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VIP]
伍鐘的畫展定于一周後。今天畫展就要開始布置, 相關的宣傳活動已經開始了，楚今夕看見活動部落裏已經很多廣告了，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可以說是鋪天蓋地了。
雖然伍鐘名氣一般，但也有一定的粉絲基礎，不少人對此還是很感興趣的。況且楚今夕回國的消息也陸陸續續地傳來了，聽說楚今夕會在畫展上露面，這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跟別人不同的是楚今夕是比賽一戰成名的, 成名時年紀還小, 後來還被人挖出來她大學時在一網站連載的漫畫，因為這部漫畫她積攢了不少人氣, 獲得了不少這個圈子外的粉絲。對于楚今夕來說，畫畫是畢生的興趣, 她想畫什麽就畫什麽，漫畫的成功讓她很驚喜, 同時她也很享受這種分享故事的感覺。所以, 她除了一些零散的畫作, 其他主要時間也在進行創作。
畫展的活動地點定在這個城市最繁榮的地帶——南芳會展中心，這一帶是最盛大的活動中心, 人流量很大，先前也辦過一些有影響力的畫展, 有不少固定的粉絲群體。
現場彙集了不少工作人員，他們忙上忙下，正聽着指揮搬運和布置東西。伍鐘雙手叉腰，正側着臉對着手機發語音。楚今夕看到手機震動, 點開, 果然是伍鐘。她笑笑, 點開，恰好語音外放，伍鐘那豪放的聲音就飄了進來。
“今夕，你到底到了沒有啊？”
跟在楚今夕身後不遠處的淩雲景聽見，不由得蹙了眉，聲音也太大了。
下一條語音繼續飄了過來：“你是不是在和你未婚夫磨磨蹭蹭卿卿我我？”
楚今夕有點社會性死亡，她無語地咬了咬唇，摁掉對話框，回頭瞥了一眼，剛好瞧見那個人正用手抵了抵微微上揚的唇角。
這家夥是在笑嗎？
“到了，你回去吧。”楚今夕別開眼，保持距離地道。
淩雲景道：“這裏應該不禁止我進入吧？”
看着那個人不打算走的樣子，楚今夕忽然覺得，應該提前立一塊牌子——淩雲景不得入內。
伍鐘看見楚今夕和淩雲景，連忙開心地撲了過來。但比伍鐘更震驚的似乎是那些工作人員，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的方向，齊刷刷地喊了出來：“淩少好！”
楚今夕和伍鐘自然很驚訝，雖然淩雲景名氣大，是金融圈名不虛傳的太子爺，可也不至于人人都認識吧？
“去忙你們的。”淩雲景冷聲道，內心無比郁悶，這些人真的是口無遮攔，就不能假裝不認識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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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淩少名氣真是大啊。難道你也認識蔣先生？這些工作人員都是蔣先生幫我安排的。”伍鐘道。
淩雲景正經道：“不認識。”
“奇怪，蔣先生不是吹噓自己在這裏有名有權有勢嗎？怎麽好多人都不認識。”伍鐘小聲地跟楚今夕嘀咕道。楚今夕笑笑，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布置安裝的事情有工作人員去做，但主題的确定、畫作的選擇甚至是擺放位置都由伍鐘一一安排。楚今夕先坐了會兒，便與伍鐘一起在屋內整理畫作，伍鐘這些年畫了不少作品，現在正興致勃勃的挑選。
楚今夕幫她一起參謀，淩雲景象征性地逛了一圈，又跟着她們來到了這裏。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她們。伍鐘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很是順便地詢問淩雲景的想法。
“淩少，你看這幅怎麽樣。”
“好。”
“這幅呢？”
“好。”
“看看這幅？”
“好。”
楚今夕瞄了一眼，淩雲景正在打哈欠。他懶懶地倚着牆，大長腿無處安放，看起來有些無聊的樣子。伍鐘已經氣炸了，這敷衍得也太明顯了吧？于是，伍鐘随手抽了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上色也很淩亂糟糕，氣呼呼地問：“這個呢？”
“好。”
楚今夕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低頭莞爾，用手輕輕掩了一下，默默吐槽，這個人也不裝裝樣子。
伍鐘萎了，她翻了個白眼，說：“淩少，你也太敷衍了吧？”
淩雲景：“。”
沒辦法，他對這些實在是沒什麽興趣。
楚今夕幫忙選了一些，伍鐘這才順心不少。随後，伍鐘打開一個箱子，笑道：“今夕，這是你的，你來看看。”
楚今夕聞言，起身，走過去，一瞧，裏面都是她的作品，雖然有很多也都是學生時代的半成品，還有一些是随手的塗鴉之作。很多她都打算扔了的東西，卻在裏面找到了。伍鐘見她一副神思恍惚的樣子，便道：“我都幫你收拾好了，哎呀，這些都是你情緒的記錄品，怎麽能說扔就扔呢？你的粉絲搶着要呢！都是錢！”
說實話，楚今夕被前半句感動到了，然後，被後半句噎住了。又是錢。
她摸到一張紙團，輕輕揉開，上面竟然是一個人物素描。陽光明媚的春日，林蔭大道，一個穿着校服的男生孤零零地走着。他手裏拿着一罐可樂，沒有清晰描繪出具體的五官，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眉眼，冷淡，驕傲，沉靜又嚣張。
“這是誰？”
楚今夕被忽然靠近的身影吓了一跳，她擡頭，看見淩雲景正認真地看着這副畫，他眯起眼，努力辨認。她心跳漏了幾拍，連忙重新揉成紙團，收回，道：“沒什麽。”
“我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
“男生？”
楚今夕都無語了，廢話，不是男生是女生啊？她看他一眼，道：“你管呢。”
“看看。”淩雲景似乎是不甘心，上前一步，微微彎腰，想去搶她手心裏的紙團。
楚今夕連忙退了兩步，警惕：“你幹什麽？”誰知話剛落下，那人已經竄到了她的身前，她把手放在身後，他的大手就直接繞過來，像是要環住她一般，只覺得他的氣息霸道地籠了過來，她的臉開始燥熱起來。
兩個人就這麽你搶我躲，但無奈，淩雲景太狡猾了，一下子就搶了過去，還把手舉高，任憑楚今夕怎麽也夠不着。她氣得要命，直接踩了淩雲景一腳，罵道：“你混蛋。”
淩雲景道：“嗯，我是混蛋。”
楚今夕氣不過，又狠狠踹了淩雲景一腳，淩雲景就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不喊疼，也不皺眉。任由楚今夕怎麽出氣，只是無比認真地端詳着那副畫。
伍鐘在一邊快傻眼了，有這個膽子和資格踹淩雲景的，怕只有楚今夕了吧，看看，那雙昂貴的名牌鞋子，上面是一個又一個灰溜溜的腳印。
她做錯了啥？要看這種打情罵俏？
“這是誰？我認識嗎？”半晌，淩雲景拽住了還在往他身上輕拍的手，凝重地問。
楚今夕對上他考究的眼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的人啊？天哪，沒救了。
“你不認識。”她撒謊。
“誰？”
“都說了你不認識。”
淩雲景蹙眉，語氣裏有了不悅，他說：“你說了，我可以去查。誰？什麽名字？”
楚今夕一怔，有些無語，她說：“你幹嘛？”
“誰？”固執地問。
“呃，楊暮。”楚今夕見他這般執着，靈光一閃，随便報了個名字。
問出名字後，淩雲景卻更不爽了，他說：“你喜歡他？”
楚今夕避開他的眼神。
“默認了。”他道。
這個眼神，淩雲景似乎也是見過的。有些抗拒，可又無法抗拒的，害羞的，勇敢的，坦誠的，朦胧的，纏綿的。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眼神。
居然也曾屬于另一個人嗎？
淩雲景喉結滾了滾，把紙團輕輕展開，鋪好，他忍住想把這副畫撕碎的沖動，道：“畫得很好。”
楚今夕回過神來，見他已經蹲了下來，纖長的手指正輕輕拂去她那些作品上的灰塵，仿佛撫摸着至高無上的珍寶。可那些都是她丢棄的廢品。
“哪裏好？”她忽然沒了氣，問了句。想想他剛才應付伍鐘的那些話，顯然對這些是沒有什麽研究的。這會兒肯定都說不出來。
淩雲景：“。”
伍鐘正想說今夕你別為難人家了，可下一秒就被淩雲景給驚呆了。只見淩雲景認真地凝視着畫作，沉思了一會兒，認真道：“意境很好，有一種含蓄的美感，線條流暢，色感飽滿，很适合這次的主題，初戀，不是嗎？”說完，他擡眼看向楚今夕。
楚今夕呆住了，她看着淩雲景，他的話是那麽真誠，那麽用心，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那顆宛若荒漠的心仿佛看到了甘霖，忽然蓬勃的跳了起來。
伍鐘傻眼了。
“這個也很好。看起來就很有食欲。你這是餓了嗎？”淩雲景又摸到了另一張紙，揉開，上面畫滿了豐盛的佳肴。
楚今夕臉紅了，是的，那是她餓暈了時畫的。
她走過去，也蹲下來，把那些碎紙都攬過來，生怕又被他發現什麽，她說：“這些都是扔了，不要了。”
“不是畫得很好嗎？”淩雲景頓了一下，問。他又攤開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場盛夏的雨，大雨裏有個女孩子在散步，似乎是在與雨水嬉戲。
那是很幼稚的想法，可楚今夕就是想試一試，淋雨會是一種什麽感覺。可是她這個身體是不敢輕易淋雨的。
“不能淋雨。”他表情又凝重道。
伍鐘真傻了，所以，人家并不是不會評畫，只是看人下菜？媽耶，雙标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