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挖枯樹（3）
枇杷林下，早已經擺了桌椅，三個少爺各坐在張涼竹椅上，半眯着眼在吃着熟在前頭的新鮮枇杷。
“三位賢弟好。”林安遠遠地下來就和他們招呼。
賈玉昆聽到他的聲音，從椅子上起來，遠遠拱手相迎：“林兄快來這邊坐。”
黃永過來，不客氣地坐在他讓起來的椅子上。
賈玉林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讓給林安。
吳晟風并不起身，只旁若無人地自顧吃着果子。
“你們剛說的是什麽東西呢？”賈玉昆問那幾個下人。
“不知道是什麽。請少爺過目。”沙濟真拿着包東西，卑躬屈節地遞到吳晟風面前。
吳晟風看也不看，對身後的沙濟阿地說：“你給我打開。”
沙濟阿從沙濟真手上接過東西，沉沉的，放在桌兒上，拿起桌上一塊布，擦幹淨外面的泥土，露出個青銅方盒，看着十分古舊。
所有的目光彙聚到沙濟真手上。這個方盒，看上去無疑象個古物。
沙濟阿小心地揭開蓋，卻揭不動，四處扳了扳，沒找到開口的地方。他面色微紅道：“少爺，這盒子打不開。”
賈玉昆走過來，拿着盒子看了半天，也打不開。
林安笑着道：“我來試試。”
大家想，他見識多能開吧？誰知他弄了半天，打不開，又遞給黃永。
黃永揚揚手說：“去去去。你都開不開，我還開得開？除非砸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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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先生來看看。他書讀得多，看有沒有辦法。”賈玉林雙眼精亮，向着書香齋大聲喊道。“代先生，你快出來，在屋子裏睡大覺嗎？”
代先生在屋裏磨蹭了幾下，才揉着眼睛從後門走出來，邊打着哈欠邊說：“你們幾個少爺就不肯放過我。讓我睡會午覺都不行。”
“你快點過來。這裏有寶貝。”賈玉林眯縫着眼睛，笑眯眯地沖他嚷。
“什麽寶貝？”代先生接二連三的打着哈欠過來。
吳晟風仍然潇灑地吃着果子，看着西邊的風景，将核吐得滿地都是。嘴上大聲說：“這桌上有個鐵盒子，你想辦法弄開看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這是下人們剛才在東頭地裏挖到的。”
代先生抖抖衣袖，正襟危坐在桌前。拿起盒子，仔細地看了一番，然後又走到陽光下看了一陣，舉起自己的袖子使勁擦盒身。幾個下人圍子上去。馮國叫道：“上面有圖案。”
沙濟真拿起桌上的布遞過去說：“用這個擦，別把你衣服擦壞了。”
“嗯。”代先生睡意全無，表情凝重。回到桌邊坐下，用布使勁擦盒身，面色驚異地說道：“你們在哪挖到的？”
大家七嘴八舌給他說了挖枯樹的前後。
代先生抿緊下唇，點點頭後，說道：“這盒子不大，卻如此沉。裏面必然裝的沉物。什麽東西會裝在青銅盒子裏，埋在地裏呢？只有兩種可能……”
大家望着他，期待他的下文。
“這盒子沒有明口，但又不象鑄封了死口。說明有暗梢。”說着他用手在盒子的四面八方摸索。“精密，做得如此精密，我竟然找不到它的機關。”
沙濟阿在邊上着急地說：“那打不開了嗎？”
代先生舉起只手說：“別急。”
他拿着盒子仔細看上面的圖案，四周鑄刻着花紋是蟲鳥篆文。一面全是“天”字，一面全是“地”字，另外四六面全是“人”字。
“天，地，人，合一。”他口中念道。“就是說機關是個一？”
說罷他手指觸到機關，一個指頭一抵，一邊冒出梢頭。用手一拔，取了出來，然後輕推上面的蓋子，盒子打開了。裏面有一團黃色絲帛，金燦燦地包着團東西。他小心地拿出來，一看，是一座玉印章。
玉印上的文字模糊，但依稀可見上面的蟲鳥篆文：“受命于……既昌永……”
“奇了。奇了。”代先生喃喃自語。“這怎麽象古代的傳世玉玺？可惜有兩個字已經不再清晰。”
傳世玉玺？大家驚得張圓了嘴。傳說，誰得到它誰就能王者天下。
黃永向林安示個意。
林安過來拿起玉章看了看。果然象塊陳年藍田玉。上面的字有些殘損模糊。那字樣的确是圖畫一樣的蟲鳥文，幸好自己認得。
代先生向吳晟風說道：“少爺。這東西哪裏拿起來，就哪裏埋下去吧。”
吳晟風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傲地說：“為什麽？難道我們吳家不配有這寶物嗎？”
“少爺，你有所不知。一個寶物配個格。這樣的寶物，不是你們這些公子哥配得起。配這樣的寶物，一要命格高貴，二樣德性聖明。如果戾氣重的人，拿着此物，不但不吉反而為兇。正是吉人配吉物，惡人配惡物。”代先生看他不高興，戰戰兢兢地說。
“你們就是說我有時打了你們幾下，就德性不聖明，成了惡人了吧？又聽我爹說我這一生富而不貴，就沒好命格吧？”吳晟風向代先生翻個白眼，不爽地說。“我又沒說我要當王公貴族，我不過是想拿這東西到外面去賣個好價。不是說我命中富有嗎？我這心裏只喜歡錢，不喜歡別的東西。”
“公子。這個賣不得。怕流到世面上被奸人邪用，引起謠言。”代先生忙阻止他的想法。
“哈哈哈……”吳晟風大笑道。“說你們笨，你們還真笨。誰買了這種傳世寶物，到處嚷？要是讓人想歪了，還以為他有什麽不良想法，傳出去，一是別人知道他有寶物會謀他的東西，二是不好的想法會引來滅門之禍。這世上有這麽蠢的人嗎？我不信。除非是你們。”吳晟風拿起玉印看了看。臉上浮現貪婪的表情，嘴裏吞吐着唾沫，邪笑道：“這東西能賣多少錢呢？”
林安拿起玉章翻來翻去地看，然後遞給黃永。兩人眉來眼去一番。
“賢弟。你這東西恐怕是假貨。”林安微笑着提醒他。
“假貨？管它是真是假。能從土裏撿到這東西，說明我們吳家風水好，運氣好。管它哪個埋在這的，還是滄海桑田造到這的，反正在我們家地裏挖出來就是我們的。我不管，哪怕它只值幾百兩銀子，對我來說都是好彩頭。”吳晟風滿臉幻想和滿足。
代先生又勸他：“埋回去吧。這東西雖不只值幾百兩，可是埋在地裏，吳家的風水就好世世代代好呀。”
吳晟風有些心動。
“表弟。埋回去吧。”賈玉昆也勸他。“世世代代風水好，勝過你換來幾百兩銀子呀。”
“沙濟阿，把這玩意放到我屋裏去，讓我考慮幾天，是賣還是埋。”吳晟風斜了眼黃永。
黃永的眼神極其複雜。他心裏蠢蠢欲動地想用強，可林安不時嚴厲地看着他，提醒他不可再弄出大事。
“少爺，你若要把這玉放在屋裏供着。你要記着，以後要養德性，可不能又亂打亂罵，減損富貴之氣。你若德性越好，這東西越靈氣，以後你吳家一代比一代旺相發達。在朝為官當作大官，若不為官，必是人間大富豪。”代先生鬥着膽子勸他。
他拿起扇子要敲先生的頭，縮回手，半笑道：“就你變着法，叫我不許打人罵人。算了。看到今日撿到好東西的份上，以後不打你們了。若是我家越來越富越來越旺，我天天對你們笑。”
“悟性啊。少爺，果然大器。為師哪裏是怕你打罵？是怕你不覺悟，白白毀了這福緣呀。福靠善積呀，少爺。”代先生向他拱着雙手驚喜地說。
“好了，好了。快把東西拿到表弟屋裏去。我們還要和林公子他們聊話，很久不見，”賈玉昆在一邊不耐煩地說。
沙濟阿抱着東西，小心翼翼地走進後院。下人們跟着他跑進院子。
枇杷林裏，只剩下代先生、三位少爺和黃永他們。
“二位兄臺請吃鮮果。”賈玉昆殷勤地招呼。
“多謝賢弟。”林安拿起一枚果子，放進嘴裏，和他邊吃邊聊天。
黃永不出聲，只一粒又一粒地吃果子。
“麻煩代先生到屋裏通知一下，叫下人備桌酒菜，我們在這裏要宴請兩位客人。”賈玉昆看先生還坐在這裏，就吩咐他道。
代先生起身向他們拱拱手道：“為師這就去辦。你們幾位爺，慢慢聊敘。”
看先生進去，賈玉昆又接着和林安聊天：“林兄，這麽多天來，你們都在外面玩些什麽呀……”
賈玉林坐在吳晟風旁邊的凳兒上，和他比賽吃果兒，不一會，地上吐了一片果核，兩人笑打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