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前無古人(二合一)
面對一群瘋子, 玉面刀終于下定決心,殺了杜聖蘭。
九重雷劫歸一後的威壓太強,處在內圈連基本的躲閃都很困難, 更別說飛行瞬移,只要天劫消失,他施展的手段會有很多。
只希望折損的仙運能在一個可控範圍內,屍體裝進儲物戒帶走,解刨後興許能發現沒被消耗完的無垢石。事到如今,玉面刀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萬不得已的時候,就要考慮提前通過界壁離開。
玉面刀全力爆發真氣的剎那,杜聖蘭已經感覺到不對勁。
沒了孫氏姐妹的靈氣傘, 玉面刀需要承擔的天劫壓力很大,但此刻,他卻是選擇了和杜青光同樣的路數,以傷換殺,無視背後朝身上轟擊的法術,速度朝杜聖蘭襲來。
杜聖蘭怔了下, 沒料到對方會親自出手。
玉面刀自然是首先考慮犧牲別人, 但存活下來的那名刀侍重傷, 即便沒有受傷,這樣的天劫壓力下, 刀侍一次性殺死杜聖蘭的可能性也不大。刀侍身上沒幾分仙運,一擊不成會立刻死在天劫下,這種死亡完全沒有價值。
至于自爆, 大家處在一個內圈中, 刀侍自爆, 受限天劫威壓不能遠離,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玉面刀:“受死!”
“怎麽殺到我這裏來了?”
從剛剛他們的對話中來看,自己不該在備選範圍。
面對那副無恥的驚訝嘴臉,如果不是情況危急,玉面刀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一點點折磨死。
都殺紅了眼,天聖學宮院長見狀差點沒忍住跟着一起出手,猛然間想起杜聖蘭渡劫者的身份,才及時停手。
短距離的爆發,玉面刀速度算是比較快,誰知差不多同一時間,身邊掃過一陣淩厲的風。斜眼看到殘影,玉面刀驚訝地發現,那道人影居然快過了自己,先前顧崖木一直在使用寶物頂天劫,玉面刀對他的實力并不算太在意,但此刻顧崖木不但超過了玉面刀,還先一步擋在了杜聖蘭前面:“怎麽可能……”
不可能有人類的速度可能快過自己,哪怕是妖獸。
越是靠近杜聖蘭,頭頂的劫光壓力就越大,顧崖木卻能硬扛着和玉面刀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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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體修士,身穿铠甲至寶,亦或是……某個特殊的種族?思忖的時間并未阻斷玉面刀出手,面對靠近的刀光,顧崖木驀地用拳頭打在刀面,一瞬間震蕩出來的餘波沖到了杜聖蘭那邊。雖然不重,但劫光中瞬間蹿出兩道雷電,打在顧崖木和玉面刀身上,這是天道在以示懲戒。
挨了一記雷,顧崖木面無表情,玉面刀也是,片刻後,玉面刀小小吐了口血,顧崖木依舊還是剛剛那副狀态。
起初玉面刀懷疑他是僞裝,後來又一次交手後,确定同等天劫懲戒下,對方受到的影響要比自己小很多,終于,第三次被劫光擊中,玉面刀發現顧崖木每次出手前,似乎還在施展着其他功法,口中也在無聲念着什麽。
杜聖蘭餘光一瞥便知道是怎麽回事,顧崖木曾經花了海量的時間研究如何違背天道意志後受損最小,譬如違背天道誓言不被劈死的法子。玉面刀和顧崖木比耗損,遲早會耗死他自己。
幾下交手的功夫,玉面刀已經錯失了最好的時機,身後還有人在虎視眈眈,随時有可能偷襲,他不敢再托大毫無忌憚耗着。
後退幾步,側過身的時候玉面刀眼皮猛地一跳,根本沒有人追過來,剩下人早就近包圍了孫氏姐妹和刀侍。正如這群瘋子所說,能殺一個是一個。
“夫君!”
和玉面刀不同,孫氏姐妹明顯更擅長防守,頭頂的靈氣傘被裴琉焰的蠶絲一點點溶解,杜青光的劍光更是逼得她們連連後退。
“該死!”玉面刀面色一變,用僅剩不多的仙運護住孫氏姐妹,同時手中刀如破雲之箭,先他一步攔截招呼在孫氏姐妹身上的劍芒。杜聖蘭本來還想分出精力關注一下戰局,頭頂雷霆的光芒突然璀璨閃爍了幾下,濃厚的紫色劫光終于有了要崩盤的趨勢,從頑石一塊變為無數細小游走的電弧。
“機會來了。”
杜聖蘭仰頭望着紫光,竭力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重新握住斬月劍。一劍劃過,九奴背來的另一個蛇皮袋撕裂,鬼修的氣息瞬間外洩,杜聖蘭劍刃削過時避開了兩只鬼修,幹脆地用他們吸引劫光傾覆。其餘幾只虛弱的鬼修則殒命在殺傷力極大的劍招下,借助功德金光,杜聖蘭進一步修複五髒六腑的創傷。
有了七成把握後,他不再猶豫,勢如破竹,揮劍朝着頭頂的劫光沖去。
沉悶的爆炸聲在內部光圈炸響,前一秒僥幸逃出正往遠處跑得修士,看到一圈一圈的漣漪在半空中散開層層光圈,宛如某顆星辰的爆炸,忍不住又飛了回來。
“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所以才來看看。”
這次看熱鬧,他們明顯要警惕了很多,隔着足夠遠的距離。
有人一反常态,禦劍靠近了光圈外圍上空。
李道子眼中,看得不是劫雲,而是那驚豔絕倫的一劍,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将斬月劍法施展到如此境界的人,竹墨也不行。竹墨的斬月十三劍,可以說是圓滿,杜聖蘭卻已經達到了入臻的境界,蘊含着一絲天地之力。
紫紅色的光圈像是被射落的太陽,墜落在地表,岩石崩碎,周圍的一道道雷霆在碎滅前,還在不停朝着中心區域湧動,外圍光圈的雷劫多數是一二重天劫溢散出的能量。最強的部分已經崩潰,只要杜聖蘭稍有餘力,不難應對。
雷霆如回光返照一般地湧動,畫面壯觀,可對杜聖蘭來說,再次破開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杜聖蘭從剛剛斬開的裂口中沖身迎上最後的劫雲,劍光所至間雷霆寸寸崩裂,滔天的巨響聲中,天空中出現萬丈金光,随後凝成一道半虛半實的人影。這道人影和杜聖蘭氣質身形接近,但沒有五官,金光似乎不足以供給它足夠的能量,人影縮回寸丈。
有些滑稽的一幕在半空中呈現,但誰也笑不出來。
“法身。”
只有真正悟道後,對一條道的堅持到達了極致才有可能凝練出法身,一般修士能做到是在渡劫期。當然也不乏極端優秀的人,大乘境界便能修成法身雛形。
法身越強,代表精神力和戰力越強,這是成仙的資本。玉面刀此番下界,便是獻祭了一具法身。
玉面刀壓下心中驚駭,面對強大敵人時握刀沒有顫抖過的手,此刻卻是不自然地屈了屈。
“法身雛形已現,此人半只腳踏上了通天之途。”
這個年紀的修士,絕對不可能修成法身。玉面刀心中暗恨:“無垢石,一定是無垢石!”
無垢石當真奇妙非凡,書中記載寥寥,只說是至寶,沒想到竟有如此強大的能量。難怪他師尊那樣的人物,也會為了尋找無垢石三入絕地。
金光散去,法身飛入杜聖蘭的身體中。
難以言喻的嫉妒讓玉面刀判斷有失偏頗,誠然杜聖蘭能修成法身雛形無垢石起了關鍵作用,但遠遠不夠,這還要追溯到他在成為天生聖人時,曾短暫地出現過萬丈法相的奇景,那是一顆種子,如今才被真正激發。
殘餘的電弧亂竄,虛空中卷起了一陣罡風。
不久後,靈氣化雨,杜聖蘭崩裂的傷口開始愈合,先前在劫光中快要碎掉的內髒重新煥發出活力和生機,靈氣雨從他發絲緩緩滴落,披頭散發的樣子顯得有些慘淡,但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代表了一個紀元的巅峰。
真實的境界氣息暴露,那些原本還能保持理智站在遙遠處觀望的人,忍不住靠近仰頭凝視,不知是誰啞着嗓子說了句:“合體。”
曾經幽蘭尊者橫空出世,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天才,書中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形容。如今,九川大陸出了位二十歲的合體境界,恐怕往後數個紀元,都不會有後來者能追上。
杜聖蘭站在萬衆矚目的虛空,心底有一絲空虛生出,并非高處不勝寒,他離真正的高處有很長一段距離。
“修煉聖地建造計劃,夭折了。”他無奈輕嘆。
地面的魔液成了一灘腥臭的水,真正的魔淵空間已經崩塌,無論是兇牙坡還是這裏,剩下的不過是沒用的廢水。想必再過不久,甚至會像普通污水一樣,在陽光下消失。
無意間對上玉面刀眼中迸發的殺機,杜聖蘭握緊了寶劍。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九奴掩唇站在離玉面刀不遠的地方,從背部的抖動可以看出來是在時不時咳嗽,顧崖木則和裴琉焰不知何時聯手對天聖學宮院長展開第二次攻擊。
沒了天劫壓力,大家來去自如,行雲流水間過招,天聖學宮院長的自爆威脅已經不成立。
九奴好像也挺期盼老頭子被幹掉,沒有幹預裴琉焰的行為,看向玉面刀慢慢說道:“夫人仆從都不見了,還想着殺人呢?”
先前衆人的注意力不自覺被杜聖蘭奪去,玉面刀因為無垢石的事情分神片刻,但有人卻很好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我必殺你。”玉面刀望着高空撂下一句狠話,撕裂空間追上去。
杜聖蘭覺得這句話耳熟,回憶了一下,冥都那個手持鐵鈎的男人在被自己設局搞死前,好像也說了這句話。另外一個說過差不過話語的……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和人交手的天聖學宮院長身上,估計離死不遠了。
落地後,杜聖蘭走到九奴身邊:“幹娘,杜青光呢?”
對方不該看着天聖學宮院長被殺才對。
“抓了刀侍離開了。”
刀侍和學宮院長之間,杜青光選擇了前者。
“孫氏姐妹花落誰家了?”
“五蘊和尚。”
“……”
杜聖蘭詫異:“兩個都被大和尚抓走了?”
九奴認為沒什麽好驚奇的。
杜聖蘭後知後覺五蘊和尚也是當世的渡劫期之一,只是對方太過低調,至少看着比較和善,往往讓人容易忽略這個事實。
想了想,他又問道:“有沒有見到一個小和尚?”
杜聖蘭欠過戒癡幾個人情,當日順利從天聖學宮得到傳承離開,後來去往金禪寺要到題字,都離不開戒癡,有必要關心一下。
九奴咳嗽了好久,緩下來說起她來得時候好像是看到一個小和尚,頭上披着件法衣,頂着劫光不斷觀望裏面的情況。
這麽聽起來,人應該是安全的。
“幹娘,你稍等我一下。”
杜聖蘭走到禦獸宗宗主那裏:“這次的事,勞煩閣下白跑一趟。”
原本的仙氣魔氣融合打造福地計劃,就這麽破滅了。禦獸宗宗主也有幾分遺憾:“哪能事事如意,這次能從魔淵全身而退已是幸事。”
地底空間沒那麽快崩潰,大概率是天道意識在強迫魔淵意識交出杜聖蘭出來挨劈,就像當初被小世界排斥出去,在天劫下寂滅的修士。不過魔淵本來就沒有什麽完整的意識,全靠無垢石支撐着,天道強行感應魔淵意識,倒是延緩了那片空間崩潰的時間。
杜聖蘭:“他日若有機會,我會讓九川大陸再無南北禦獸宗之分。”
北域的禦獸宗生性殘暴,別說虐殺妖獸,對同族一樣心狠手辣,顧崖木在無盡海域還弄死了兩個,杜聖蘭早就想肅清一下舊賬。這幾次劈人,兩地跑太麻煩,他基本是以南域修士為主,是時候擴大一下業務範圍了。
話聽得大言不慚,不過由一個二十歲的合體期說出,分量就不一樣了。
禦獸宗宗主眼中多出幾分笑意。
另一邊。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面對兩個境界在自己之上的人。天聖學宮院長面對生死危機,低吼一聲全力出手。
不遠處傳來客套的對話——
“宗主慢走,我就不送了。”
“道友随時可以來我禦獸宗作客,一定掃榻相迎。”
“您太客氣了,叫我聖蘭就行。”
目送了禦獸宗宗主,杜聖蘭又開始和天機樓樓主說話,黑水商會會長趁機加入。
“杜小友莫怪,我也是受了盤天鶴蒙蔽,利益熏心才會出手,回去後一定送上賠禮。”
“理解,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請問一下這個禮物可以自選嗎?”
“也不是……不行。”
“會長慢走,再聯系。”
天機樓樓主給了杜聖蘭一張卡:“天機樓的貴賓卡,持卡購買情報可以享受優惠。”
作為天機樓的消費大戶,哪怕一點折扣都能省下不少的開支,天機樓樓主沒有欠杜聖蘭什麽,純粹是結個小善緣罷了。
“慢走。”杜聖蘭對着天空中飛身離開的天機樓樓主揮手。
一回頭,看到纏鬥中的幾人,杜聖蘭望向天聖學宮院長皺眉:“怎麽還活着呢?”随後嘆了口氣對九奴說:“幹娘,幫我送他走。”
天聖學宮院長被裴琉焰的蠶絲險些戳破雙目,眼角流血,氣急敗壞道:“你就只會躲在女人後面嗎?”
杜聖蘭笑意不達眼底:“誰叫我的對手通常都很不講道理。”
別人再過分也不過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到了他這裏,老的一個接一個。
內心的恨意不斷爆增,有一瞬間天聖學宮院長甚至發誓如果能接近杜聖蘭,他絕對會選擇自爆,讓對方的大道也止步于此。可惜杜聖蘭十分謹慎,人離得比那些看熱鬧得都還要遠,現在說一兩句話都得依靠傳音。
“爆!”天聖學宮院長突然暴喝一聲。
強大的沖擊壓力擴散四周,以為他要自爆,顧崖木和裴琉焰同時後退。确實有什麽東西爆炸了,但好像不是天聖學宮院長本人,杜聖蘭隐約看到一道身影朝天邊逃竄。
“這是……”
九奴:“法身自爆。”
杜聖蘭有些不敢相信,天聖學宮院長居然也修煉出了法身。
“能當上聖地院長,自然不會是簡單的人物。”九奴看得明白:“他應該是很早以前就凝聚出法身,卻反受其害。”
杜聖蘭虛心求教原因。
九奴懶洋洋揉着太陽穴:“這不很明顯?老頭子到現在都沒有入渡劫,一看就是花費了大把時間精力,投入在完善法身上。”說着掀起眼皮瞄了杜聖蘭一眼:“你可別跟着他學壞。”
杜聖蘭知道這是九奴在提醒自己,過早修煉法身容易适得其反。
自爆一具法身,為天聖學宮院長拖延到了時間,裴琉焰在原地站了一段時間,沒有看杜聖蘭也沒注意九奴,而是望着先前刀侍倒下的位置。
杜青光重創了一名刀侍,連同另一具刀侍的屍體也一并帶走。那對姐妹花的價值按理應該比刀侍大,杜青光選擇優先帶走刀侍的原因是什麽?
沉默半晌,裴琉焰不知琢磨出了什麽,也準備離開,臨走前望着九奴意味深長說了句‘好好活着’。
語畢,自原地撕裂空間離開。
杜聖蘭目光微動,九奴想吞噬裴琉焰證道,裴琉焰好像在打一樣的主意。對方第一次分割心魔時,也許是實力不夠任由心魔逃離,但後面幾次,就有些刻意為之,這像是在養蠱。裴琉焰要親手殺了最強大的心魔,由此證道。
九奴天生面色蒼白,笑起來的時候唇色更顯得殷紅,她嘴角勾出一個有些滲人的笑容,雖然裴琉焰走了,視線還在望着那個方向,過了好半晌,收回目光問:“王去了哪裏?”
杜聖蘭搖頭。
為了陣法能夠順利激活,他那日請了陰犬,禦獸宗宗主和五蘊和尚幫忙,但在魔淵,并沒有看到陰犬。
希望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太黑了,在黑漆漆的一片裏沒瞧見。
遠處看熱鬧的不少,顧崖木以裴家家主的身份站在這裏,沒辦法和杜聖蘭說太多,傳音一句‘仁義堂見’後,先一步離開。
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杜聖蘭問九奴要不要一起離開。
九奴喜笑顏開:“走,幹娘先回冥都抓些‘野味’給你補補。”
杜聖蘭讪笑道:“暫時不必了。”
他才剛突破,容易虛不受補。
醫谷外圍着的修士自動散開,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有在議論九奴身份的,也有去看那些魔液,研究一下有什麽異常的。
杜聖蘭在外面繞了好大一截路,現在注意他行動的不少,直至九奴解決了那些暗處盯着的眼睛,他才趁機溜回了仁義堂。
後院一處絕對安靜的地方,顧崖木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正和游氏兄弟說些什麽,不怒自威。
杜聖蘭發自肺腑認為對方演什麽像什麽,做裴家家主時,氣質內斂陰狠,扮絕殺殿殿主,又是一副霸氣狷狂的狀态。
游氏兄弟從鬼修手中逃命後,傷勢最近才好徹底,裴螢今日不在,兩人便來詢問顧崖木有沒有什麽事情要做。顧崖木才剛開口,忽然一擡眼望向斜側方。
四目相對,杜聖蘭問:“你被雷劈時,可有引發舊傷?晚點我幫忙治療檢查一下?”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顧崖木心中生出些暖意,然後果斷拒絕了好意。他真氣有些紊亂,想到上次杜聖蘭給自己治療時,指尖對着鱗片釋放電流的感覺,真氣就更紊亂了。
“有需要随時找我。”杜聖蘭不勉強,從他身邊繞過,進內室閉關鞏固境界。
再次出來,已是七日後。
裴螢外出還沒回來,杜聖蘭先去找了顧崖木,照例了解一下閉關期間,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最近七天沒有打雷下雨。”
杜聖蘭反應了一下,确定他指的普通的天氣。
不下雨,不是挺正常的?
顧崖木:“整片九川大陸都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杜聖蘭正要開口問,顧崖木已經給出回答:“外界普遍認為是因為你的原因。”
“嗯?”
“你被困那兩日,消息一傳出去,天南地北的修士都開始瘋狂渡劫。據不完全統計,光是安武城,琴宗兩地上方一天就出現幾十次天劫。七十二寨周圍更是上百道劫光,九川大陸一天打了幾萬次雷。”
杜聖蘭不在,一些做賊心虛抓緊時間開始渡劫。
顧崖木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如果你是天道,你也會煩的。”
一天什麽都不幹,光打雷去了。
“……”
兩人正說着話,滴落了幾個雨點,傾盆大雨毫無預兆澆灌下來。
雨水被吹進亭子,顧崖木也不在乎被灌入雨水的茶,一口喝完:“看來天道是緩過勁來了。”
杜聖蘭尴尬地笑了笑,趕在糕點沒被雨水糟蹋前,抓緊時間吃完了。
……
兩人間,顧崖木要時不時回裴家坐鎮,和天聖學宮已經撕開臉皮,天聖學宮衰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裴家需要面臨的壓力不小。好在随着裴琉焰那日出手,給外界暴露出一個信號:裴家可能有兩位渡劫。
也是因為顧慮到這點,天聖學宮沒有立刻下手。
快年底了,仇家最近都挺謹慎,顧崖木本準備徹底解決裴九星慶祝過年,考慮到上次大長老沒有直接拆穿他的身份,這個計劃被往後拖了一下。不過他将游氏兄弟換了個身份安插進裴家,負責盯緊裴九星。
顧崖木和杜聖蘭一致認為,或許可以利用裴九星,引出胥洲。
年末。
裴家祭祖,顧崖木需要全程在場。
仁義堂這一日冷冷清清,杜聖蘭一邊搜集和仙人相關的記載,一邊不停接觸天機樓,想從他們手中獲得杜青光近日在幹什麽。
可惜天機樓暫時也沒有得到明确的消息。
杜聖蘭招呼來雪花獅子:“你爹來找過你嗎?”
雪花獅子搖頭,大眼睛透露出幾分擔憂。
杜聖蘭摸着它的大腦袋,說:“也許是去追魇了。”
冥都生靈和人不同,沾染魔淵液體或許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刺殺那日,杜青光出手前,杜聖蘭親眼看見有一道黑影纏住了玉面刀片刻,很可能就是魇。魇沒有理由幫助杜青光殺仙人,風險太大,即便杜青光承諾殺了小陰犬也不劃算。
杜聖蘭開始琢磨杜青光是怎麽說服魇配合的。
一個目的是開啓黃金時代,一個是要成為冥都新主,只有後一點成立,杜青光才能得到配合,利用界源打開界壁。
雪花獅子看出他在想事,乖乖趴着。
“莫不是仙人身上有什麽能讓魇變強的法子。”
越想越有可能,杜聖蘭猛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如果顧崖木回來,告訴他杜青光斬殺仙人,八成是為了讓魇變強,仙人身上肯定有什麽與衆不同的地方。我要去金禪寺找五蘊和尚相商,現在最壞的情況是魇已經得到這件東西,必須要合力再搶回來。”
祭祖儀式繁雜,之後還要給年輕人指導功法,顧崖木一直忙到第二日晚上才回來。
杜聖蘭交待的每一件事,雪花獅子都當成大事,一直守在院子裏,顧崖木回來的時候,險些要同手同腳跑過去。
它才學會說話不久,妄想一口氣全部道出,結果吐字不清,發音也不标準。
顧崖木眼睛眯了下。
雪花獅子身體繃緊,它是真的害怕龍,附身在瀕死的雪花獅子身上,連帶着對龍的那種恐懼它也一并繼承了。
顧崖木走去石桌邊坐下,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慢慢說,說重點。”
“是這樣,主人要去找和尚……”
顧崖木猜出了是去找五蘊和尚,問:“然後呢?”
“和狗搶東西。”雪花獅子完全遵照他的要求,幹淨利落,沒有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