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長生
一路上,并沒有什麽風吹草動,看來,還是像皇辰乾所說,崔公公并不知道昨夜他來了她這裏,昨夜他甚至翻窗而來,真是可愛,在她的面前卸下帝王的防備,想着便笑了起來。
初蕊和流蘇對視一眼,疑惑不已,流蘇問道:“小姐,因何事如此開心?”
想着原來自己的小心思竟露了出來,便收斂起自己的表情,淡淡的說着:“哪有,對了,我有點頭疼,一會你去太醫院給我拿點藥吧。”
“頭疼,小姐你怎麽了?要不要傳召太醫給你看看啊?”看着流蘇和初蕊對她很是關懷,但她也不能告訴她們是因為皇辰乾才受涼的吧。
只得說道:“沒什麽,可能是昨晚睡覺蹬被子了吧。”說完娉瑤轉過頭去,心虛的不肯再看流蘇。
卻聽流蘇低聲說道:“沒聽說小姐睡覺愛蹬被子啊?”說完卻被小姐瞪了一眼,吐了吐舌頭,便不再噤聲。
請安時未發生什麽事,還是像往常一樣,請過安,太後便早早的遣散了各宮妃嫔回去休息了,自己還是去祈福了。這幾天宮裏發生的事太多了,饒是太後這樣經歷過後宮血雨的,也只得祈福遣消自己內心對過往的罪惡感。
請安過後,娉瑤打算還是去看過姐姐才比較放心,痛失愛子,相信對姐姐來說是十分大的諷刺,她想姐姐好好的,想去陪她解解悶。娉瑤心裏還想去看看溫婉,今個兒說是因風寒未來請安,太後有些不滿,嘴上只得說着:“那“雪瀾宮”最近不吉利,找個法師看看才好。”當然這背後的諷刺意味則誰都明白。
眼看着,這都進入三月份好幾日了,娉瑤想着那桃花也便是該開了吧,這皇宮裏種滿了桃樹不說,怕是開了花,也是極好看的吧。相府裏也種了很多桃樹,不過沒有這宮裏的那麽隆重,她還記得自己的姑姑是十分喜愛桃樹的,一想着姑姑在年華芳好的時候去那靈安寺,常伴青燈,也意識到如果有機會出宮門,是該看看姑姑的。出宮門?娉瑤對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便搖了搖頭未再想,宮門哪是那麽好出的?
想着娉瑤便去慕夕苑宮殿的路上觀賞這桃花,想着只是觀賞沿路的,怕是會錯過很多風景,她也閑來無事,晚些去,随處逛逛便也是好的。
只帶了流蘇去慕夕苑宮裏,對于初蕊,她怕姐姐看見她會想起來藥,刺激本就脆弱的神經。她也不想節外生枝。
一邊賞花,一邊與身後的流蘇低聲細語交談着,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看着就快走到“雪瀾宮”,娉瑤便順着桃樹間的小路行走着,蹦蹦噠噠的踏在石間小路上,聞着只屬于桃花的芳香,心情自然是十分的愉悅。
還未走出面前的桃樹,卻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後宮的——徐長生。
看到徐長生的出現,停下了腳步,娉瑤有着下意識的驚喜,不過,大腦轉念一想,徐長生只是大理寺少卿,且不說他的官職,作為一名男子,莫名的出現在後宮,若被人發現了可是會招來非議的。不僅僅是招來非議,那些罪罰,是娉瑤想也不敢想的。擾亂宮闱這可是死罪。那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看着徐長生急急出來的模樣,卻是一副太醫打扮,行為越發的鬼鬼祟祟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圍的過往的宮人,人多時,便只低頭看路。娉瑤心想,看樣子,他是來探望姐姐的。瞧着這副打扮,是偷摸進來的,他也許只顧低頭走出去,卻未發現娉瑤早就看着他。
看着徐長生神色慌張,慕娉瑤卻依舊有些擔心,一想,他不會是來看溫婉的吧,但轉念一想,看他來的方向,不像是從溫婉殿裏出來,而且他似乎不識得溫婉的啊?
倒像是——從姐姐的殿裏出來,娉瑤大腦一閃,想起那日他告予自己,早已有了心上人,只不過心上人卻無緣相見,早已嫁做他人婦,這他人婦指的不會就是自己的姐姐,慕夕苑吧?
姐姐還未嫁入宮中時,她們慕家三個同着徐長生是少年夥伴,那時暗生情愫也是情理之中,畢竟自己對徐長生也是很朦胧的。可如果,像姐姐這般,早已嫁入皇宮,為何到現在還要藕斷絲連的相見?何不斬斷情愫呢?而且,這樣的相見背後又究竟是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如此偷摸着實讓娉瑤吃驚了一把。
連着流蘇對于今日所看也是大吃一驚,她未想到長生公子對夕苑小姐還如此念念不忘,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來後宮,可這是皇宮啊~
擡臉看了看娉瑤的臉色,由吃驚轉為抿嘴不發一言,想必自家小姐,還未接受這個現實吧,畢竟,長生公子是自家小姐懂男女之情的第一份付出感情,可自己喜歡的人,竟是自己的姐姐,不知小姐如何接受呢?
娉瑤站了良久,說道:“今日就當沒看見徐長生,心裏就當他單純的探望自己的姐姐~”說完,娉瑤自己竟笑了,單純的探望?姐姐都入宮了,假如只是單純,還冒着砍頭的危險來這宮闕看姐姐是否安好,這份牽挂也着實讓人歆慕啊~
吩咐了流蘇今日未所看見任何人,流蘇也實是明白之人,這丫頭自跟了慕娉瑤進宮來,也越發的懂得事兒了。
“走,姐姐那兒還是得去的~”說完,娉瑤便擡腳向“雪瀾宮”走去,不止看見徐長生,她也要試試姐姐對徐長生究竟還是怎麽樣個态度。
走進“雪瀾宮”,卻看見那榻上是一幅“美人抱恙圖”,可真真是我見猶憐啊~慕娉瑤不再感嘆,作勢急忙走上前去,她心裏也明白,姐姐這身子早已好了大概了吧?
“姐姐身子可有些起色?有無宣了太醫看啊?”說完卻見慕夕苑的目光閃爍,支吾裏隐藏了什麽,雖然只是一瞬而逝,慕娉瑤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慕夕苑的閃爍目光。
“看了,太醫剛剛走。”說完卻不敢看着娉瑤的眼睛。
娉瑤看她這個态度,也明白了,怕是真的裏面有什麽貓膩吧。
“對了,聽爹爹托人捎信說,他給皇上上書了,要給我升妃位,可這殺子之愁一日不報,就是這妃位又能如何?”說着,娉瑤看見慕夕苑的眼裏卻泛起了殺意,這讓她想起了前不久未進宮的時候,姐姐的和箬晴的對話,自己不禁冒起了冷汗。
雖冒着冷汗,但卻依舊要問:“那姐姐是認為是何人害的?”
“哼~你覺得誰能給我争?自從我喝安身湯,就在也未懷過孕,不巧,那幾日身子不爽,便未在喝,卻懷了孩子,那日一喝,孩子就沒了。你說這是誰做的?誰害我的孩子,我也要她陪葬!”慕夕苑說的時候露出了平日裏沒有的狠極語氣,那眼神似刀子一樣,仿佛要将德妃碎屍萬段~”
娉瑤想,那日也只是湊巧聽到姐姐的談話,如今一聽,怕是比那日帶來的震撼更甚。姐姐真是變了,原來她以為自己錯了,沒想到,這宮裏卻是能讓人改變的如此徹底!原本的溫文爾雅的女子去了哪裏?
娉瑤再也呆不下去,她不知道現在如何面對着姐姐,想了想,便先到溫婉那裏去看看。
剛進去,卻聽溫婉的侍女岑裳說着她家小主歇息了,說是今日有些疲憊,娉瑤剛想帶着流蘇走,便聽見溫婉說道:“是瑤妹妹吧~快進來~”
娉瑤看着溫婉躺在床上,臉上也盡是疲憊之色,想着坐着問會話,便就離開。還未先開口,便聽溫婉說道:“妹妹想必聽說那日侍寝我頂撞了皇上的事了吧~”
娉瑤想不到溫婉會與她說這個,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剛剛知道~”
溫婉躺着看着天花板:“不知為何,看着皇上,自己想侍寝,但那日說話想必是言語頂撞了皇上,一時收不住,便也這樣了,怕是皇上不會在召我侍寝了吧~”娉瑤聽見了溫婉語氣的不甘。
娉瑤以為她是為侍寝才想不開,只得勸道:“姐姐莫如此在想,皇上是天子,氣度怕是沒有怎麽小,姐姐應該想開,如此只會越發的難受~”
溫婉突然的看着娉瑤,幽幽的起唇說:“那,你對皇上是個什麽态度?”
态度?這個娉瑤還未好好想過,自己與皇辰乾的交集并未有幾次,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态度,那日兩人還如此親近,但卻未有任何逾越,想了一會兒只得說:“我對皇上沒什麽特別感情,怕是這樣下去,也就這樣了~”
“你甘心麽?在這深宮裏,蹉跎了一生?”溫婉越說語氣越發淩人,娉瑤覺得這不想她原來認識的那個溫婉。卻像是陷入了愛情的女子。
“不甘心又如何?這是命啊,誰不想獲得皇帝垂愛,可那帝王之愛,那是那麽好得的?都是最是帝王最無情~只得平淡的過這一生~”慕娉瑤只得把心中所想告予她。她還記得進宮那日的溫婉也是如此看待帝王之愛的。
“我不甘心,若有機會,我要離開這深宮!”娉瑤一驚,溫婉變了,看是原來壓抑的久了,便爆發了,只得當她心裏氣還未順過來,自己也說不出來什麽,便說自己累了,先走了。
一路上,娉瑤不知道為何溫婉會變的不與原來那般,糾結到自己的寝殿,也只得為溫婉和姐姐的轉變微微嘆氣。
不一時,來了位公公,還是上次去溫婉那傳召侍寝的公公,好生招呼着公公,那公公只得擺了擺手說道,“小主好些打扮,今個,您侍寝~晚些會有奴才來馱您過去~”
娉瑤吩咐初蕊拿些銀子打賞公公,那公公拿了銀子也樂颠的下去了。
昨日剛見了皇辰乾,今日就召她侍寝,這是想起她來了嗎?今日溫婉問自己對皇辰乾态度如何,自己竟也不知道,對徐長生那也是過去了,難道自己要對他敞開心扉了嗎?娉瑤笑了笑自己,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