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有女朋友了。”顧呈目光灼灼。
顧媽媽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往旁邊看了一眼，她親哥有些怔松, 卻沒有絲毫的詫異, 顯然是知情的。
看來, 就瞞着她啊。
“顧呈, 跟外婆說一說, 是哪家的姑娘？”喬奶奶眼睛都亮了, 高高興興的問。
顧呈沉默，視線與喬爸爸撞上。
喬爸爸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能當衆說出沈雲抒的名字。
他了然, 本也沒打算在這樣的場合将他的姑娘暴露。
于是, 顧呈笑起來，眉目間含着抹溫柔，“外婆, 下次把她帶來給您跟外公看看好不好？”
“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喬奶奶笑得合不攏嘴, 邊點頭邊問，“今年幾歲了？”
顧呈表情赧然：“還小，26歲。”
“很乖巧的姑娘, 外婆, 我很喜歡她。”他補上一句。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媽媽瞪了他一眼, 眼神淩厲。
倒是顧爸爸奇怪的打量着他，竟有點不敢置信。
喬奶奶聞言，連聲說“好”, “顧呈，只要你喜歡，外婆也喜歡。”
“媽，您吃菜。”顧媽媽勉強擠出笑，給喬奶奶夾菜。
餐桌上一派和樂，喬薇最後給沈雲抒發了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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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薇：我覺得我就是瞎操心，你跟我二哥根本不需要我。】
發完，她又覺得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有點刺激。
晚上回到家，顧媽媽将顧爸爸和顧顯趕上樓，拉着顧呈坐在客廳，神情嚴肅。
“顧呈，其實媽仔細想了一下，不急着給你介紹對象了。”顧媽媽不緊不慢的說。
顧呈驚訝：“媽，我沒說謊，我有女朋友了。”他覺得事情鬧成這樣，應該要告訴媽媽了。
顧媽媽笑着打斷他：“我知道這是借口。”
顧呈：“……”
“你剛開始說你對女孩沒興趣，媽确實覺得可怕又擔心，後來看到你哥，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風輕雲淡的模樣，“你哥外面風流債多，總會有孩子，我跟你爸都不愁沒孫子抱。如果你真心要給顧家找個男兒媳，媽不介意了，就是你爸爸那關不好過。”
顧呈沒想到媽媽會是這個态度，但隐隐是知道原因。
以退為進。
他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顧呈無奈，迎上顧媽媽的目光，“媽，對不起，之前我是……”騙您的。
話沒說完，又一次被打斷，“不用說對不起，為人父母就希望自己孩子能夠幸福，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們好。”
顧媽媽想起此刻還在包裏放着的一疊照片，逼着自己不能心軟。
“有些時候我們的手段或者方式可能有些激烈，會讓你們反感，但顧呈，媽是過來人，爸媽都不會害你。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不能讓你犯錯。”顧媽媽意有所指，說得很是嚴厲。
顧呈聽懂了，也猜到了媽媽是真的發現了。
可她卻死死的守着，就是不肯讓他說出沈雲抒的名字。
大概是怕他說出口，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
假裝粉飾太平。
顧呈苦笑：“媽，作為子女，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讓您跟爸操心。很多事都能人為操控，哪怕控制不了，咬緊牙關忍忍就過去了，唯獨感情的事情。媽，感情的事情不是用金錢關系地位能夠的衡量的，全憑感覺。”
顧媽媽愣了一下，面色淡然，仿佛并沒有聽出他的話中有話一樣，“感覺能讓你高興一時，卻保證不了一輩子。”
她忽然笑了笑：“全靠感覺，那你哥的感覺可真是夠豐富的。”
在樓梯上無意偷聽的顧顯差點摔個狗吃.屎，本來聽到自己弟弟居然喜歡男人就夠意外的了，沒想到自己在親媽眼裏會是這樣的。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顧呈不該。
顧呈還欲開口，顧媽媽給堵了回去，“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上樓休息吧，你本來就有時差，再不好好休息可不行。時差和距離，你自己注意。”
說完，顧媽媽自顧自起身，上樓回房間，一點都沒給他留下絲毫辯解或是提起沈雲抒的機會。
顧呈有股瞬間的無力，等了會兒，也獨自上樓。
剛轉了個彎，被人擋住去路。
“你喜歡雲抒？”顧顯直接問。
顧呈蹙眉，沒答。
顧顯雙手環胸，不可思議的打量他，“真的？”
“嗯，真的。”說着，推開面前這人，他上樓。
顧顯立馬跟上：“你夠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呈腳步頓住，想起媽媽的話，“哥，你說過會幫我的吧？”
顧顯斂笑，警惕的表情，“你要做什麽？”
“我想跟雲抒結婚。”顧呈翹了翹嘴角說。
顧顯愣住，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你确定？”他問。
顧呈同樣看着他：“确定。”
顧顯靜默片刻，又恢複吊兒郎當的樣子，“你喜歡雲抒什麽？從小看到大的人，顧呈，你是不是變.态？”
顧呈白他一眼：“你不懂。”
“啧，我當然不懂，我可正常了，喜歡的都是……”他頓住，說不下去了。
顧顯有些惆悵：“女人心海底針。”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顧呈以為又是顧顯外面說不清的爛桃花，沒理會，徑自回房，給沈雲抒發消息。
【Ville：別忘記吃晚飯。】
她隔了會兒才回：我不小了，我不用人喂飯。
顧呈想象着沈雲抒回消息時，肯定是皺着的包子臉，無聲的笑了。
【Ville：你一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而他剛回來，還要倒時差，等會兒怕睡過去了就沒法提醒她了。
【雲卷雲舒：知道了知道了，顧爸爸！】
【Ville：再叫一次？】
沈雲抒這會兒正跟同事在一起作圖，看到這句含着威脅的話，默默開門出去，然後，對着手機，真真切切的發了條語音。
【雲卷雲舒：“顧爸爸。”】
顧呈氣笑了，發了個無語的表情。
她卻又不怕死叫了一聲。
他無可奈何，拿她一點都沒轍。
沈雲抒回到辦公區，老師和Alex正在讨論項目，見到她，招她過去。
“Sarah，這一塊以後交給你負責。”Alex笑着說。
她看了眼，項目裏最重要的模塊之一，沒想到會交給她，“好，沒問題。”她點頭保證，“按時完成任務。”
老師總算給了她一個微笑：“加油。”
“謝謝。”
老師又去找別的同事指導，Alex放下筆，走過來問：“家屬走了？”
沈雲抒只是片刻的驚訝：“嗯，走了。”笑着答話。
“說句冒犯的話，但我無意探究你的隐私，你們的關系似乎有些複雜。”
“是挺複雜。”
Alex見她沒在意，又說：“不過他人看着不錯。”
沈雲抒笑容更深：“謝謝。”他當然好。
“我在機場看到他就覺得面熟，後來我想起來我确實見過。”Alex面對她的時候，早已足夠坦然，“就在我跟你表白那次。”
“他等在工作室樓下，我以為是路人，現在想想，那天他是來等你的？”
沈雲抒一早就從顧呈嘴裏聽到過這事，但此刻又從Alex這兒聽了一遍，心跳仍舊控制不住的要加速。
“他就等在工作室樓下？”可她記得，她從未在工作室附近見過顧呈。
在美國的十年裏，他從沒主動找過她。
Alex點頭，毫無保留的說：“嗯，在樓下的大廳裏，一個人坐着。我在下面等你醞釀情緒的時候他在，跟你表白完我走了他還在。”
沈雲抒面上仍是一派從容，心裏早已翻江倒海般的，久久無法平靜。
那天，顧呈為什麽來找她？
這麽想着，她低頭打字。
【雲卷雲舒：你是不是來美國找過我？見到Alex那天。不是路過，特意來找我的？】
顧呈沒回。
沈雲抒等了許久，直到Alex都看向她的手機，她才作罷，“抱歉，我先畫圖。”
“嗯，如果進度快，你還能提早回去。”他笑着打趣。
她聞言，心一動。
她也想早點回去了。
沈媽媽接到顧媽媽電話的時候，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等她到了約好的地方，瞧見顧媽媽臉色并不好。
“有些事我不想拖，我知道你跟我大哥都清楚顧呈和雲抒的事情。”顧媽媽選擇開門見山，“我不想追究你們瞞着我的用意，但我還是要說，我反對。”
沈媽媽打起精神，來時想好的措辭全部被推翻，“喬瑾，我們都是當媽的，孩子們幸福就夠了。”
顧媽媽變了臉色，無意識捏着包，可理智還在，她不願意撕破臉，更顧忌着自己親哥，不忍心把照片拿出來，“就是因為我們都是孩子的媽媽，才更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顧呈和雲抒在一起，你要別人怎麽看待他們兩個？在背後議論？嫂子，這些你都不陌生吧。”
當年，沈媽媽嫁進喬家，什麽風言風語都聽過了。
這就是她最初知道女兒跟顧呈在一起後的擔憂。
“他們兩個人好就好。”
“呵，天真，愚蠢！”顧媽媽沉下臉，“這事顧呈的爸爸還不知道，他最重規矩，一旦他知道，你明白後果是什麽嗎？我不想為難雲抒，有些事我也不想說破，你勸勸雲抒吧。”
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顧媽媽不願最後鬧得不好看。有些事情她猜沈雲抒肯定是瞞着家裏的，可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孩子大了，嫂子，我勸你一句話，能讓雲抒回國就回國吧，孩子還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他們兩這事，就算是顧呈做錯了吧，他不該插入雲抒和她男朋友之間的感情，我會好好罵他。其他的就算了，就當沒發生過。”顧媽媽自覺已是仁至義盡了。
沈媽媽被她一番話弄得有些雲裏霧裏，但還是抓住了最後的重點，“雲抒之前并沒有男朋友……”
顧媽媽不耐煩了：“不管有沒有，都沒有追究的意義。我的态度擺在那，我不同意，如果你要說服我，嫂子，我倒是要問你一句話了。你想要他們心想事成，你想外面的閑言碎語消失，所以，你是選擇要跟我大哥離婚來成全你女兒？”
“兩條路，你離婚，或是他們分開，一輩子清清白白的做兄妹。你怎麽選？”
作者有話要說： 顧媽媽：預感我要挨罵！
顧呈：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