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偏愛
“沒、沒給。”今睢照實回,擡眸對上陳宜勉冷靜的探究的眼神時,聲音磕絆了一下,大腦沒有思考,話順着說出來,“手機沒帶在身上。”
陳宜勉煞有其事地一點頭,幫她劃出句子裏的重點:“也就是說如果帶着手機就給了。”
她沒這個意思。
但陳宜勉的話聽上去怪怪的,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
不過她的思緒很快被福大打斷。
福大今天在外面玩嗨了,一整天了還活蹦亂跳。今睢叫了它幾聲,沒什麽效果,陳宜勉伸手:“給我吧。”
“好。”
狗繩換了主人,福大立馬乖了。
被一打岔,兩人便沒再被困在方才的話題裏。
往前走着,陳宜勉把剛剛周恒正在電話裏反饋的情況,一一跟今睢說了:“舅舅說今天不少人去救助站辦領養手續。”
今睢喜上眉梢:“太好了。我還在擔心今天現場這麽多人只是看個熱鬧。”
今睢一時開心,又說了要及時安排領養者回訪之類的事情。
日頭漸漸落下,今天的活動正式結束了。
陳宜勉晃晃手機,說周恒正訂了餐廳,收拾完了直接過去。
喜多樂隊幾個人演出完,自覺地留下來幫忙,
今睢被小婧拽着,看她正糾結要不要過去要個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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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睢正跟小婧說着話,陳宜勉在遠處喊了她?一聲,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陳宜勉旁邊是樂隊的四個樂手,今睢過去,禮貌地沖旁人笑笑,問他:“怎麽了?”
“這是剛給我們演出的樂隊,白楊、吉吉、米萊和大源。”略一頓,又介紹今睢:“救助站的同事,今睢。”
陳宜勉簡單介紹兩邊人,才對今睢說:“我一會跟車回趟救助站把活動的東西放下。你帶大家先去吃飯。餐廳的位置知道嗎?”
今睢說在群裏看到了,又說:“那你一并把福大帶回去吧,它不好進餐廳。”
“都行。今天訂的是常去的餐廳,和老板認識,怕折騰嗨了,特意包了場。把福大帶進去沒事。”
“好。”今睢輕聲應,“還是把福大帶回去吧。”
“行。”陳宜勉說着,擡手把她頭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上的紙片摘掉,說,“這幾個是我朋友,多照顧一下。”
陳宜勉做這個動作時,離自己很近。今睢瞬間屏息,不敢有動作。陳宜勉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反應,将手裏摘掉的紙片給她看了看,才跟另只手拿着的幾張從地上撿起來的被踩髒的宣傳頁一并攥在手裏,打算一會丢掉。
“行了,我們是三歲小孩嗎?”旁邊樂隊的四個大活人沒再裝空氣,仿佛被這一番叮囑嚴重貶低了似的,嫌棄地趕人。
隊裏兩個女生,貝斯手吉吉看着酷一點,主唱之一兼吉他手米萊,看着性格比較軟、親切一些。
米萊主動和今睢說話:“你就是今睢吧。我聽池桉提過很多回。”
另一位主唱白楊接話:“你看,都老熟人了。”
陳宜勉突然有些擔心,看看今睢,道:“別照顧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一會随便給他們幾份盒飯打發了,自然點,別被他們拿住把柄到網上挂咱們。”
白楊靠了一聲,吐槽陳宜勉:“你還是人嗎,一會你這小妹妹可在我們手上,當心我們把你的黑歷史抖出來。”
陳宜勉嘚瑟:“随便,沒再怕的。”
今睢聽着他們互嗆,嘴角挂着笑,知道他們關系是真的好。
玩樂隊的人大都很有個性,但可能與喜多的樂隊風格有關,他們幾個人都很親切,很自然迅速地跟救助站的義工們打成了一片。
陳宜勉回救助站再折回來,路上時間不短,特意跟今睢說不用等他,讓大家先吃。
今天從早忙到天黑,工作量不輕,中午随便墊了下肚子,這會大家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自然是不能等。老板是熟人,量給的足,菜端上桌後沒一會便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等陳宜勉來時,大家吃飽喝足,心情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閑聊。
“你這來得也太遲了,專門過來結賬的是吧。”靠門口的人跟陳宜勉搭話。
陳宜勉笑着接梗:“這不是回去申請經費了。大家一會不着急走,旁邊金座續攤。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衆人歡呼熱鬧時,陳宜勉朝今睢這邊過來。
因為是包場,一行人直接在大堂裏吃的,桌子随便坐,所以吃完飯後為了方便聊天大家也都沒在原來位置上。
剛好今睢旁邊的位置空着,陳宜勉把凳子拖開,長腿一邁,松弛不羁地坐下。
陳宜勉一掃桌子:“吃得也太幹淨了,都不記得還有個我餓着肚子嗎。”
剛剛跟他開玩笑的那人招呼服務生,說要加道菜。
那邊服務生說廚師已經下班,說還需要什麽可以幫忙買。
今睢把自己前面的碗往旁邊推推,陳宜勉揚眉,看她。
今睢說:“幹淨的碗,菜是大家動筷前夾出來的。你要吃嗎?”
今睢腦子一熱就給他留了,這會才開始思考自己這行為是否多此一舉,正準備問:“要不點個外賣吧。”
只見陳宜勉把碗碟拉近些,說了句謝謝,擡聲對與服務生溝通的那人說:“不麻煩了,我這裏有。”
聽陳宜勉沒嫌棄,今睢弱弱地松了口氣,問:“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陳宜勉拆着筷子的包裝紙,說:“有幾個領養人在看貓,我幫着接待了一下。”他問今睢,“這家餐廳還吃得慣嗎?”
今睢點頭:“挺好吃的。”
他記得自己吃東西挑。
之前無意說錯的話,他竟然記得。
今睢看陳宜勉吃東西,問:“涼嗎,要不要熱一下。”
“沒事。”陳宜勉在吃的方面,可挑可不挑,“學期末那會熬了幾個大夜,有空吃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上管熱的涼的。”
今睢問:“你們系大一就這麽忙嗎?”
“是一個參賽作品。學校裏留的作業還好,沒什麽難度。”陳宜勉在任何時候吃東西的習慣都是好的,食不言,嘴裏含着東西的時候不說話,所以和今睢聊天是斷斷續續的,“我聽陸仁說你大一也很忙,就差住在實驗室了。”
“我喜歡忙起來。”今睢怕影響陳宜勉吃東西,便不再多說了。
喜多幾個人進餐廳時,樂器不離身。此刻他們不知什麽時候拿出吉他,随手彈了起來。耳熟能詳,大家跟着唱。
小婧本來就是粉絲,這會完全是花癡臉。她一個人聽還不過瘾,站起來在屋裏看了一圈後,精準地找到今睢,過來挽着她的胳膊,十分激動地把她一起拽到近處看表演。
今睢攔不住,只能随她。
喜多樂隊擁有高人氣不是沒有道理的,感染力很強。
今睢被帶入到音樂裏,好一會,才想起來去看一看陳宜勉。
他已經吃完了,沒繼續坐在餐桌旁。
屋裏有女生,陳宜勉沒在這抽煙。他開了角落的窗戶,站在窗邊,吹着晚風一邊聽着屋裏熱鬧的歌聲一邊點了煙。
今睢坐在熱鬧的中心,被歡快的音樂感染,話很少,始終注意着陳宜勉的方向。
直到有人喊了陳宜勉一聲,他扭頭。目光撞過來的瞬間,今睢飛快地轉頭。坐在旁邊的小婧問她怎麽了,今睢抿着唇緊張地搖搖頭,說:“沒事。你幫我拿一下可樂。”
小婧沒懷疑:“給你。”
陳宜勉被叫回來坐下,懷裏多了把吉他。喜多的主唱白楊拍拍他的後背,說:“給哥哥姐姐們表演個節目。”
“去你的。”陳宜勉嘴裏叼着根煙,沒點。他撥着弦爬了兩遍音階,一腳踩在旁邊的空凳子橫梁上,抱好吉他,再擡頭時,眼底滿是意氣與不羁:“唱首《偏愛》。”
他們總一塊玩,默契是有的。陳宜勉彈吉他時,其他幾個人打着拍子合着他,不搶戲。
陳宜勉故意壓着聲音,低沉又有磁性。歌詞本就深情,他唱起來,就像是一場勇敢又羞澀的告白。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
“……等你的依賴,給你偏愛。”
陳宜勉唱到副歌,沖旁邊人一歪頭:“走着。”
旁邊的人秒懂,比劃了個請的手勢,手擋在嘴邊打着b-box配合他。
陳宜勉把接下來的幾句唱成了RAP!燃爆!
他用最酷的聲音,唱最溫柔的歌。
今睢眼前一亮,在別人的歡呼聲中,聚精會神地盯着人群中的焦點。
那晚他們唱了很久,根本不用特意去KTV續攤,會玩的人在哪裏都能玩出樂趣。
直到飯局結束,今睢耳畔仍圍繞着陳宜勉唱《偏愛》的聲音,徹底明白了什麽叫餘音繞梁。
大家陸續離開,陳宜勉把今睢喊住,讓她等一下自己。
今睢看着他過去和喜多的樂手說了幾句話,見米萊笑着跟自己擺手,也過去打了個招呼,跟陳宜勉一起目送他們離開。
兩人給今天的聚餐收了個尾,最後走的。
北方的冬天寒冷,四周空曠肅殺。陳宜勉喝了點酒,摩托停在餐廳外面,沒騎。
挺不巧的,這個時間不算晚,卻遲遲打不到車。
兩人在路邊等了會。
今睢注意到陳宜勉盯着自己手裏的滑板,往前遞了遞,問:“要滑會兒嗎?”
陳宜勉語氣自然地接話:“不太會。要不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