吳邪,你長大了。”
吳邪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當時就是着急了,沒想那麽多。”
忽然又想到什麽,擡頭道:“對了,你查到什麽沒有?院長怎麽說?”
“他知道的很少,不過,應該就是張海杏。”
“不會吧,”吳邪很意外,“你是說,之前的那個幹部就是她?與阿寧接頭的人也是她?”
“我查過了整個系統的人員檔案,雖然之前的信息被清除了,但是從其他人員的調動記錄來看,這個職位持續十多年沒有發生職位變動,最主要的是,連結婚記錄都沒有,這兩點剛好切合。”
“你怎麽知道是她沒結婚?”
“她的自稱。”
“杏姐?”
“從心理學上說,年紀相差超過30歲還自稱姐的,多半是未婚。”
張起靈一本正經地說着,吳邪卻一下笑噴了:“你這未免太主觀了吧。”
張起靈卻搖搖頭:“你還記不記得一年前,她第一次出現?”
吳邪點點頭:“她很厲害,對我也很了解。”忽然靈光一閃,吳邪轉過頭,“她之所以對我這麽了解,難道是阿寧給了她情報?”
“嗯。”
“可你不是說,這個組織很嚴密,沒有命令是不能随便行動的嗎?”吳邪接到,“難道她叛變了?”
“是,我潛入了檔案室,所有關于她的信息,全部都被抹掉了,與阿寧一樣,消失了,時間就在我們從地下室逃脫之後。”
一說到“消失”,吳邪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那她們肯定兇多吉少了吧。”
一想也是,張海杏隸屬于這個嚴密的組織,身為阿寧的接頭人,獲取情報後卻利用情報對被監視人出手,不管對哪方面來說,這樣的人都不會再有價值。
“不好說。”張起靈皺了皺眉。
“她為什麽會藏身在這種地方,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發現呢?”
“和投資公司有關。”
“連這裏都滲透了?”這次吳邪倒是不意外,“難怪這裏的護工和幹部都換人了,你們張家安插了,連這裏都安插了,這股勢力到底有多龐大……”
“可是,這個職位不是公務員嗎?就算是投資公司,也不能随便指派人員過來吧?”吳邪嘀咕,見張起靈不答話,估計他也在思考,吳邪嘆了口氣:“我怎麽覺得,我身邊好像到處都被安插了人……”
一想到之前那些笑盈盈和自己說話聊天的護工也是這股勢力的人,吳邪的心裏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人心,真是可怕的東西。
回到家洗了澡,吳邪用筆記本仔細記錄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能确定現在存在一股勢力,目的不明,現階段只能知道它和老九門有關系,有仇家的可能,他們七年前收養了阿寧,利用她對老九門的仇恨将她培養成了棋子,安插在自己身邊實行監視,而她的情報是上報給她的接頭人,也就是張海杏的。這個張海杏深藏不露,躲在孤兒院的管理層長達數十年,之後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叛變,利用情報引自己出去,與外面的人勾結,伺機取血,以達成自己的目的,可惜因為張起靈的出現屢屢失敗,最後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放棄血液,盜走了地下室的資料,之後便消失了,疑似是背後的勢力所為,而阿寧,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暴露之後,也急忙被撤走了。
整理了整條線索之後,吳邪不禁有些好奇,這個勢力是不是也太小題大做了,就算再嚴謹,但很多時候其實并沒有撤退的必要,比如孤兒院的護工,如果不撤退,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存在過。吳邪想了想,覺得有一種情況最有可能,那就是不是撤退,而是被撤退,有人在從中幹預這件事。
這麽一想,吳邪就恍然大悟了,自己之所以發現身邊被安插了這麽多人,是因為他們被拔除了,而且拔得還挺徹底,連投資公司都撤出去了,這些人其實一直都在,只不過等自己意識到的時候,都已經被連根拔起了,難怪自己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人在刻意要把隐藏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揪出來,那麽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
也許張起靈說的沒錯,這背後的水太深了,即使處于平靜的水面,吳邪還是感覺出了水底的暗潮洶湧。不知道為什麽,吳邪隐隐有一種感覺,表面平靜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自從上次的事告一段落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吳邪最近總是睡不好,半夜裏經常驚醒,好在張起靈就在身邊,轉過滿是虛汗的額頭,擡眼便對上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還未開口就被人一胳膊攬進了懷裏。
“睡吧,我在。”語氣輕柔地不像話,卻好像魔咒般安定人心,一呼一吸都催人入眠,吳邪順從地在肩頸處蹭了蹭,找到一個最舒服的位置霸占着,呼吸漸漸平穩了。
夢裏千奇百怪,各種聲音不絕于耳,有認識的,也有陌生的,時而高亢時而隐晦,錯綜複雜的聲線吵得人心神不寧,在此之前,吳邪從來沒覺得睡覺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明明很想醒來,眼皮卻重得睜不開,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與身體拉扯靈魂,努力集中精神與夢魇搏鬥,終于猛然渾身一震,解脫一般的睜開了眼。
“呼——”長舒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吳邪習慣性的擡手往身邊摸去,空的,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房間空空如也,衛生間也沒有人,屋裏針落有聲,撥過手機一看,半夜四點,天還黑着,悶油瓶去哪裏了?
愣愣地坐在床上,心裏莫名有些空空的,這種感覺很不好,兩個人在一塊睡覺持續了快兩個月了,吳邪已經習慣了無論何時醒來,身邊都有個觸得到的抱枕,這抱枕今天有些失職啊。撐着頭努力平複好呼吸,吳邪準備下床倒點水喝,還沒穿好拖鞋,忽然就聽到一個很微弱的人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不大,房子的隔音效果本就不錯,要不是現在夜深人靜,根本不可能聽到,吳邪停下動作,豎起耳朵捕捉這聲音的來源。似乎是從隔壁傳過來的,隔壁是悶油瓶的房間,是悶油瓶在說話?不對,悶油瓶才不是這個腔調,半夜三更的,他跟誰說話?
想了想,吳邪幹脆不穿拖鞋,踮着腳尖溜出了房門,蹑手蹑腳地蹭到了張起靈的房門邊上,悶油瓶這個人警覺性極高,隔着門都能聽見呼吸聲,所以得離得稍微遠一些。
“沒有?”
隔着房門,這回吳邪聽清楚了,這聲音并不陌生,是上次那個戴黑色眼鏡的神經病。
又是一陣沉默。
“這不可能,你再仔細想想,他真的沒碰過你的血?”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血?吳邪一怔。
似乎是一陣嘆息:“我的記憶裏是沒有的,我一直在注意。”是張起靈的聲音,透着些疲憊。
他們在說什麽?誰碰了悶油瓶的血?吳邪貼近了耳朵,屏住了呼吸。
“普通的接觸還不行,這玩意兒跟艾滋病似的,非得進到體內,要照你這麽說,難道除了你還有別人?”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隔着門看不到裏面的人,吳邪卻能想象出張起靈點頭或是搖頭的場景。
“也是,要不然那群王八也不會盯着你,那小子不是天天跟你呆在一塊?得個口腔潰瘍都有可能,你是不是沒注意?”看來剛剛是搖頭了,吳邪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聽口氣,這個“那小子”,似乎說的是自己,我碰過悶油瓶的血?
“只有睡覺的時候變色,這反應是有些怪,會不會是不準,要不我再給你弄一塊測一測,你給一半的錢就行,就當售後服務,怎麽樣?”黑眼睛語氣帶笑,聽的人卻毫無反應。
變色?什麽變色?吳邪皺眉,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要說起來這也不奇怪,他也是老九門,只是這麽小的幾率也能撞上……”
老九門?又跟悶油瓶天天呆在一起的?看來是自己無疑了,在心裏點了點頭,吳邪貼上耳朵繼續聽。
“哎啞巴……你們不會做了吧?”
吳邪心裏一驚,整天和胖子混在一起,這意思他自然是懂得,還沒來得及臉紅,屋裏就傳來了椅子抽動的聲音,随即地板一沉,有人跌地上了,看樣子下手還挺重。
“嘶——你這人怎麽一點玩笑都開不得……”黑眼鏡不滿的聲音。
“誰都可以開玩笑,他不行。”冷冽的語氣。
站在門外,聽着屋裏的動靜,吳邪完全愣住了,心裏是五味雜談,有竊笑,有疑惑,也有感動。
“總之,後天你記得到,不能再推了,這一片兒人以後還用得到。”拍打衣服的聲音傳來,意識到這是要結束談話的征兆,吳邪深吸兩口氣,慢慢退開。
“對了,你家老頭子沒動作?”
“……”
“那就先這樣……”
身後還有聲音若隐若現的傳來,雖然好奇,但是被發現了還是很麻煩,強壓下滿腹的疑問,吳邪挪回房間快步爬到床上,想了想,又用被單蹭了蹭光溜溜的腳,萬一沾上灰塵就麻煩了,剛剛躺下來,門就開了,接着是熟悉的氣息慢慢靠近,吳邪趕緊閉上眼假寐。
張起靈的動作很輕,緊挨着自己的床邊一陷,接着一具溫熱的身體就貼了上來,剛剛穿着單薄的睡衣在門口晾了一陣,身體确實有些涼了,特別是腳,因為擔心被發現,一直保持着随時可以溜的半踮狀态,血液不循環,這會是又冰又麻,難受極了,可是吳邪不敢動,怕一動就露餡了,他自己都搞不懂,他自己怎麽就這麽能給自己添堵呢?
腹诽還沒結束,一雙溫厚的大手就覆上了前胸,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涼,手一發力,身體就被人往後攏了攏,更加貼近了張起靈溫熱的胸口,吳邪一陣心悸,黑眼睛的話一直盤繞在他的心頭,這會兒怎麽也不消散,漲紅的臉縮在枕頭裏,吳邪慶幸四周是黑魆魆的一片,而且是背對着張起靈,不然丢人就丢大了。
然而手掌并未停下,而是順着小腿一直摸索到了腳踝,肌膚互相觸碰,可以感覺出來張起靈用的是手背,小腿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指背劃過的地方引起一片灼熱,吳邪閉着眼僵直了身體,心裏暗罵,混蛋悶油瓶,居然趁老子睡覺吃老子豆腐!
手掌最終停在了腳丫上,因為是蜷縮着身體,吳邪冰涼的腳丫很容易就被握住了,随即是暖,源源不斷的溫暖,舒服了沒一會,對方似乎覺得還不夠,被子一陣鼓動,然後就感覺眼前的光線被遮住了,原本是右邊的凹陷換成了左邊,腳丫又被重新握住,然後放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上面,觸感相當好,又軟又柔,甚至有些灼燙。
是肚子,吳邪心裏樂開了花,剛剛的犧牲的那點豆腐已經不介意了,憋住笑繼續裝睡,吳邪覺得自己或許有些惡劣,同樣把戲來兩次,還真是惡趣味!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