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想讓他重新做回狼
抱?!
沈括腳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着語出驚人的顏與。
顏與察覺到他的注視,偏頭看過去,“怎麽?”
你有意見?
沈括對上她那雙張狂肆意的眼睛,咽了咽喉嚨,握着拳頭輕輕搖頭,“沒事。”
二人繼續朝前走,池钺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面,中間隔了大約十米遠的距離。
進了屋,顏與把招待客人的工作交給哥哥,自己回卧室洗澡。
不知是因為死期将至,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她感覺自己最近非常容易被激怒,做出一些違背自己原則的事。
今天她本可以忽視顏銘的請求,找個借口擺脫他們,卻故意當着池钺的面說那些尖酸刻薄的話。
在籃球場時,她甚至一度想用籃球砸扁顏銘的腦袋,想将池钺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顏與不喜歡自己失控的樣子,為了讓自己燃燒的獸血冷卻下來,她決定洗一個冷水澡。
進入十月,天氣漸漸轉涼,顏與從浴室出來時,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她擦幹身上的水,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坐在梳妝臺前吹頭發。
“咚、咚、咚……”
吹風機巨大的轟鳴中似乎摻雜着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顏與關掉風機,側耳聆聽。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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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錯,确實有人敲門。
她将吹風機放到梳妝臺上,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看見站在外面的池钺,顏與臉色一沉,下意識地就像将拉開的門扉推回去。
池钺察覺到她的意圖,條件反射般地伸手抵住門扉。
顏與關不上門,心裏更不爽了,索性把門打開,雙手抱臂看着他,“你想幹嘛?”
池钺将那枚被自己捏的發燙的鑰匙遞給她,“備用鑰匙。”
顏與看見那把黃銅色的鑰匙,不禁想起那天他迫不及待與自己劃清界限時的樣子,冷哼一聲:“我不要。我以後不會再去你家了。”
池钺小拇指小幅度的瑟縮了一下,他垂眸看着手裏的鑰匙,抿起嘴角,擠出一抹不算太難看,但也着實和開心無關的笑,“你是房東,按規矩,你得拿一把鑰匙。”
顏與眉頭一皺,什麽破規矩!
她伸出手,不耐煩地把鑰匙從他手裏抽出來。
質地堅硬、表面粗糙的鑰匙貼着皮膚劃過,池钺手指像是被火燙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他故作輕松地将手放下來,垂于身側,平和的看着心情郁悶的顏與,“租賃合同我已經寫好了,你什麽時候來簽字?”
顏與蹙眉,狐疑地看着他,“每個月多少錢?”
“五千。”
顏與嘴角一抽,想一巴掌呼死他,攥着鑰匙的手隐隐有些顫抖,牙關緊咬,腮幫子繃得很緊。
池钺見她突然又變了臉色,以為是租金定的太低了,“如果你覺得太少了,那我……”
“池钺,你有病!”顏與恨恨地說:“你就是有病!”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人身攻擊?池钺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又是哪裏惹她不高興了。
半晌,他垂下眼簾,深吸一口氣,然後擡眸,定定地看着她那雙被氣紅的眼睛,“我手裏的積蓄不多,如果你覺得五千不夠太少了,我會盡快再找一個住處,這個月的房租我會在搬家之前……”
“你要滾就現在滾,別留在這裏影響我心情。”顏與氣急敗壞的把鑰匙扔到對面那堵牆上,然後,用力關上門。
“嘭!”
池钺看着險些拍到自己臉上的門扉,嘴角的笑容愈發苦澀。
他足尖一轉,彎腰撿起彈到地毯上的鑰匙,指尖輕輕摸索着表面凹凸不平的齒痕。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身後的門忽然又打開了,池钺驀然回眸,看見一個人從屋子裏跑出來,速度快得幾乎讓他看花了眼,沒等他看清楚,便突然感覺領口被什麽東西勒住了,衣領卡着他的喉嚨,幾乎讓他喘不過氣,接着,他被拽進卧室,被顏與推倒在沙發上,之後……
便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毒打。
顏與抓着抱枕往他身上砸,每砸一下,就罵一句:“讓你氣我,讓你不知好歹,讓你一天到晚裝逼……”
即使是柔軟的抱枕,只要速度夠快,力氣夠大,打在人身上也是很疼的。
池钺怕傷到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曲起雙臂護住頭和臉。
顏與也知道,打人不打臉,所以每次都往他背上砸,時不時擡腿踹一腳他的小腿。
五分鐘後,抱枕破了。
白色的鴨絨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灑在他們身上,以及腳下的地毯上。
“什麽破東西!”顏與氣得不行,順手把抱枕罩子團成一個球,砸到池钺身上,打算去找個大家夥來。
今天,她要是不把這頓氣出了,她怕自己今晚會一整晚都睡不着。
她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握住了,池钺掌心的溫度,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縮了一下手臂。
“幹嘛?松手!”
池钺看着還沒消氣的人,抿着薄唇欲言又止,少頃,他慢慢地放開了手。
打就打吧,反正也不疼,讓她出出氣也好。
十秒後,池钺就開始為自己剛才天真的想法後悔了。
顏與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根鞭子,揚手一甩,鞭子抽在地毯上,發出一陣讓人肝顫的脆響,掀起一層塵埃。
“你認真的?”池钺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她了。先前的抱枕,打了也就打了,現在居然用鞭子?
她難道不知道這東西是能把人打死的麽?
顏與慢條斯理的将甩出去的鞭子一圈一圈盤在手上,冷冷的笑了一下,“不然呢?我給你兩分鐘,你去找個被子什麽的裹在身上,不然,一會兒破相了我可不管。”
她今天是鐵了心要拿池钺出氣,不然,她怕自己今晚會氣得一晚上睡不着,本來她都已經冷靜下來了,是他自己非要往槍口上撞的。
對于這種欠揍而不自知的人,顏與覺得多打幾頓,他應該就能知道了。
一次不行就兩次,鞭子不行就棍子,只要她打得夠狠,一定能把池钺這破毛病改過來。
“小與,你有沒有看——”顏銘在樓下找了一圈,沒找到池钺的身影,便想上來問問妹妹有沒有見到他,結果一進門……
“好家夥,你們倆這是在幹嘛呢?怎麽滿地的毛?”話音未落,他注意到顏與手裏的鞭子,“小與,你拿着鞭子幹嘛?”
“打人。”
“打誰?”話一出口,顏銘就知道她要打誰了,“我操,你沒事兒吧?好好的為什麽……”
“誰留在這裏,我打誰。”顏與看着廢話連篇的哥哥,沒好氣道:“你要是不怕疼,我可以連你一起打。”
“……”
顏銘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看坐在沙發上渾身沾滿白色鴨絨的池钺,再看看拿着鞭子蓄勢待發的妹妹,很果斷的選擇了後退。
“钺哥,你堅持住哈,我這就下去給你找救護車。”說完,他拔腿就跑,嗖的一下就不見了蹤跡。
顏銘跑出去後,還體貼入微地幫顏與把門關上了,然後站在門邊,幫她放哨,順便聽一下池钺的慘叫。
他早就想打池钺了,但是一直下不去手,一來是池钺這些年實在是太可憐了,二來是他怕自己打完之後,他們倆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但是顏與就不一樣了。
他們倆本來也算不上朋友,而且他相信,池钺肯定不好意思和女生計較,顏與也不可能下手太重。
畢竟,他的妹妹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滴滴的弱女子。
一個小姑娘打人,能有多狠。
事實證明,顏與打人是真滴狠。
她本來想抽池钺一頓出出氣,但是鞭子太長,如果操作不當,很容易打到屋子裏的其他東西,甚至是她自己。
安全起見,她從衣櫃裏拿了個晾衣架。
池钺看見她手中的不鏽鋼衣架,眼睛都直了,想也沒想就站起來往外跑,結果到了門口,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操!”
顏銘聽見裏面的動靜,笑着拍拍門,“钺哥,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池钺忍不住說了一句髒話,打算一會兒出去了,把顏銘這個傻逼扔進樓下的噴泉池裏涼快一下。
他轉身看着磨牙嚯嚯的顏與,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你,你別沖動,把衣架放下,有話好好說。”
顏與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不是,我——”
沒等他說完,顏與手裏的衣架就打到了他腿上。
大腿被狠狠地抽了一下,池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收縮繃緊。
他一把抓住顏與的手腕,将她推到了門上,強忍着怒火說:“你別太過分了。”
顏與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還沒用棒球棍呢。”
“……”池钺懷疑她有精神病,而且是間歇性發作的那種,“我知道,是我不知好歹,我跟你道歉。”
“現在道歉,完了。”
顏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膝蓋,用力撞向他的腹部。
“唔!”
池钺悶哼一聲,捂着肚子,疼得弓起後背,頸上的血管全都在瞬間暴起,臉色發青。
顏與趁勢抓住他的手,給了他一記完美的過肩摔。
“嘭!”
一米八幾的男人像座山似的倒在了地上,發出的巨響把門外的顏銘都吓了一跳。
顏銘握着門把手,心裏有些不安,“不會出什麽事兒吧?钺哥是不會跟女生動手的,他應該不會打小與吧?”
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門看看,免得一會兒驚動了爺爺,到時候,連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顏銘拿出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門就開了。
眼前的一幕,讓顏銘驚訝的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顏與躺在地上,池钺抓住她的雙手,騎在她身上。
這個姿勢……
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顏銘跑進去,一把将池钺拉開,“你幹嘛呢?欺負我妹妹啊!”
顏與像個沒事人一樣,不慌不忙的坐起來,“你進來做什麽?”
“我操,這句話該我問你吧!”顏銘頭都要炸了,“你們倆剛才幹嘛呢!”
“沒幹嘛呀。”顏與拍了拍粘在褲腿上的鴨絨,看向比自己還狼狽的池钺,“原來你會反抗啊,我還以為你只會躺在地上挨揍呢。”
剛才她用過肩摔把池钺甩到地上後,又一連踹了他幾下,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像一條鹹魚似的,躺在地毯上,任由她打罵。
直到,她不經意間說到了池西,說到了他過世的母親,他才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顏與也沒看清楚當時是什麽情況,只是覺得手腕突然一緊,接着,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就被池钺壓在了地上。
那一刻,她在池钺身上看見了一頭困獸,一頭雖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卻依然有能力向敵人發起致命一擊的野獸。
只是,沒等她和這頭困□□流,顏銘就推門進來了。
想到這,顏與忍不住瞪了哥哥一眼,都怪你。
顏銘一臉懵逼:“?”你瞪我幹嘛?我那不都是為了你好!
池钺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擡腿往外走。
顏與見狀急忙爬起來,追出去,她攔住池钺的去路。
他不耐煩的皺着眉頭,“你還沒玩夠?”
顏與攤開手:“鑰匙。”
“什麽?”
“備用鑰匙。”
池钺擰着眉,遲疑片刻,從兜裏摸出那把黃銅鑰匙放到她手裏。
顏與握住鑰匙,将手背到身後,“今晚我要去你家吃飯,你好好準備一下,四菜一湯。”
“……”
池钺懷疑她人格分裂,前一秒,像個瘋子一樣對他又打又罵,後一秒,笑嘻嘻的過來說要去他家裏吃飯。
“你到底想做什麽?”
“玩啊。”顏與說。
池钺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努力克制自己發怒的沖動,“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陪你玩,你找別人去吧。”
“我不找別人,我就找你。”
顏與想知道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她像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樂此不疲地挑釁他,想見他生氣、發怒的樣子。
池钺輕嗤一聲,繞開她,往前走。
顏與沒有追過去,而是背着手站在原地沖他喊,“記住了,是四菜一湯啊。哦,還有,我不吃胡蘿蔔,不許在菜裏放胡蘿蔔!”
顏銘一臉懵逼的走過去,問出了池钺剛才問過的問題,“你到底要幹嘛?”
顏與笑了笑,反問他,“哥,你覺得池钺像什麽?”
“像什麽?”顏銘望了一眼池钺蕭索的背影,“當然是像個人啊,不然還能像什麽?”
“……”顏與覺得她哥的智商真的是堪憂。
“你不覺得,他現在很像一條狗嗎?”
顏銘聽到這話,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捂她的嘴,“我操,你胡說什麽呢?小心被他聽見。”
顏與一臉嫌棄的推開他,“我沒有胡說。”
“他本來是一頭狼,現在,卻活的像一條狗。”
顏銘面上一怔,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好像又不是很明白,“所以,你想幹嘛?”
“我想讓他…”顏與望着池钺消失的方向,緩緩道:“…重新做回狼。”
既然生活磨平了他的爪子,那她就拿锉刀,一點一點的給他磨出來。
▍作者有話說:
記一下,第一次家暴,後面可能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反正與哥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打老公。
池钺應該是我所有小說裏最慘的男主了,各方面的慘。
感謝在2021-08-20 23:21:38~2021-08-21 11:59: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娜小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