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愛你” 和 “大傻逼
程盈說:“那馳哥,你幫小陶哥夾其他的吧,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吧?”
陸馳嶼的筷子剛放下,“他應該不喜歡別人給他夾,他愛吃什麽自己會夾。”
有那麽一瞬間的尴尬,吃完後陸馳嶼搶着去買單,待會去特羅姆瑟的費用由劉奕宇負責,陸馳嶼不想占人便宜不喜歡欠人人情,搶着去買單了。
江陶三人在門口等,程盈留不住話,小聲跟劉奕宇說:“小陶哥跟馳哥真是一對嗎?怎麽完全感受不到他倆之間的愛意,感覺有點怪。”
三人站位不遠,江陶全聽進耳,說:“是嗎?哪裏不對?”
程盈抿抿嘴,“就是吧,你的眼裏全是他,自己不吃蝦餃也要給他,他杯子裏的茶一沒了你就給他滿上,可他全程沒看你,只顧自己吃,中間服務生加水差點燙到你,他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都沒問你燙沒燙到,我磕 CP 磕太久了,真正的 CP 之間一眼就能聯想出十萬字同人文,小陶哥,他真是你男朋友嗎?”
江陶心痛了下,還是笑着說:“可問題是,你不是說你磕的 CP 都是通過照片了解嗎?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不是演戲?”
“我當然知道,他們跟其他人在一起對視就不會,只對對方有眼神戲,也就是 CP 粉說的,眼神會拉絲,你看他的眼神确實粘着絲,可他看你,不對,他沒看你。”
江陶說不出話了。
程盈被劉奕宇拍了下腦袋:“你磕的那些都是假的,能跟他們比嗎?”
程盈被拍懵了,小聲說:“我是不是說話太直接了?”
“沒有,還好,其實你誤會了,他性格就是這樣,外冷內熱,他對我很好的。”
陸馳嶼買完單出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好了,可以出發了。”
特羅姆瑟位于北極圈以北 350 公裏,是挪威北部最大的城市,被稱為 “北極之門”,在大自然的庇佑下,這裏的光污染很少,很适合拍極光,運氣好的話白天也能看到極光,到處都是雪山和峽灣,九月已是大雪覆蓋山野,缺點就是,一到這個季節酒店很難預定,至少要提前一個月定好。
顯然江陶錯過了定酒店,劉奕宇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租禦寒帳篷帶過去,那裏有專門搭帳篷的場地,有專人負責看護,相對安全。
江陶坐在車上查溫度,問陸馳嶼:“你帶厚棉衣了嗎?那邊現在氣溫是零下八度,到晚上可能會降到零下十幾度,你這件羽絨服恐怕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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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箱子裏還有毛衣和圍巾,還給你帶了手套。”
車繼續開,程盈先睡着,車內靜了下來,江陶也慢慢靠在後座睡着了,醒着的人就只剩陸馳嶼和劉奕宇了,陸馳嶼不敢睡,怕劉奕宇一個人開車犯乏,于是問他:“需要換我來開嗎?”
“不用,我可以,你也可以睡會兒。”
“我不困。”
劉奕宇猶豫了下,問道:“馳哥,你跟我們小桃子,是認真的嗎?你別看桃子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往往這種人最專情,你要是不喜歡他,別吊着他,我聽說他過完年合同期滿了,到時你們都能回國了,國內大環境你也知道,相對這邊來說,還是要保守一些,到時你們怎麽辦?”
陸馳嶼把他的話聽了進去,他想告訴劉奕宇,江陶從來沒說過喜歡他,也從來沒說過邀請他一起回國,或者跟他計劃過未來,關于他們的未來,他們一直以來都保持着一種默契,一種,合同期到了,誰先走,這段不知道該如何定義的感情随着那人的離開而終止。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約定,就好像從他們上床的那一刻開始,從江陶說過他們之間沒有責任,也不需要談感情開始,就已确定好結局。
最後的四個月之約,只是他送給江陶的禮物,等四月之約一過,或許,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陸馳嶼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可他也不能跟江陶在一起,他做不到,也沒辦法做到。
劉奕宇沒等他到的回答,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繼續開車。
時間還早,極光要夜裏才能看,程盈加了個旅游群,在群裏問現在距極光出現還有好幾個小時,周邊有沒有其他游玩項目,群裏驢友告訴他,往前兩公裏有個野外滑雪場,可以坐雪橇,運氣好的話能遇到麋鹿,遇不到鹿的話,也有狗拉橇。
程盈立即提議:“他們說這附近有玩雪橇的,我們要不要去?”
劉奕宇接住她:“你想去就去!”
江陶看着他們鬧,在一旁羨慕的笑。
陸馳嶼問他:“你想去嗎?”
“你去我就去。”
“那一起去吧,宇哥,準備出發!”
到達目的地,游玩項目只有一個:阿拉斯加拉雪橇。
程盈跟劉奕宇一架雪橇,江陶跟陸馳嶼,八只阿拉斯加拉着一架雪橇,江陶一只手拉着缰繩,一只手臂揚開,感受着雪原上的速度與激情,大喊:“啊!”
陸馳嶼大聲問,“你喊什麽?”
“開心啊,高興啊,心情好就要喊出來啊,嶼哥,跟我一起喊,大聲喊出來!”
陸馳嶼沒他那麽放得開,“不喊。”
“喊吧,不高興也喊,喊出來就舒服了,你試試,這裏又沒別人,我數一二三,你跟我一起喊。”
“一、二、三,啊!”
陸馳嶼跟着他喊,“啊!”
前面拉着雪橇的阿拉斯加其中一只突然也跟着叫喚了一聲,另外幾只聽到那只叫,像是得到什麽訊號,集體加速,任憑後面跟着後面的安全員怎麽吹口哨都沒停下的意思,繼續帶着雪橇奮力往前沖。
陸馳嶼用力抓着江陶的手,在白茫茫的天地間大喊:“江陶,失控了,停不下來了!”
江陶回握他的手,大笑:“你不覺得這感覺很好嗎?”
有一種一起亡命天涯,随時死在天地間,死在一起的感覺。
陸馳嶼開始緊張了,極力控制着身體往江陶那邊靠,抓着缰繩的手挪到江陶肩上,“好什麽?我們要想辦法讓它停下來。”
“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雪橇随着飛馳的速度飛離地面,然後落重重落下,江陶和陸馳嶼被震得滾落在一旁,耳旁盡是是風聲和阿拉斯加拉的急吠聲,江陶閉上眼感受着陸馳嶼的雙臂緊緊摟着他,兩人一齊滾到雪地上,小山坡震落的雪一批一批往下滑,陸馳嶼用力一個翻身,将江陶護在身下,任由積雪砸向他後背。
江陶聽着他的悶哼聲,大喊:“陸馳嶼,我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對陸馳嶼說愛,在這種絲毫跟 “溫情” 不沾邊的情況下,他想起上次在鐵塔下問陸馳嶼的問題,那個标準答案他并不滿意,但今天陸馳嶼的實際行動告訴他,陸馳嶼會在危難來臨之際下意識的保護他,他想告訴陸馳嶼,他愛他。
周圍太過嘈雜,阿拉斯加們的吠叫聲比剛剛更激烈,安保員也帶着人追了上來,陸馳嶼承受住最後一波積雪的襲擊,甩了甩頭,抖落頭上的雪,又幫江陶撫去臉上的積雪,問:“你剛說什麽?沒聽清。”
“我說,” 江陶心跳加速,望着陸馳嶼的眼睛,笑着說:“我說,陸馳嶼,大傻逼!”
陸馳嶼還壓在他身上,“你說髒話。”
“這哪算髒話,你打算在我身上趴多久?”
陸馳嶼站起身,剛剛他确實沒聽明白,話音剛落的那一秒他以為江陶在喊 “我愛你”,是他想多了,江陶潇灑慣了,哪裏會愛上什麽人。
兩人相互看着對方,看着對方狼狽的模樣一起笑出聲,江陶替陸馳嶼拍掉毛領上的雪,“馳哥,你現在好像一只在雪裏打過滾的狗啊。”
“我像狗,你像什麽?”
“像你的尾巴。” 說着江陶做了個搖尾的動作。
“幼稚,走吧,剛沒傷着吧?”
江陶跟着他走,“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安全員追上來問要不要再坐回去,江陶轉頭問陸馳嶼:“還敢坐回去嗎?”
陸馳嶼說:“你肯定是敢的,我也只能舍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