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德妃
德妃的到來,本是娉瑤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事,意料之中是她怎樣都會來,意料之外是她會這麽早來。不管怎樣,德妃究竟是敵是友,該先會一會看看她此次來何意在說。
“德妃娘娘懷有身孕,還來臣妾這兒,臣妾擔當不起。”娉瑤說着便先行了禮下去,此時的謙卑是為了不惹她的什麽跳腳,畢竟,德妃的來者不善她是多少感覺的到的。
德妃尋着榻上便先坐下,便反客為主的遣退了下人,塗滿了丹蔻的手一揮,下人便先下去了,她還是這宮中的主位的。娉瑤便吩咐讓流蘇上茶。
德妃說道:“妹妹來本宮這兒有些許時候了,本宮竟未來看過妹妹,實是本宮之過。”說着之過,但德妃的語氣卻讓人覺得不是那麽真心誠意,那語氣的強硬,饒是誰也能感覺的到的。像是有什麽事情而來,這什麽事情,娉瑤心裏也一清二楚
娉瑤也懶得再跟德妃轉彎,索性也尋了個旁的位子穩穩的坐着,說:“娘娘此次前來有什麽事就說吧,莫和臣妾如此客套。”
德妃一看娉瑤如此态度,便也不再兜圈子,拿起流蘇剛上來的茶,拂了拂茶,說着:“本宮聽聞你姐姐身子不爽,沒什麽大事吧?”
看來這宮中還是有着眼線,娉瑤笑了笑答道:“臣妾先謝過娘娘如此念着姐姐了,德妃娘娘的消息實在靈通啊~”也許,不出一會兒,姐姐“滑胎”的事便會人盡皆知了吧。德妃既然如此問,看似有備而來,娉瑤未肯定,便把話題又抛給了德妃。
德妃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說道:“本宮也不再瞞你,本宮與你姐姐素來不和,這也是宮裏人盡皆知的事情。這次她是喝了我那安身湯出了事,按着理,本宮也是有着過錯的,本宮害沒害過你姐姐,本宮心裏清楚,但求皇上能還本宮一個清白,畢竟,這謀害皇嗣的罪名可大着呢~本宮擔待不起~”這一通話說出來,娉瑤明白德妃也是個急性子,心裏藏不住的人。
德妃眼神犀利,似要用眼神給娉瑤一個下馬威,看着娉瑤目光未閃躲,德妃便把目光收了回去,心想,這後宮能剛來便接受她的目光的她慕娉瑤便是第一個。
“娘娘怎麽做的,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皇上是不會放過謀害他皇嗣的每一個人的。”說着,娉瑤便看着德妃的眼睛,不想錯過她的一絲表情。兩人之間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看着彼此,暗波洶湧。
德妃見娉瑤眼神堅定的看着自己,想着娉瑤倒是挺特別的一位女子,不悲不喜,進宮不久,做事到也是極為冷靜之人。也不想再展示自己的什麽下馬威了,說了聲累了,便先回自己的寝殿了。
娉瑤還未坐下,便見流蘇領着一位宮女前來,娉瑤心裏一觸動,當下明白流蘇這是帶着誰來了,
還未上前,就見那宮女跪下說道:“小主吉祥,謝小主還能想着奴婢,小主當日的救命之恩,初蕊下輩子作牛作馬也要回報。”說着那聲音便含了些許哽咽。
娉瑤上前扶起初蕊,初蕊擡臉,早已是滿面淚光,好看的雙眸早已蘊含了感激的淚水。
“從今個兒起,你就和流蘇一樣,呆在我的身邊,以後不會在出現那種情況了,好嗎?”娉瑤溫柔的聲音敲打在初蕊的心間,這面前的這個女子救了她,她無以回報。
“對了,那日以後,畢姑姑有沒有再為難你?”那日在是如何,她慕娉瑤還是不知道的。
“未曾再有,只是那日以後,奴婢在未見過畢姑姑。”初蕊低頭答道,娉瑤怕她在想起傷心事,便未曾繼續問她。
“好了,擦幹了眼淚,下去準備準備去吧。”娉瑤說着便幫初蕊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初蕊便先退下。
看到初蕊退下,流蘇上前詢問娉瑤道:“小姐為何不多問問初蕊那藥的事?”
“就怕已經問不出來了,她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也不會在說什麽了。今個兒我很累了,想早些休息,你也早些休息罷。”流蘇聽到娉瑤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知道她家小姐今個兒必定是累着了,便服侍好小姐讓她早早休息。
流蘇想着這次本該是小姐侍寝了吧,因為沒有侍寝的也只剩她家小姐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應該陪着夕苑小姐不會來了吧,流蘇想着便也下去休息了。
聽到流蘇下去的聲音,娉瑤便慢慢的轉過身來,今天對于剛滿十五的她,是從未見過的震驚。姐姐的流産,讓她聞到了這宮闱背後的血腥。現在,事情尚無定論,娉瑤也未好好想過這事的來龍去脈,發生如此,她又怎會睡的着呢?
想來思去,娉瑤不敢相信,會不會是姐姐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姐姐應該不會那麽心狠吧,那孩子說不定是姐姐日後的依靠。皇辰乾有意包庇德妃,她百思不得其解,各宮嫔妃都喝下安身湯未有子嗣,雖說他的妃嫔不多,如果這樣做是為何啊?
想着娉瑤便先睡去,如果在想頭會疼,心也會難受吧?
次日還是那麽早的去給太後請安,娉瑤依舊是早來的那一個,連着久未在“慈瑛宮”露面的德妃也在朱顏的攙扶下,扶着肚子而來。德妃昂首挺胸,肚子尚未聽突起,但她卻把肚子使勁的翹了出來,似想讓每個人看見她的肚子一般,可是在這宮中不應該低調一些嗎,如此的德妃竟也有這樣小女人性子的一面,怕是忘了樹大招風吧?
有的妃嫔看不下去,只得竊竊私語道:“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懷了皇嗣嗎?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另一人道:“就是,那肚子厥的快上天了,生怕人不知啊,炫耀什麽。”
娉瑤看着德妃馬上就要走來,那兩名妃子還在說着,便拿帕子掩了掩唇,咳嗽了幾聲,以示提醒。便聽見那兩名女子不再吱聲。
德妃趾高氣揚的從她們面前走過,龐若未聽見一般,做到離太後最近的左邊位子上。論位分,她最高,自然要做左邊的位子,歷來,左邊代表的是最崇高的意思。
德妃還未坐下,太後便先來了,衆人只得起身,德妃因着懷着皇嗣,微微伏了伏身,便同各位妃嫔坐下,太後也并未說些什麽。
姐姐未來,溫婉一人到的,恐怕現在姐姐“滑胎”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吧。太後說道:“賢妃的事,怕是哀家不說,你們也得知曉一二了吧?這以後啊,安身湯什麽的就不要在送了,事情還未徹查清楚,是不是這安身湯的事,哀家也不敢早早下結論,這陣子,有勞德妃了。”太後說着便看向德妃。
德妃無法只得起身接道:“嫔妾自認清白,未幹什麽害人之事,只等這事水落石出之時,還嫔妾一個說法就可,嫔妾這肚裏還有着孩子,還要為孩子積德呢~”
德妃說的聲淚俱下,怕是誰聽了也得動容,太後嘆道:“這宮裏有喜事,也有壞事,罷了,哀家也要為哀家的孫子祈福,若無什麽事,便早早的跪安吧~”太後說完,便由身旁侍女苾緋姑姑扶着下去了。
這苾緋姑姑跟着太後很多年了,太後還未入宮,她便跟随侍奉太後左右,如今,苾緋姑姑跟太後年紀也相差無幾,卻尚未嫁人,怕是要終身不離太後左右。
出了殿門,便見溫婉神游其中,娉瑤從未見過如此的她,便想逗弄一下,吓的溫婉也只一恍惚,便又恢複了往日那冷冷的神态,只不過,對着娉瑤便也溫暖了許多。
“姐姐在想什麽?”娉瑤歪着頭不解這樣的溫婉。
“沒什麽,賢妃娘娘小産,想着如此有些心疼罷了。”溫婉雖說早已回神,但娉瑤卻發現她的狀态似不如往日的好,便替姐姐謝過關心,讓着溫婉先去回宮休息了。
娉瑤望着溫婉的背影出神,想着她竟然有關心姐姐的心思,心裏不由得高興起來,看來溫婉也不是那麽清冷吧。
還未走,便聽見一位宮嫔在說道:“溫婉那性子,怕是未被皇上臨幸,看見別人風光的難受模樣。”嘴裏說着狠毒的話語龐若正常說話一般。
“未被皇上臨幸?”娉瑤追上那宮嫔急急的問道
“誰呀?你說溫婉?大家都知道啊,她那晚好像頂撞皇上來着,把皇上氣着了,念在她是溫大将軍之女,便未在追究。怎麽你不知道啊?”那宮嫔由一開始的被娉瑤吓着的驚訝,到漠然看着娉瑤,那神色不可一世,畢竟同期進來的女子,就慕娉瑤未被皇上臨幸了,而且那日的尴尬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因為什麽頂撞了皇上?”娉瑤只是想因為溫婉性子清冷,未想到她會頂撞皇上。
“我怎麽知道?那是宮闱蜜語,皇上也不可能說啊~”說完,那宮嫔便走遠了。
娉瑤想着怪不得溫婉這幾日神情不對,想着是因為頂撞了皇上,不由得為她以後的路擔憂了起來。便喚着流蘇和初蕊回去。
按理說溫婉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她明白這宮闱生活的道理,為何頂撞,怕是真的涉及到了溫婉的底線,才如此這般吧。
究竟是什麽樣的底限,也令溫婉這樣的女子束起了刺呢?
下午,娉瑤看過了姐姐,神态也算是正常,只是面态還有些蒼白。慕夕苑看着娉瑤也只是笑了笑,便也未發一聲,聽着箬雨說姐姐偶爾只喝些粥,有時還會吐,看着痛失愛子的慕夕苑,娉瑤心裏很疼,這是脆弱的姐姐,自己竟然還會懷疑她謀害自己的孩子,這是什麽想法,娉瑤不忍看到如此的姐姐,便先回了自己的寝宮。
夜晚,娉瑤又是翻來覆去,歸根結底還是這“藥”,到底,這麝香是誰有意謀害姐姐呢?
如果是德妃,那她未免也太猖狂了吧。溫婉最近神态也不是很好,那到底是什麽事情,至于雙方發這麽大的火呢?這進宮也就半個月,娉瑤苦笑了笑,這些事真是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
想着想着娉瑤便要昏昏沉沉的睡去,可還未真正睡着,便聽見有聲響傳來,流蘇也不在,娉瑤些害怕,但想“人吓人,吓死人”便又打算就此睡去。
可是那聲響卻越來越大,只聽窗戶開了,蹦進一個黑影,娉瑤剛想大喊,便被這人捂住了嘴巴。只聞見這人有着濃濃的酒氣,娉瑤不敢動,可這懷抱是那麽溫暖,娉瑤竟然貪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