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室內密室
“吳邪?”阿寧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吳邪愣住了,正想着找個什麽借口,一邊的阿寧卻一把拉住了他,厲聲說道:“快走!”
“怎麽了?”吳邪掙開阿寧的手,邊跑邊問:“出什麽事了?”
“別問了,逃命要緊。”阿寧的表情很嚴肅,吳邪便不再多問,沒一會兒,倆人便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阿寧是吳邪所在班級的班長,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到她實在是有些奇怪。
兩人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吳邪扶着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擡頭一瞥阿寧,黑色皮靴,皮草披肩,一身抹胸的短裙暴露出她豐滿的上圍,一點也看不出來她還是個在校學生,吳邪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甩掉了吧?”
“應該吧。”阿寧整理了一下頭發,看着吳邪窘迫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喂,你還真是單純啊。”
“你這麽晚怎麽會在這裏?”吳邪沒有回頭,側頭看向了另一邊。
“我告訴你沒問題,但你可別告訴別人,”阿寧收起笑容,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在這附近的一個酒吧駐唱,今天正好是夜場。”
吳邪擡頭,有些驚訝,“你……”
“你也知道,我家的條件不好,”阿寧低下頭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盡自己的能力幫家裏多負擔一點。”
“吳邪,”阿寧擡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淚光,“你千萬別說出去行嗎?如果傳到學校去,我會被開除的,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啊,你別哭啊,”吳邪被這陣勢吓住了,連忙掏出口袋裏的紙巾遞過去,“我不說,我絕對不說,你別哭,別哭……”
“吳邪,”阿寧哽咽着擠出了一個微笑,“謝謝你。”
“沒什麽……”吳邪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伸手抓了抓後腦:“那個,我送你回去吧。”
阿寧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跟在了吳邪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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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女孩子,怎麽不找個別的工作?”不敢直視阿寧的裝束,吳邪尴尬地轉移了話題。
“我——”阿寧擡頭正欲說話,卻忽然大叫了一聲,同時上前兩步一把推開了吳邪的胳膊,“小心!”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大腿上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了全身,吳邪低頭一看,靠!居然是把極小的短刀,刀身不長,卻也有四五公分直直地插入了肉裏。
一個黑影從一邊的屋頂上閃過,吳邪回頭,咬牙對阿寧大吼:“你快跑,別管我。”
“那怎麽行!”阿寧反而湊得更近:“你怎麽樣?”
屋頂上突然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我沒事,沒傷到要害,你趕緊走,不然等會我們都跑不掉。”吳邪感到大腿一陣發麻的疼痛。
“你流血了!”阿寧叫道,又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幫你把刀拔出來。”說罷擡手準備去拔刀。
“別!”吳邪有些哭笑不得,這刀拔出來還不得血濺當場啊:“你快走!”
“嗷唔——”突然,一邊的巷子口蹿出了一只黃色的土狗,個頭還不小,目露兇光,滿口獠牙,直奔兩人而來。
靠!真是禍不單行!人倒黴的時候果然扶牆牆都倒。
“快跑!”吳邪一拍阿寧,兩人拔腿就跑。
刀刺得很深,吳邪每跑一步都感覺一陣紮心的疼痛直沖心髒,但他絲毫不敢松懈,身後的土狗還在窮追不舍,吳邪邊跑邊脫下外套包住大腿,這種土狗最忌血腥味,他很小的時候曾經聽爺爺說起過,沒想到是真的。
“阿寧你往那邊去……”吳邪回頭,腳步沒停滞卻忽然愣了半晌,身後哪裏還有什麽阿寧!除了一只血口大開,留着口水窮追不舍的生物,什麽也沒有!
“靠!跑的真快!”看到身後沒人,吳邪卻突然放松了些,這狗追的是他,沒和他待一塊至少是安全的。咬牙就着離心力拐了個彎,前面就是街道了,吳邪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視角變開,眼前就出現了兩個待客的摩托車。看見他們,吳邪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嗷嗷——”身後的狂犬已經近在咫尺,甚至發出了勝利者的嚎叫,仿佛吳邪已是它囊中之物。聽見聲響,遠處的摩托車司機好奇地回過頭,于是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年輕人用衣服包着腿被一條惡狗追得滿大街跑!
“喂——”吳邪哭喪着臉邊跑邊使勁沖他們招了招手。
兩個摩托車司機會意一笑,接着,其中一位掐滅煙頭,帶上頭盔,調轉車頭朝吳邪開來:“上來。”
“謝謝啊!”吳邪跑着一把跳上摩托車後座,司機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加速,一下子就将那土狗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徒留下幾聲憤怒的犬吠回蕩在空蕩的大街上。
“怎麽被狗咬成這樣,去醫院吧。”司機大叔瞥了一眼吳邪的腿,好心地提醒,吳邪用袖子将動脈系緊,咬牙道:“不用了。”
他現在不能去醫院,他不想讓他母親知道這件事,天亮之前他必須回到張家,更何況,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就這麽莽撞地暴露自己,誰知道會不會再次被人盯上,這次是腿,下次搞不好就是脖子了。
最終司機還是将他載到了張家,下了摩托車,吳邪正準備掏錢,司機大叔卻擺了擺手,然後調轉車頭開走了。吳邪有些意外,這年頭還能遇到活雷鋒?
邁步向前走去,腳剛接觸到地面,腿一軟,接着他整個人就一頭栽倒在地:“靠,不行了。”吳邪伸手摸了摸被刀刺中的腿,卻在外衣上觸到了一片濕滑,拿到眼前一看,赫然一片血紅,血竟然透過外衣浸了出來,看來得快些處理才行。
掙紮着爬起來,他一瘸一拐地走進院子,心裏不禁一陣拔涼,張家別墅有個挺大的前院,從大門到院門有二十多米,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吳邪覺得很氣派,但是現在——他只想罵娘!
被狗追的時候沒注意,現在平靜下來,他只有一種感覺,疼!踉踉跄跄地挪着步子,眼看着快到了,吳邪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恍惚間突然感覺腿窩被人頂了一下,他站立不穩,一下攤倒,接着整個身體被人架住了。
“不能過去。”是張起靈。
聽見聲音,吳邪擡頭用幽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無視這個眼神,張起靈用下巴指了指別墅的一樓,難得地解釋了一下:“他們回來了。”
吳邪眯起眼看去,一樓最右邊的草地上有些淡淡的光影,看來的确有人,進退兩難,吳邪不禁皺了眉。
“你跟我來。”說罷,張起靈拽着他爬上了一邊的一棵棗樹。
吳邪抖着雙腿,望着前面的張起靈,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娘的,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爬樹,哭喪着臉被張起靈架着爬上了二樓的陽臺,又穿過一個隔間,吳邪倚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側眼便瞥見張起靈伸出了兩根奇長的手指,在一塊天花板處撥弄了一下,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吳邪一定會以為傳說中的翻版機關真的只存在于武俠小說中,但事實是,他不僅看到了,還走進去了。
裏面是個密室,空間很小,一把放下身上的人,張起靈徑直向前走去。
靠牆坐在地上,吳邪有些恍惚,這悶油瓶子果然不止表面上那麽簡單,誰會在別墅裏造這種東西?一束強烈的光線從另一側射進來,吳邪撇過頭,張起靈又打開了另一面牆上的機關,望着光束的來源,吳邪震驚了,這牆後面居然是這家夥的浴室,而機關所在的位置正好事浴室裏的那面大鏡子!真是完美的僞裝!
很快張起靈就回來了,同時機關合上,密室內恢複了暗淡,無視吳邪震驚的眼神,張起靈帶着一個巨大的醫藥箱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你……你要幹什麽?”吳邪連忙伸手擋在傷口前,他對這個悶油瓶還是無法信任。
“再不處理,你的腿會廢掉。”說罷,張起靈拿出一雙手術用的橡膠手套戴在手上。
看着他的動作,吳邪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嘴唇也白了,頭上冒了一層冷汗,這家夥不會一刀直接把他的腿給截了吧?
張起靈并不知道他心裏所想,低頭認真地選出了幾樣工具。
看着他娴熟的動作,吳邪稍稍安了下心:“你學過醫?”
“沒有。”張起靈答的理所當然。
吳邪剛放下的心一驚,立馬說道:“那你放着,我自己來。”
張起靈面無表情地看向他:“确定?”
“确定!我自己來。”吳邪連連點頭,沒有比這更确定的事了。
張起靈聞言便不動了,伸手将醫藥箱整個推了過來,半跪在一旁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似乎在等着一場好戲。吳邪咬了咬牙,摸了一把額頭上疼出的冷汗,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手準備先把刀拔出來。做好迎接疼痛的心裏準備,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吐出來,張起靈卻突然發話了——
“那狗是我放的。”
“什麽——啊!”吳邪的話還沒說完,一只手閃電般地一出,随即一陣鑽心的劇痛就從早已麻木的腿上傳來,超出預期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同時他就看到張起靈夾着一把短刀在他面前晃了晃,刺眼的刀尖一片血紅。
吳邪痛得有些想吐,但是在這不分輕重的悶油瓶面前,他怎麽也不想示弱,于是緊緊抿着泛白的嘴唇,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沒有傷到動脈,”張起靈檢查了一下傷口,擡頭看了一眼吳邪,忽然道,“這裏是隔音的,他們聽不到,痛的話就叫出來。”
吳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牙咬得太緊,他太陽穴的青筋暴了出來,張起靈沒再說什麽,只是用剪刀剪掉了多餘的布料丢到了一邊,一時間密室裏安靜得只剩下衣料摩挲的聲音和金屬碰撞的聲音。
“嗡——”寂靜的氛圍被打破,聽到這個震動聲,吳邪心下就是一涼,嘆了口氣,他艱難地伸手勾過被剪掉的衣服,從裏面掏出了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媽媽”。
看了一眼張起靈,後者沒有任何表示,猶豫了兩秒,吳邪最終按下了接聽鍵:“喂,媽。”
“嗯……”
“嗯……哦……”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很焦急,連連問了很多問題,吳邪憋足了氣仰頭靠在牆壁上,有氣無力地應着,緊緊握住拳頭,他将指甲掐進肉裏來轉移腿部的疼痛,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我……我沒事……我在外面呢……”
張起靈纏好繃帶,擡眼看見吳邪就皺了眉。
大顆大顆的冷汗順着額頭流下來,吳邪有些暈眩,電話那頭還在說些什麽,可是他一句也聽不清楚,突然手裏一空,他的手機被人抽走了。
“阿姨,是我。”
“吳邪和我在一起。”
“嗯。”
“他喝多了。”
“我會送他回去。”
“嗯,謝謝您的理解。”
“……”
耳邊的話越來越飄渺,吳邪終于支撐不住,頭一歪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