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因禍得福（下）
胡太醫先前在屋裏也聽到皇上說的許多話。待皇上他們一走，輕輕拍着馮英廉的肩說道：“計六兄。這回你可是因禍得福。又得了幾畝土地。”
馮英廉臉上又陰雲密布：“胡太醫。你不是不知道……”
他看一眼邊上的下人，把後面的話吞回去。
皇上都說瑞景園的風水兇險得很。把那廢棄的行館賞給如月，不過是安撫小孩子，同時斷了八阿哥以後再去那裏的後路。
“你放心吧。如月不會有事，只是花些時間醫治和調理。她那麽好命，上天把黑血絲都先給你埋在自家園子裏了。你還怕她将來不健旺？”胡太醫大笑道。
昨天早上，馮家的下人即時找到黑血絲送來，有了黑血絲蟲，他就不怕治不好小如月。
馮英廉心裏還沒太弄明白八阿哥斷胳膊的事，沖馮明說道：“你過來。”
“老爺。”
馮明走過來，小聲地應他。自小姐受傷後，雖然老爺沒有責怪大家，可他一直愧疚，如果那天不忙着去停馬車，也許小姐不會受傷。
“你給我說說，皇上說八阿哥被你們誰打斷了胳膊是怎麽回事？”馮英廉奇怪地問。雖然皇上沒怪罪他的下人，還懲罰了八阿哥，可他心裏總有點欠踏實，畢竟八阿哥是皇上的兒子。
馮明看一眼沙濟阿，把前前後後，包括黃永來別院生氣的事，都如實說了出來。當然，他沒敢說用假寶物算計黃永的事，怕老爺生氣和着急。
這裏不說八阿哥化名成黃永在別院搗亂那些事。
只說小姐被八阿哥打傷的當晚，沙濟阿出城去小別院給大家報了信，把胡太醫的話與大家重述了一遍，要大家都想辦法，尋找蛇蟲黑血絲來作藥引，以救活小姐。
八阿哥痛打了一通馮如月，心情十分愉悅。他并不知道如月是女扮男裝的鄰居吳晟風。但他心中對吳晟風那關于蛇王的說詞有所懷疑，次日天色一亮，他就獨自出宮，連林安也沒叫，就去了城外。
到蛇王墳前，親自挖開墳，泥土裏果然埋着個甕，他一鋤把甕打碎成幾塊，蛇王的身子在甕裏已變成一具骨頭，被他一砸，斷成幾截。
他撿了塊甕片，仔細檢查，裏面不僅有暗血痕跡，還有難聞的氣味。看來吳晟風說的沒有騙人，蛇王自殺前的确滿身是膿血。只嘆自己與它無緣。扔下鋤頭，也不處理現場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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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濟真的耳力過人，在自己屋裏聽到西頭似有聲音。到西頭一看，見蛇王墳被挖開，甕被打碎成幾塊，黃永扔下鋤頭正要離開。他心裏十分氣惱，正好找他給小姐報仇。就沖上去一個餓虎擒羊拿住黃永。
黃永以為他是個尋常下人，不料他一出手力道強勁，動作迅猛兇狠勝過自己幾分。
于是，兩人在地裏打起架來。黃永雖比一般武士厲害許多，哪裏敵沙濟真這種武林高手？沙濟真自小跟個漢人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浪跡，學的都是真功夫真本事。不到十個回合，沙濟真就将他踩在地上，拿起鋤頭向他手胳膊上一砸。黃永哎喲一聲，胳膊被打斷。
麻姑婆先前早起在院子裏，見他一溜煙跑向外面，跟着追來，遠遠聽到打鬥聲。跑到現場時，黃永被沙濟阿踩在腳下，已被打斷一只手。
“沙濟真。放他去。”
麻姑婆看地上的人是黃永。一直記着小姐說的這人是王公貴族，怕沙濟真打死他，惹出大禍，忙招呼他停手。
“滾。你若敢再來小別院幹壞事，我取了你的狗命。”
沙濟真聽了麻姑婆的話放過他。
那黃永斷着個胳膊，滿臉痛苦的，恨恨地飛身上大石離開。
沙濟真頭晚聽說了黑血絲蟲的事，腦子裏就在想第二天把蛇王墳打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蟲。誰想，黃永一大早就把這活幹了。
他拿起邊上的鋤頭，小心刨着地上的泥土的碎塊，竟然真看看見一條細黑的東西從殘碎的甕底爬出來，一直爬到他的鋤頭上，它和沙濟阿說的一模一樣。
“麻姑婆，你看這是不是黑血絲？”
他疑惑地問。
“我也不知道。把它送到馮府去，讓大夫看看。也許，小姐吉人天相，命不該絕。”
于是他連忙提着鋤頭跑回院裏，把這蟲放到個陶盅裏，抱着它飛奔向城裏的馮府。
馮英廉聽了馮明這番話後，結合皇上先前講的，大致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心裏有些氣惱，八阿哥做事太過份，不僅偷雞摸狗，破壞地裏的農作物，還随便打傷馮才，又蠻橫地逼死馴蛇的人。難怪皇上要那麽惱火。
“我就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奇遇的事。如月姑娘的造化非凡呀。”胡太醫覺得不可思議地說。“原來如月和那蛇王極有緣，她和蛇王竟能交流。蛇王死後化作蛇蟲，又救了如月的小命。真是象先父所說，能得到黑血絲救治的人，必定是機緣與造化足夠。”
“不過是事兒都湊了巧。她的善心碰巧積了功德。”
馮英廉心裏感動欣慰。也虧得沙濟真忠肝義膽，前天早上抱着盅來，胡太醫說若是過了午時制不成藥，如月胸中那口暖氣就拖不過當天。
如月這孩子的确有些機緣造化。來投生時踏着紅雲。許是她福祿未盡，命不該絕。合該她因禍得福，不僅得到皇上保護，還得到了賞賜。那一片地雖然都說不吉利，落在如月，它一定會風聲水起。
不知如月和八阿哥前世有什麽過結，非要經此一劫難。或許她此番生死之歷後，他們間的冤業了卻，從此後如月就安享太平。
只是八阿哥畢竟是皇子。沙濟真打傷他，皇上沒追究，真是奇跡。
他不由輕聲嘆道：“沙濟阿的哥哥，雖是為如月不平，但差點惹個大禍。”
“計六兄。皇上沒怪你家下人，這事就平安過了。以後有皇上罩着如月，你也別再擔心八阿哥會再來報複。”
胡太醫一直也不喜歡八阿哥。那小子從小常常惹事，弄得滿身傷痕，無論大小，非要找胡大夫治。稍有一不順心，就砸醫館裏的東西。
馮英廉回過神來，發現和胡太醫在外面站好一陣了。忙拉着他說：“胡太醫你辛苦了，我還讓你在這站了半天。我們有到屋裏坐着說話。”
“計六兄，請。”
胡太醫和他并肩進了屋裏。
馮明他們在邊上聽說小姐不會有事，皇上還将隔壁那片地賞給小姐，大家轉憂為喜。直盼望如月快快好起來，帶着大家把隔壁的那片地也做熱鬧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