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傷口[VIP]
顏慕下意識的就想跑,奈何她的運動神經實在不太好,剛邁開腿,就啪叽一下被草叢裏的枯枝絆倒。
不過也算是誤打誤撞,她堪堪躲過了野狼的撕咬。
她擡起腦袋,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餘淵!快跑!!!”
不遠處瘋狂找人的少年渾身一滞,然後轉頭看向了她。
顏慕不知道餘淵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麽。
她只想讓餘淵活下去。
如果餘淵喪身狼口,那麽她就算任務失敗,自己也不可能獨活。
但若是餘淵去村裏搬了救兵,即使她被狼撕咬的只剩下一口氣,只要有餘淵的吻,她也能重新活過來。
顏慕瞪大眼睛,看着餘淵不僅不逃,還朝她這邊跑了過來,頓時心裏就急了。
“餘淵!別管我,你快點跑啊!”
顏慕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身上一沉,那只野狼已經撲倒了她的身上。
野狼的爪子很尖,最頂端的彎鈎紮破衣物,釘在顏慕的脊背上。
顏慕吃痛悶哼,眼淚下意識的就流了出來。
她的視線被野狼皮毛占據,鼻尖也萦繞着野獸獨有的腥臭味兒。
野獸的鼻息噴在她後頸,顏慕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
眼角餘光掃過野獸森白的齒,顏慕看見野狼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朝她脖頸處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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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一白,死死的閉上眼。
幾點溫熱濺在她的臉上,随後是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顏慕,沒事了。”熟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尾音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
顏慕試探着睜開眼。
餘淵的胸口劇烈起伏,黝黑的眼眸中像是有火在燒。
只見餘淵一只腳踩在狼背上,一只手揪着狼毛,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插在野狼的喉嚨處,刀身幾乎全部沒入了肉中。
很難想象餘淵刺下去的時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等到顏慕從野狼身下爬出來,餘淵才松開踩在狼背上的腳。
他微微使勁兒抽出匕首,然後将野狼一腳踹開。
伴随着餘淵的動作,大股大股的血液濺在餘淵身上。
餘淵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又蹲下再野狼身上補了幾刀。
顏慕蹲在一旁,緩了好一會兒才會過神。
她側過頭,看着渾身浴血的少年。
“我不是讓你快走嗎?”
顏慕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餘淵,只能僵硬的扯出個很醜的笑容。
少年沉默着将匕首擦幹淨,将其別回腰間的綁帶上,然後拿衣服遮住。
衣物寬松,如此一來,便看不見那匕首的輪廓了。
做完了這一切,餘淵才低着頭小聲道:“那天,張狗蛋朝我沖過來時,你也不也沒跑嗎?”
少年擡起眼眸,看着顏慕。
天色已經擦黑,點點熒光從草叢中升起,盤旋在半空中。
少年黝黑的眸中熒光點點,帶着攝人心魄的美麗。
顏慕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她站起身,将采到的草藥遞給餘淵。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顏慕沙啞着嗓音道。
她方才叫的太大聲了,現在喉嚨火辣辣的疼。
“是這個。”餘淵接過草藥,放進背簍中。
溫熱的狼血附着在他衣服上,衣料緊緊貼住肌膚,血腥味彌漫在鼻尖。
餘淵皺了皺眉,想要将髒污的衣服脫下,但是顧及顏慕,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走吧,我們回去了。”餘淵牽起顏慕的手。
一瞬間,顏慕覺得安全感爆棚。
那個被羞辱,被排斥的病弱少年,似乎長大了。
即便少年的羽翼并不豐滿,卻還是極力将她護在翅膀之下。
顏慕擦去臉上的狼血,對餘淵笑着點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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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醫左等右等都不見顏慕和餘淵,頓時心裏有些擔憂。
奈何東邊的廂房有人摔斷了腿在哀嚎,西邊有個孕婦難産需要他催産,大堂裏還有幾個感冒發燒流鼻涕的。
村醫忙的團團轉,實在是脫不開身。
等到他給人接上了腿,孕婦的孩子也呱呱墜地後,顏慕和餘淵才姍姍來遲。
村醫在開門時被吓了一跳。
餘淵渾身都是血,連帶着顏慕身上也有許多傷口。
出于對少年下意識對恐懼,村醫在見到餘淵時第一個想法便是——餘淵殺人了?
村醫額上滲出冷汗,不自覺點點後退了好幾步。
餘淵将村醫的排斥看在眼中,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顏慕看出村醫的害怕,連忙道:“別害怕,我們只是殺了只狼。”
殺了只狼?
村醫被吓了一跳,看向餘淵的眼神更加為畏懼了。
“這是草藥,你一個一個試吧。”餘淵懶得理村醫,将背簍遞過去淡淡道。
那背簍上沾染了好多狼血,有些已經凝固成了暗紅色的血塊。
血液的腥臭味兒直沖腦門,村醫捂着嘴,下意識就要嘔出來。
他跑到屋外吐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少年陰鸷的眼神還印在他的腦海中,配上那一身腥臭暗紅的狼血,像極了嗜血得修羅。
村醫捂住嘴的手微微顫抖。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直起腰來。
“你沒事吧?”顏慕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少女容貌清麗,水潤的杏眼中氤氲着淡淡的月光。
和身旁修羅似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顏慕,你……”
出于同村的情誼,村醫剛想要勸顏慕離餘淵遠點,就看見少年盯着他那冰冷陰森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野獸在捍衛着口中的獵物,容不得他人一絲一毫的侵犯與占有。
村醫被那陰鸷的眼神看的渾身一涼,徹底沒了聲音。
他蒼白着臉,轉過身就處理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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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慕和餘淵站在床邊,等着喝下藥的顏父醒來。
周嬸子原本是坐在旁邊磕瓜子的,但是看見混身是血的二人覺得倒了胃口,便端着那籃瓜子出去磕了。
走之前,顏慕聽見周嬸子在暗戳戳的罵餘淵喪門星。
顏慕氣極。
若不是因為顏父躺在床上……
顏慕氣呼呼的在小本本上,給周嬸子記了大大的一筆。
餘淵看了眼生悶氣的顏慕,然後遞給她一杯茶水。
“喝茶。”餘淵道。
顏慕将茶水一飲而盡,這才覺得心中的火氣被澆滅了一點。
現在安穩了,顏慕才覺得背上的傷口隐隐作痛。
不僅是痛,可能是因為野獸爪子不太幹淨的緣故,她還覺得有點癢。
……她該不會得狂犬病吧?
顏慕一面認真的思考着,一面伸手想去撓。
可惜她柔韌性不好,有個地方死活撓不到。
于是,少女可憐巴巴的看餘淵。
“餘淵,幫幫我。”她癟着嘴,杏眼水汪汪的像一股清泉。
餘淵被顏慕看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他有些不自在的喝了口水,以此掩飾自己的失态。
顏慕見餘淵只顧着喝水不理她,頓時覺得更委屈了。
她抱着小茶杯,怨念的看着餘淵。
餘淵嘴角一抽。
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顏慕頭上,耷拉下的狗耳朵。
他甩了甩頭,将奇怪的聯想趕出大腦。
“哪裏難受?”他問道。
“這裏。”顏慕指了指背上的傷口,“你幫我撓撓。”
顏慕坐在凳子上,餘淵站在她身後查看。
狼爪在顏慕後背的衣服上,撕開了小拇指那麽長的口子。
透過口子,餘淵可以看見顏慕的傷口有些紅腫,還沾着些塵土,似乎是發炎了。
餘淵要來了帕子和藥膏,仔細給顏慕清理傷口。
冰涼的帕子按在傷口上,顏慕疼的“嘶”了一聲。
她紅着眼,擡頭看着餘淵咬唇道:“疼,你輕點。”
她的聲音沙啞,撥的人心弦微微顫動。
“……好。”餘淵眸色幽深,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帕子擦拭完傷口,被餘淵扔到了水盆裏。
“啪”的一聲,水盆濺出水花,濕了地板。
“快,快幫我撓撓。”傷口癢的就像是螞蟻在爬,顏慕被勾的渾身不自在。
餘淵依言伸出手指,輕輕摩挲着傷口旁的肌膚。
“對,就是那裏。”顏慕像是被撓到了癢處,頓時舒服的趴在桌上哼唧起來。
少女的肌膚柔嫩白皙,吹彈可破。
餘淵垂着眼眸,撫弄的動作不知不覺間用力起來。
餘淵給傷口擦上藥膏,沾着藥膏的手指,在傷口附近打着旋兒,白嫩的肌膚被搓的染上了暧昧的粉。
餘淵驀的收回手,冷冷道:“好了。”
他別過頭,将那只手藏于身後,默默藏起眼底的狼狽。
“哦。”顏慕意猶未盡的直起身子,看向餘淵:“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餘淵轉過身子,躲開顏慕的視線。
他拿起另一塊帕子,搓洗幹淨後給顏父換上。
“餘淵,我爹會沒事的吧?”顏慕憂心忡忡的看着他。
雖然村醫說顏父已經沒有大礙了,但只要顏父沒醒,她就還是很擔心。
餘淵垂下眼眸,伸出手給顏父把了把脈。
“沒事,一會兒就醒了。”餘淵收回手,替顏父蓋好被子。
“你真的會醫術啊。”顏慕驚奇道。
她不記給餘淵設置過這個屬性。
看來又是一個世界衍生的bug。
“嗯……”餘淵低下頭,淡淡道:“是我母親教我的。”
“你母親到底是什麽人啊?”顏慕咋舌,“有那麽貴重的珠串,而且還會識字和醫術。”
簡直是神一樣的女人。
最奇怪的是,這麽厲害的女人竟然是張獵戶妻子的姐姐。
總感覺是天南和海北的關系……
顏慕感嘆道。
“……我也不知道,她從不對我說。”餘淵的情緒似乎低落了很多。
顏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餘淵,只好默默的握住餘淵的手。
二人相顧無言。
直到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屋中的寧靜。
——“閨女,你和餘淵怎麽渾身都是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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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狼的時候看了我家的傻狗一眼,傻狗邁着小短腿蹦蹦噠噠,舌頭挂在嘴邊晃晃悠悠,嘶哈嘶哈的像個智障。
總之,傻狗長的和狼一點都不像,難以想象這兩種生物是同一個祖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