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機場裏人來人往, 顧呈手上用力,将沈雲抒往懷裏帶, 抱得很緊。
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好, 以後我們一起走。”他忽然笑了, “摔倒了我們互相扶着。”
沈雲抒在他懷裏, 竟有了點睡意, 她用力蹭了蹭, 努力讓自己清醒。
然後,離開他的懷抱。
顧呈微微彎腰,側過臉, “親一個?”手指指着自己的臉頰。
沈雲抒揚起笑:“好啊。”說着, 踮起腳尖,再次捧住他的臉。
卻是将他的側臉掰正,唇對着唇的堵上了。
一觸即離。
很甜很軟。
顧呈目光灼灼, 眼裏淌過淡淡的光華。
他左手拎起沈雲抒的行李箱, 另一只手手掌向上,伸到她跟前,“走吧, 一起走。”
她笑笑, 坦然的牽上去,“以後都一起走。”
十指緊扣, 兩個人握得有些用力。
去地下停車場取車,顧呈問她先回家還是去哪兒,沈雲抒支支吾吾起來。
他就握着方向盤等她指方向:“這回怎麽回來得這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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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抒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右手忍不住捏上左手的虎口位置,“顧呈,這事我暫時不能跟你說。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目前就這事,我不能告訴你,行嗎?”
她眨着眼睛,一眼不錯的盯着他瞧,眼神別提有多可憐了。
“不想說就不說吧。”顧呈揉揉她的腦袋,笑得很溫柔,“那去哪兒?你該好好休息了,眼睛都是紅的。”
沈雲抒順勢攤成一團,頭疼得不行,“你把我送到萬達就行,行李我先扔你車裏,之後你別跟着我。”
她還不知道許蓓蕾的情況,得先去藥店給她買個驗孕棒。
想到這,她不禁臉紅。
顧呈以為她哪裏不舒服,一只手探過去,貼着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我沒事。”沈雲抒不自在的躲開,“真沒事,你別管我,把我送到萬達。”
“好。”他點火發動,順着她沒再追問。
直接把小姑娘送萬達,顧呈猶豫,“真不要我陪着。”
沈雲抒下車,關上車門,“不用了,我去買點東西,你先回家,明天我們再好好說。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全部的。”
包括這十年間的零零碎碎,以及她和吳安年一起的那段荒唐時光。
她都不想再瞞着他了。
顧呈點頭說“好”,開車離開。
沈雲抒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肚子有些撐不住了,她先去萬達的超市買了些菜,再去對面的藥店。
藥店裏只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在,她覺得不好意思,“有驗孕棒嗎?”很小聲的問。
醫生擡頭看她一眼,帶着抹了然,習以為常的從另一個櫃子裏取出一支,“小姑娘某些事情要注意,最好還是去醫院抽個血。”
沈雲抒聞言,臉一下子紅了,連耳朵都是熱熱的。
到底還是小姑娘,臉皮薄。
“嗯。”依舊很輕的應聲。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掃碼,忍不住又問一句:“會用吧?兩條線就該去醫院了。”
沈雲抒掏錢的手頓了頓,心跳“噗通噗通”的越來越快。
“會,謝謝您。”她聲音裏都透着尴尬。
收好零錢,沈雲抒轉身就跑。
這輩子她都不會來這個藥店了,她想。
許蓓蕾的家就在附近的小區,跟沈家很近,沈雲抒熟門熟路的摸過去,直接按密碼進門。
客廳裏沒開燈,只有零星的燈光從卧室透出來,她把菜放到廚房,拿着驗孕棒推開房門。許蓓蕾正靠在床頭櫃看書,床頭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很柔很靜。
“雲抒!”許蓓蕾聽到聲響,猛地坐起來。
動作太快,肚子一抽,她又倒回去。
沈雲抒大驚失色,沖過去,“你動作不會小心點?我人在這兒跑不了。”
許蓓蕾讪笑:“見到你太開心了呗!”
“你怎麽回來得這麽快,也不告訴我,我去接你。”她說。
“不用你,我讓顧呈來接了。”沈雲抒扶着她,掏出包裏的驗孕棒,臉色微斂,“測測吧,總要測的。”
許蓓蕾沒接,一聲不吭。
沈雲抒強硬的塞她手裏:“不然就跟我去醫院。你不曉得,今天我去藥店買,都尴尬死了,我這麽多年也就為了你才這樣了。你要是不用,我能立馬掐死你。”她半真半假的說。
許蓓蕾苦笑,終于接過來,“你等等我。”
說完,她一個人去了衛生間。
沈雲抒在她卧室等了半晌都沒聽到聲響,她踱步到門口,敲門,“蓓蕾,好了嗎?”
還是沒聲音。
她又敲了兩下:“蓓蕾,出來我看看,藥店的醫生教我怎麽用了。”
然後,門終于開了,許蓓蕾面無表情的将東西遞過來,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兩條線。”
沈雲抒蹙眉,視線晦暗不明。
“早就做好思想準備了,不驚訝。”許蓓蕾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我餓了,你餓嗎?”
沈雲抒打好的腹稿被掐滅:“我買了菜,給你做好吃的。”邊說邊去開門,“我跟你說,我爸媽都很少嘗到我的手藝,你今天是有口福了。”
許蓓蕾跟在她身後進廚房,眼眶泛起濕意。
“連顧呈都吃不到。”沈雲抒挽起袖子洗菜,又找出家裏的圍裙系好,“你現在特殊,最好少吃外賣。”
“等會兒你看到別驚訝,記得給我捧個場全部給我吃光光。”她絮絮叨叨的,“我在紐約這麽些年,廚藝可長了許多,應該比你好。”
許蓓蕾仰起頭,結果,仰起頭就能把眼淚憋回去的說法壓根就是騙人的。
她忍了許久,沒忍住,“雲抒,過幾天你陪我去醫院吧。”
沈雲抒切菜的手頓住,不敢擡頭,“真的不打算告訴顧顯了?”她已經不叫他大哥,話語間帶着些埋怨。
“不告訴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許蓓蕾哽咽着問。
沈雲抒搖頭,繼續切菜。
“我不能用所謂的道德準則來約束一條生命,我得對我的孩子負責。”
廚房裏只有切菜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落在兩個人的心上。
許蓓蕾靜默片刻,目光柔軟下來,“其實這樣也好,不然你有個未婚先孕的閨蜜,對象還是顧呈的哥哥,你姑姑知道後不炸了才怪。”
沈雲抒憋着的眼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她把刀扔到一邊,反身抱住許蓓蕾,“你不是挺聰明一人嘛!怎麽能這樣?你這樣說像話嗎?輪得到你為我操心這個嗎?”
許蓓蕾反倒笑了:“哎呀,被你看穿啦!我就是找個借口而已,騙騙你的眼淚水。”輕輕拍她的背哄她,“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能哭成狗呢!”
“要你管!”沈雲抒擡起手,想狠狠揍她一頓,又舍不得,只能嘴上用力,惡狠狠的說。
“好啦好啦,我要嘗嘗你的手藝的。現在我最大,動不了手了,輪到你伺候我了。”許蓓蕾笑着說,眼淚水卻嘩嘩的流。
沈雲抒推開她,趕她出去,“裏邊味道重,別待這兒影響我發揮。等會兒不好吃的話就是你的鍋。”
許蓓蕾抹了把眼睛,白她一眼,“我走了走了,給你騰地方,休想我給你背鍋!”
廚房裏很快就只剩下沈雲抒一個人,她直接開了廚房的水,胡亂抹幹淨臉上的淚痕,給顧呈發消息。
【雲卷雲舒:大哥最近在幹嘛?】
差點就直接發了顧顯,她回過去又改正。
顧呈在開車,回得是語音,“跟我一樣,被媽管制了,怎麽了?”
【雲卷雲舒:沒怎麽,明天去你們家,我是不是能見着他?】
他們在路上說好了,明天去顧家見姑姑。
Ville:“嗯,他會在。”
沈雲抒心裏有了主意,加快速度做菜。
從許蓓蕾家出來,沈雲抒直接回家,倒頭就睡,一覺到第二天下午,洗漱洗漱去了顧家。
顧呈今天調休,在家等着,她是自己開車去的。去之前,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反而沒了最初的緊張與忐忑。
顧媽媽忙完提早下班,見着沈雲抒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和顏悅色。
“回來了?這回待多久?”顧媽媽跟她閑話家常,“你爸一直念叨你,說想你留在上海。”
沈雲抒摸不準顧媽媽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回答:“過完春節再走,打算多留一段時間。”
顧媽媽點頭,仍舊笑着,“那之後呢?還是回紐約?”
“考慮會留在上海。”
“這樣也好,女孩子還是留在家裏讓人放心。”
說着,顧媽媽瞅了瞅顧呈,他正盯着沈雲抒看,眼裏都好似亮着光。
真是鮮少能見着他這副模樣。
她看得直搖頭,又說:“雲抒,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顧呈跟着起身,卻沒要求跟進去,只給了沈雲抒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會意,和顧媽媽去了顧爸爸的書房,跟家裏喬爸爸的書房布局差不多,都是嚴肅的風格。
“說之前,雲抒,我想給你看個東西。”顧媽媽開門見山,面上仍舊帶笑,“這東西已經在我手裏很久了,但我沒給顧呈看過,你爸媽也沒有。”
沈雲抒狐疑,打開白色的信封,入目的照片讓她心髒發疼。
一瞬間,臉上血色全無。
顧媽媽看着她的眼睛,不緊不慢道:“我不聽別人的,無論他們怎麽說我都不會聽。雲抒,我只想聽一聽你的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顧顯:聽說我很受歡迎!給我加點戲呗!
沫子:賄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