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父子初見
在小鳴啃完他的蛋殼前,蔣子白找到了相對合适的藏身之處。
她用衣服把小鳴包住,讓他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外人看來只會以為蔣子白抱的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蔣子白徑直走進一家開在餐館旁邊的小旅館,卻沒見到人，便喊了一聲：“有人嗎？”
原本坐在櫃臺前用手機追劇的女人直起身子，她癱在搖搖椅上，頭比櫃臺還矮，難怪剛才蔣子白沒看到她。
她畫着過濃的妝,還穿着一件旗袍,像是從上個世紀穿越來的。
女人掃了蔣子白一眼，目光在她懷中的“襁褓”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懶懶地開口：“住幾天？”
“先住一天,”蔣子白說，“但是我沒有身份證。”
“有錢就行——205房。”女人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從櫃臺的抽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蔣子白。
蔣子白深深地看了這個打扮奇怪的女人一眼，刷卡付錢，接過鑰匙，走上了樓。
女人躺回了搖搖椅上，點開了QQ。
[胡說]：@全體成員，我遇到了一只新生龍。
[今天不吃魚]：什麽？！難不成程封這麽快就有孩子了？！
[喵喵怪]：你傻的？程封那一脈的幼崽多難出生，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封是個奇跡，不代表他生的孩子也是。
[今天不吃魚]：除了程家，其他龍基本都死光了好不好！
[喵喵怪]：胡姐還在嗎？
[胡說]：你們慢慢猜,我去追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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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完這句話，無視了QQ群中爆炸式的刷屏，直接登出，然後惬意地點燃了一根煙。
真沒想到，她竟然也能站在八卦前沿一次。
還是這種能讓全妖怪界震動的大八卦。
如果我要爆料，該給這個八卦取什麽名字呢？
“震驚！三百年來只出生了一只龍的程家，這次的龍蛋竟然——！”
嗯，标題最後要戛然而止，才能最多地吸引吃瓜群衆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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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館的房間出乎蔣子白意料的好，幹淨整潔，五髒俱全，除了面積小，就沒有別的缺點了。
小鳴迫不及待地發出叫聲，掙紮着想要出來。
蔣子白隔着衣服摸了摸小鳴的腦袋，安撫下他的情緒。
“再等一下。”她低聲說道。
蔣子白拉起了窗簾，開啓手機的錄像功能，把這個小房間檢查了一圈。
沒有攝像頭，蔣子白松了一口氣。
選擇這個小旅館是迫不得已的，蔣子白只好做些防備措施以防萬一。
蔣子白把不安地動來動去的小鳴抱到了床上，掀開他身上那件衣服。
“嗚嗷！”小鳴嚎叫一聲，飛撲到蔣子白懷裏。
蔣子白沒有準備，身體晃了晃才接住小鳴，接着就被他帶着摔到床上，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被子裏。
小鳴的蛋殼已經被他全吃進了肚子裏，他的全身第一次展現在了蔣子白面前。
“啾！”小鳴歡快地叫着，尾巴和背後的小翅膀一起翹了起來。
“咦？”蔣子白驚訝地摟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小翅膀。
霸王龍是有翅膀的嗎？
小翅膀的觸感軟乎乎的，不像是能飛的樣子。
小鳴抖抖翅膀，用自己的爪子抱住蔣子白的手指，發出撒嬌意味濃厚的叫聲。
蔣子白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裏是滿滿漲漲的幸福感。她抱緊了自家兒子，一人一龍縮成一團，在黑暗的房間中沉沉睡去。
——只不過，真正睡着的只有滿身疲憊的蔣子白。
小鳴只閉了一會眼睛，就又精神百倍的睜開眼，到處亂看。
“啾，嗚啾？”小鳴輕輕地叫喚了兩聲，瞪着一雙金色的大眼睛瞧着蔣子白，見她沒有反應，就悄悄挪動了一下屁股。
蔣子白依舊沉睡着，她實在太累了。
小鳴一點一點地從自家媽媽的懷裏蹭出來，最後一下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因為慣性翻了出去，在被子上打了一個滾。
小鳴抱着尾巴，迷茫地坐了一會，看樣子還有點小委屈。
沒有察覺到自家兒子的逃跑，蔣子白翻了個身，對夢境中乖乖巧巧的兒子勾起嘴角。
現實中的小鳴歪頭看了她幾分鐘，艱難地擺脫軟綿綿的被子，“啪叽”一聲摔到地上。
他目标堅定地向旅館的窗戶移動。
房間裏的家具對于小鳴來說都太大了，不過這也方便了小鳴的逃逸——他抱着椅子腿一路爬上椅子的靠背，縱身一躍，貼在了窗戶上。
窗戶沒有上鎖，小鳴和它對抗了一會兒，成功推開了它。
小鳴驕傲地挺胸膛，等蔣子白誇自己，卻發現媽媽還在床上睡覺。
“啾啾……”小鳴剛叫出聲，突然想起自己出門的宏偉目标，趕緊捂住嘴——然而他的小短手并不能捂住嘴，這個動作反而讓他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從窗戶摔下樓。
“嗚——！”小鳴慘呼出聲，着急地撲打翅膀，卻完全飛不起來。
他害怕地閉上眼睛，卻沒有感受到落地的疼痛，而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鳴懵懂地擡起頭往上看，對上了一個面容冷漠的男人的眼睛。
程封小時候也曾經看過各式各樣的小說，裏面不乏一些“天上掉下個妹妹”“從天而降一個法寶”的情節。
但他從來沒有幻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也沒有想到，自己接住的，會是一只幼小的恐龍。
一只金燦燦的，只有脊背上有一道綠紋的陌生同族新生龍。
第一眼看到這只小恐龍，程封就對他心生好感——金色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而下一秒，程封心裏剛産生的那點好感就消失了——這只來路不明的小恐龍，張嘴就對着他噴了一口火。
如果站在這裏的人不是他，怕是要直接被點着了。
程封吹出一口氣，火焰飛到一半就被他熄滅，一些零星的火花撲回小恐龍臉上。
小恐龍不知所措地揮舞自己的小爪子，尾巴一動一動，發出委屈的哀叫。
其實剛看到這只小恐龍時，程封小小地萌生了一個“這麽可愛的小龍，要是是我的崽該多好”的想法。
不過他現在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不說這只龍怎麽看都和自己沒有父子相；光是沖他對陌生人發動攻擊這一點，就能看出他一定調皮搗蛋不好教。
——程封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曾經有多皮的事實。
——他也完全沒有想過，這只小龍會是自己親兒子的可能性。沒看到他們顏色都不一樣嗎！程家的恐龍都是綠色的！
程封不爽地提起他的尾巴，把他整只龍倒過來，問：“你家長呢？”
“唔嗷嗷！”壞蛋！不告訴你！
小鳴不甘示弱地喊叫，他的龍語很順利地被程封理解了。
“快說，不然我把你丢出去！”程封晃晃手，兇巴巴地威脅他。
小鳴又噴出一口火，态度嚴正地表明了自己不懼強權的立場。
程封只好自己行動，他擡起小恐龍的小爪子，嗅了嗅，果然聞到了蔣子白身上特有的花香。
看來之前在小道裏，和蔣子白在一起的那條龍，就是這個小家夥了。
他故意板起一張臉，問道：“說，蔣子白是你什麽人？”
小鳴發覺自己所有的反抗在這個人面前都是無效的，他呆滞地和程封對視了片刻，突然哽咽了一聲。
程封心一突，這小家夥不會要——
“嗚啊啊！”大壞蛋！欺負我！
小鳴哭叫出聲，眼淚争先恐後地往外冒，晶瑩的淚珠一顆顆砸到地上，好不可憐。
程封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只小恐龍弄哭了，一時也慌亂起來，趕緊改變了拎着他尾巴的姿勢，把小鳴圈在懷裏。
他笨拙地拍打了幾下小恐龍的背，結果給他拍出一個哭嗝。
程封想說點什麽，多少安慰一下他，出口卻是一句兇惡的“不許哭”。
小鳴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這突發的意外情況，讓從沒有育兒經驗的程封特別着急，他四處張望，最終把目标鎖定在了他們正上方的窗戶上。
小恐龍是從那裏掉下來的，他的家長估計在裏面——蔣子白可能也在，程封想。
盡管懷裏小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程封還是從他破碎的語句裏，判斷出了他的意思。
——“必須去捕獵”？
程封皺起眉。能讓幼崽去捕獵的情況只有一種，就是家長已經失去了捕獵的能力，這時幼崽會主動出門捕獵，以期養活自己和家長。
而随着幼崽順利出生變得越來越難，哪個幼崽不是被家長捧在心尖上的？
難道這小家夥的家長已經……？不然怎麽會讓連飛行都不會的小龍出門捕獵呢！
這時，睡在樓上的蔣子白驚醒了。
她眼神空洞地注視了一會天花板，耳邊的哭聲卻越來越響——那是從窗戶外傳來的。
蔣子白一個鯉魚打挺，慌張地呼喚小鳴，卻發現自家兒子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她心如擂鼓地沖到窗前，往下一看——
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程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封似乎比往日憔悴了幾分，衣着和發型打理得也沒有平時精心。
而程封此時正一臉糾結地拍打小鳴的脊背，嘴唇翕動，似乎試圖用言語安慰小鳴，給人一種新手奶爸的既視感。
蔣子白明明記得窗戶是關着的，可現在它不僅開了，小鳴還出現在了樓下——
她的眼眶氣紅了一圈，半是因為小鳴的沒有限度的冒險行為，半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
就在這時，程封似有所感地擡起頭，和窗戶邊的蔣子白目光交彙。
他們望着對方，兩個人的眼神中都包含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蔣子白，你——”
作者有話要說：人間慘劇，父子相見，父親卻沒有認出兒子！
且看未婚生子的年輕母親，如何解決父子之間的修羅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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