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什麽時候後悔過?
牧遙沒有想到季行止會送給她一個畫廊。
那天她從畫廊出來,看見了季行止在等她。
這天的季行止沒有帶司機,也沒有帶周南,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他坐在駕駛座的位置,車窗開着,在抽煙。
他的煙瘾不算大,偶爾可以看見他抽煙。
牧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我們去哪裏?”
他只是和她說帶她去一個地方,但是并沒有告訴她要帶她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行止還是沒有回答牧遙的問題。
将煙掐滅,他看了她一眼。
“系上安全帶。”
牧遙聞言,将安全帶系上。
不經意間看見了車上放着一個文件袋。
牛皮紙的文件袋。
之前很少在季行止的車上看見文件,他向來是很少在上班時間之外工作的,有什麽工作一般都是會在公司裏面解決。
所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也沒多問,畢竟是季行止的事情。
季行止帶着她去了一座四合院,不是之前去吃飯的那家。
是一座私人住宅。
在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段的一座私人四合院。
牧遙站在門口,牽着季行止的手,有一點不安。
有一點不敢進去。
“這裏面是什麽人啊?”
“我姥姥。”
季行止回答。
“就是外婆。”
牧遙聽季行止這麽說,更加緊張了。
季行止家裏的人,這麽貿然的去見是不是不好?
而且還是他的長輩。
牧遙抓着季行止的手,始終是不敢進去。
這個時候季行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季行止看了一眼,然後接通。
“姥姥。”
聽季行止喊道電話那邊的人的稱呼,牧遙越來越無措和緊張。
季行止看了牧遙一眼,然後将手機的免提打開了。
然後牧遙就聽見了電話那邊的聲音。
“你個臭小子,什麽時候來?飯菜都做好了?”
“這麽着急啊姥姥。”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好不容易聽說你身邊有個長期交往的女朋友,我當然想見一見了。”
“盼了這麽多年了,終于是盼來了。”
說着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
“你個臭小子不會是不來了吧?”
語氣中略帶着些許的不滿。
“你今天要是不來了,你以後也不用再踏進我這個門了。”
季行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姥姥,我們在門口。”
“在門口不進來?你個臭小子!”說着那邊就挂斷了電話。
季行止看着被挂斷了的電話,朝着牧遙挑了挑眉。
“看吧,她真的歡迎你。”
很快的,牧遙就聽見了腳步聲,然後就看見四合院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然後牧遙就看見了一個老太太。
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卻精神抖擻,穿着一身簡約的改良版的旗袍。
很有氣質。
老太太沒有看季行止一眼,眼神從一打開門時候就放在了牧遙的身上。
打量着。
“這是我姥姥。”
“姥姥,這是牧遙。”
季行止介紹到。
老太太很熱情,上來就握住了牧遙的手,領着牧遙朝着裏面走。
邊走還邊感嘆:這個院子裏面終于是來了個小姑娘喽,之前來的一直都是大老爺們兒,一點意思都沒有。
牧遙就這樣糊裏糊塗的被領了進去。
穿過院子。
牧遙被領着到了一個屋子裏面。
裏面是一個圓形的大餐桌,餐桌放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飯菜,種類很多。
屋子裏面還有一個老太太,在擺放着碗筷。
牧遙一被領進去,就被老太太來着和另一個老人介紹:
“這就是阿止那孩子領回來的小姑娘。”
“哎呦長得這可真的是水靈啊。”
“老夫人您要享福了。”
老人也跟着高興。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您外孫是誰。”
走在後面的季行止此時跟了進來,拉開椅子坐在了牧遙的身邊。
吃飯間,餐桌上只有三個人,屋子裏面的另一個老人是照顧老太太起居的,平時來客人的時候不上桌吃飯。
季行止話不多,多是老太太和牧遙在說話。
“姑娘家是哪裏的啊?”
“我是南方人,家在南城。”
“南方好啊,南方養人,怪不得你長得這麽好。”
“家裏是做什麽的?”
“我母親是老師。”
“挺好的,書香門第。”
季行止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她們兩個人在說。
只是偶爾提到他的時候,會應一句。
這頓飯牧遙吃的還算自在。
老太太很好說話,也很好相處,沒有讓她感到絲毫的尴尬。
牧遙飯量小,吃一點就飽了,她吃飯的時候習慣在旁邊放一杯溫水。
季行止拿了杯溫水放在牧遙的手邊。
輕聲說道:
“溫的。”
“嗯。”
兩個人已經是習慣了這樣了,牧遙下意識地回答。
吃飯的時候牧遙和季行止的互動不多,但是全都被老太太看在眼裏面。
包括那些細枝末節,那些隐秘的小細節。
所有的所有。
老太太是什麽人。
北京城裏面的人都得給她家族一個面子,包括她。即使是老了,年紀大了,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從小時候,到現在都快要入棺材裏面的人了,什麽人沒有看見過。
那些心懷鬼胎的,心胸狹窄的,包括真誠坦蕩的。
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
看着笑眯眯的,其實心裏面明白着呢。
飯後牧遙在院子裏面參觀。
老太太悄摸地将季行止拉到了一個角落裏面。
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季行止笑着看着老太太,看着老太太究竟是要幹什麽,在自家院子裏還這麽小心翼翼。
“你和那個小姑娘,是認真的?”
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是卻把季行止給問住了。
和牧遙交往了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公開的承認過是女朋友。
是不是認真的?
他可以肯定的是。
他比之前都認真。
但是看着老太太看着他的眼神,他可以确定,老太太口中的認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個認真。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老太太是不是糊塗了,竟然問他這樣的問題。
認不認真有什麽用?
突然問這麽嚴肅的問題。
這個和認真有什麽關系嗎?
老太太知道季行止現在在想着些什麽。
緩緩地開口:
“那個小姑娘看你的眼神。”
“你難道沒有看出來?”
季行止沒有說話,只是倚靠在牆邊的手微微地收緊了些。
“她隐藏的很好。”
老太太語氣篤定。
“或許是因為你這個臭小子。”
“沒給人家什麽承諾。”
“人家那小姑娘對你是真心的。”
所有的女人都說對他是真心的,但是事實上卻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
真心太難得。
他好像是也沒那麽需要。
季行止對于真心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但是牧遙有一點不一樣。
她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
他也拿不準。
只是知道,牧遙的真心,他不想辜負。
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
“你對那姑娘也挺好的,之前沒見你對着誰這麽體貼過。”
老太太是真的挺喜歡牧遙的。
“你爺爺那邊應該是不會同意。”
“但是你要是真的是喜歡,我可以替你出面。”
季家總是要賣她一個面子的,現在都是什麽社會了,都講究戀愛自由了,還搞什麽包辦婚姻。
“您操什麽心。”
季行止沒有在意。
“到時候後悔了你可別來找我。”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
“您放心,我什麽時候後悔過。”
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為了什麽事情後悔過,他做事情之前都會詳細的衡量利弊。
這麽多年了,還真的沒有後悔過。
人就要為了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你記住你今天的話。”
老太太看着他,一字一句。
傍晚兩個人回公寓。
上車後,季行止突然說了一句話。
“你看一下那個文件袋。”
“嗯?”
牧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側頭看他,眼中滿是疑惑。
看什麽?
季行止笑了笑,将文件袋拿了起來,放在了牧遙的手上。
“看一下。”
牧遙看了一眼季行止給她的文件袋,是之前在他車上看見的那個。
牧遙疑惑着打開了文件袋。
然後便看見了裏面東西,拿出來。
不到一分鐘看完了之後,牧遙總結了一下:
季行止将之前工作的那個畫廊買了下來,然後轉讓給了她。
就等着她簽字了。
牧遙轉頭看他。
在牧遙注視的眼神中,季行止緩緩的而開口:
“那個畫廊經營不善,老板已經在找人轉手了。”
“就算我不買,別人也會買。”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笑。
“你不是喜歡畫廊嗎?”
“送給你,想什麽時候開畫展就什麽時候開畫展。”
“畫廊的運營你不需要擔心,你只需要自由的畫畫就行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給你兜着,你放心的去畫畫。”
“我在你的身後。”
季行止說的這些話,放在別的女人,或者是任何的女人那裏,都會感動得不行。
北京的一個畫廊值多少錢。
這個畫廊本來地段就挺好的,那個位置也算是寸土寸金了,只是老板經營不善。
畫廊的裝修和建築風格都是她喜歡的,還是一棟獨立的建築。
牧遙不知道這究竟是要花多少錢。
季行止這樣突然将一個畫廊給她,她真的是有一點吃不消。
太貴重了。
“不行,我不能要。”牧遙拒絕。
似乎季行止已經料到了牧遙會拒絕似的。
“我已經買了,而且畫廊這種東西盈利本來就不大,不大好轉手。”
季行止是在逼着牧遙接受。
要是放在以前,那些女人得高興得不行了。
但是他也确實是沒有送過這樣的東西給別人,以前都送那些女人包包首飾,送車,公寓。
但是送畫廊還是第一次。
他覺得她會喜歡的。
最後還是季行止退了一步,先妥協了。
“這個文件你可以先不簽名,但是畫廊還是你的。”
“先挂着我的名字,你不是喜歡的?”
“喜歡就去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