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祭品
随着“咔”的一聲脆響,地板完全合上,吳邪呆呆地坐在地上,他有點反應不及,發生什麽事了?他娘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悶油瓶為什麽要說抱歉,他這麽悶的人居然會說這種話,這感覺就好像,好像要訣別一樣?
吳邪搖了搖頭,強壓下不安的情緒,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擡頭望了望,四周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悶油瓶還在下面,如果真是如他所說的這個房子只有一個缺口,那這個缺口現在在哪裏,要怎麽樣做才能讓那個鐵梯再次出現?
吳邪拿出檔案袋,悶油瓶剛才說,他想知道的東西都在檔案袋裏。吳邪捏了捏檔案袋,裏面薄薄的,并不厚,現在這裏沒有光線,什麽也看不見,要想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麽,只有等出去了才能看到了。想着,吳邪将檔案袋折了起來,放進了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裏。
撐着冰涼的鐵面站了起來,吳邪按照回憶中的方向往窗口走了走,現在是在一樓,一路可以感覺出來,這個客廳裏什麽家具都沒有了,怪不得三叔總喜歡鋪地毯,原來是為了掩蓋這鐵面。吳邪上前兩步,伸出手一點點摸過牆,冰涼的觸感傳來,看來悶油瓶的話沒錯,這裏的窗戶已經全部被堵住了,所以才會一點光線都沒有。邁着步子朝門邊走了走,吳邪伸出手,他有些奇怪,他的手中觸到的依然是厚厚的鐵板,拍了拍,還挺紮實,這跟剛剛胖子在外面拍的時候的觸感完全不同。
吳邪想起張起靈剛才說過,這個門上有可以控制部分鐵板的機關,他又往下摸了摸,果然,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部分是突起的,他立馬湊近了開始琢磨。
四周依然是無盡的黑暗,但是此刻,吳邪的心境卻與之前的恐懼完全不同。
悶油瓶會不會出不來了?正鼓搗着,吳邪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可能!悶油瓶是什麽人,他那麽強大,怎麽可能會被困在這裏,再說,還有他吳邪在外面,怎麽可能?吳邪笑了,笑着笑着,卻突然笑不動,可是……他剛剛說的話,還真好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正胡思亂想着,頭頂突然傳來了細細的響動,吳邪一驚,立馬起身挪向一邊。
“誰?”一個沙啞的女聲同時響起,吳邪一聽心裏就是一炸,靠!張海杏!真是冤家路窄。
“誰?”沒有得到回應,那人又問了一聲,吳邪一動不動,屏住呼吸,細細地感受着黑暗中的異動。從聲音發出的方向來看,張海杏在鐵梯附近,看來這一層的鐵梯打開了,缺口就在二樓的地板上。
正思考間,“呼”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是什麽聲音,一個硬物突然砸到了腹部,吳邪痛苦地嗚咽了一聲,抱着肚子蹲了下來,這女人果然是狠角色,這樣也能踢中。
“是你?”張海杏打起手電,認出了他。
吳邪低下頭避過直射的強光:“是我怎麽了?”先下手為強!一個念頭就上來了,話音剛落,吳邪眼睛一定,突然就地一個轉身揮腿:“去死吧。”
張海杏一時沒有想到他會來這招,一個趔趄栽了出去,剛要倒地,一雙有力的手适時撐住了地面,順勢一個側翻,張海杏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你不是我的對手,不用浪費力氣了,張起靈在哪?”
“你到底要幹什麽?”吳邪站了起來,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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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空跟你糾纏,快說他在哪?”張海杏似乎有些着急。
“你不就是要我的血嗎?”吳邪吼道:“反正現在也沒別人幹擾你了,你盡管拿去啊。”
“小三爺,”張海杏突然笑了,“我想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吧,我是要血沒錯,不過在那之前,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拿到手,你最好別妨礙我,不然我連你一塊殺。”
更重要的東西?吳邪立馬反應過來,恐怕正是自己口袋裏的檔案袋,不能讓她知道東西在他這。悶油瓶的情況現在還不清楚,總之這東西是一個重要的籌碼,悶油瓶現在處于劣勢,要是讓她知道東西不在他手上,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想着,吳邪裝作肚子很疼的樣子靠着牆蹲了下來。
“他在下面。”猶豫了一下,吳邪指着剛剛閉合的地方說了一句,張海杏聞言警惕的往牆邊挪了挪,趁這個空當,吳邪迅速将檔案袋從牛仔褲裏拿了出來順勢塞進了內褲裏,沒辦法了,這婆娘總不會上來搜身吧。
“你說這裏?”張海杏的指着地板突然說道,眼神很驚駭。
“嗯。”吳邪看了她一眼,如果能借這個女人的能力幫忙打開這個機關是最好不過的了。這樣并不會有什麽損失,再說以悶油瓶的身手,只要他吳邪不成為拖後腿的,就絕不會輸給這個婆娘。她想找悶油瓶,幹脆就讓她找,現在的他和半年前可不一樣了,就算打不過,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
誰知看着地面上完美的縫隙,張海杏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吳邪皺眉望去:“你笑什麽?”
“張起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笑着笑着,張海杏突然瞪着眼睛看向吳邪,“是你,是你對不對?”
吳邪一愣,這女人瘋了?
“你說什麽?”
張海杏指着地下室說道,“你是不是下去了?”
“是又怎麽樣?”吳邪很納悶,發生什麽事了,她為什麽這麽問?
“哈哈……”聽到這這句話,張海杏笑得更大聲了,“張起靈啊張起靈,我們苦鬥了這麽久,結果你還是輸了,不過我也沒贏,真是好笑,哈哈……”
“你什麽意思?”笑聲讓吳邪心裏有些發毛。
“你這個外人跑進來幹什麽?”張海杏突然指着吳邪怒吼道,“要不是你,我已經拿到資料了。”
一種強烈的不安突然一下子湧了上來,無視她的語無倫次,吳邪急急地問道,“你剛剛問我有沒有下去,到底是什麽意思?”
張海杏瞪着他,忽然輕蔑的一笑:“呵,你害死他了。”
吳邪一驚,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說什麽?你說清楚。”
“放開!”張海杏一把捏住吳邪的手腕:“連這裏的機關都搞不清楚,你跑進來幹什麽?”
仿佛一口怒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洩,吳邪突然一把甩開手,青筋瘋狂的暴跳,他指着眼前的人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吼:“你他媽的說不說!”
從來沒有這麽大聲的說過話,嗓子陣陣生疼,吳邪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如炬。
張海杏有些愣住了,呆了兩秒,随即笑了出來:“不愧是小三爺,有你老爹年輕時候的風範,不過——”
“就算是這樣,你也救不了他了,”張海杏指着鐵梯說道,“我直接告訴你吧,這個機關,是很久以前的張家人設計的。”
“這個機關有兩種形态,一個是運用機制,一個是保護機制,你三叔搬走之後,這裏被人拆改成了保護機制。你知道什麽是保護機制嗎?就是這裏面有些東西是不能被你這種外人知曉的,所以——”
張海杏坐了下來,拍了拍地板,“這下面,其實是個牢籠。”
“牢籠?”吳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沒錯,這個地下室只能允許一個人進出,如果超出,機關就會鎖死,你剛才一定有聽到一聲脆響吧,那就是保護機制的作用,這裏的鐵梯已經廢掉了,張起靈,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說着,張海杏開始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在騙人,”一陣血氣上湧,吳邪感到雙腿一陣發軟,“這怎麽可能?這麽可能有這種機制?難不成這裏還帶人臉識別嗎?你在騙我。”
“真是好笑,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張起靈不在了,我的計劃也就全完了,你以為我想看他死?”張海杏苦笑了一下,“這個機關的原理和運作方式,就算是張家人也不一定能掌握,難不成你能清楚嗎?”
吳邪愣住了,悶油瓶,難怪今天問他什麽他都回答,難怪最後說什抱歉,難怪……上次也是這樣,這次又是,他娘的,老子豈不是欠你欠大發了?為別人犧牲就這麽好玩麽?
不知是不是被張海杏踢中的後果,吳邪感覺一股莫名的心酸在胸口不住的翻攪,很難受。吳邪擡起自己的手,發現它們竟正在不住的顫抖,緊緊握住雙拳放在胸口壓下這怪異的感覺,他忍不住蹲了下來。張起靈,你不是說過你會一直在的嗎?你這個騙子,一句抱歉就想從此擺脫我?你他娘的想都別想。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吳邪深吸了幾口氣站了起來,看向張海杏,眼神平靜卻銳利,“我要救他出來。”
張海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憑你?”
“就憑我。”吳邪很冷靜,語氣甚至帶了點笑意,“救不了他,大不了我陪他一塊死。”
張海杏看着他,不再說話,沉默了半響,低聲道:“他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
“嗯。”吳邪應了一聲,過去的一幕幕席卷而來,吳邪想起了這半年和悶油瓶相處的時光,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散步……回憶一頁一頁翻過去,腦海裏竟然全部都是他那張淡然的臉和那雙墨黑無瀾的眸子,吳邪第一次覺得,也許他對這個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于是半晌他又加了一句:“很重要。”
張海杏撇過頭,淡淡地笑了:“你們兩兄弟真有趣。”
“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也不想與你們為敵,”說着,張海杏将手電的光照向了大門,“這個地方。”
吳邪擡眼望去,是之前摸到過的大門,吳邪上前兩步,“怎麽?”
“這裏是內部的一個閥門,”張海杏說道,“可以控制部分板塊,這房子的構造你應該知道了吧?”
“嗯,”吳邪伸出手撫上大門,與之前的冰涼不同,這次的大門是常溫,甚至有些偏熱,吳邪很驚訝,“這和之前怎麽不一樣?”
張海杏搖了搖頭,“這機關太精密,我在這裏呆了大半年也沒破解這個地下室,只是知道了一些規律。”
吳邪回頭看向她,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天臺有個門,是常開狀态的,一旦有人進來,這裏的鐵梯就會啓動一次。”說着,張海杏指了指地上已經閉合的地板。
吳邪一下子恍然,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非得有人進來,這地下室的人才能出去,剛剛正是張海杏進來,他才能從地下室出來。二樓和地下室的機關看來是一體的,是同時擊發的,但是中間偏偏隔了一個一樓的天花板,等一樓天花板的機關開啓,人到達一樓,這裏的機關卻已經閉合,無法再進入地下室。只準出不準進,這機關确實精妙。那麽是不是只要自己想辦法出去,然後再進來一次,悶油瓶就能上來了?
“你別太天真了。”張海杏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輕笑道:“我不清楚這個機制的原理是什麽,不過,它确實能夠識別人,要不然為什麽你一靠近,鐵梯就會自動出現,你一離開它又自動閉合?這個鐵梯的卡死也是有順序的,先是地下室,等我們出去,一樓和二樓也會卡死,以後就再也進不來了。”
吳邪沒有說話,怔怔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張起靈是怎麽打開這個地下室的,他是正統的張家人,知道不奇怪。總之從我得到的信息來看,它是不允許兩個人同時進入的,如果前一個人沒出去,後一個人卻進來了,那麽這兩個人就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作為祭品。張起靈想引我進去,呵呵,沒想到最後卻把他自己困死了。”
“可是我下來的時候一點阻礙都沒有,”吳邪辯駁,“我出來的時候,他和我一塊出來難道不行嗎?”
“我說了,這個地方鬼的很,”張海杏有些不耐煩,“他要是和你一塊出來,還不知道會觸發什麽別的機關,到時候估計你們都活不成。”
吳邪一下愣住了,以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來看,恐怕自己下來的時候,鐵梯的機關之所以暢通無阻,完全是為了引張海杏下來,可是卻偏偏被他闖進來了。這麽說,悶油瓶豈不是被他害了?不對,吳邪覺得這件事哪裏有些不對,這不符合悶油瓶的風格,他做事一向很穩重,怎麽會犯這種錯誤?
吳邪狐疑地看了一眼張海杏,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現在最有可能有兩種情況,要麽悶油瓶是故意的,要麽這個女人在撒謊!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