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畢業論文也不急在寒假就得寫完, 虞摘星提前寫是不想臨期了來匆忙趕工。
雖然寫得磕磕盼盼,好歹也有一千多字了,讓虞摘星有了些成就感。這一千多字, 要是她配音用不了十分鐘, 可寫畢業論文卻把她磨到了臘月二十九。
過年的氣氛很濃, 家裏買了不少過年用的糖果和瓜子。
虞摘星因為擔心又像上次中秋節一樣,和秦峥去超市反而是他一個弟弟給的錢, 所以這次去超市并沒有叫他。
只是當她把車停在停車位上時,透過後視鏡就瞧見了一道颀長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
男孩輕敲後備箱,示意虞摘星打開後備箱。
虞摘星瞧着秦峥來了, 穿着随意的黑色短款羽絨服, 顯得輕松随意, 她打開後備箱,露出後備箱裏的幾個超市購物袋,以及一些禮品盒。
秦峥把東西從後備箱裏取出來,見她下車垂着眼聲音有些平淡:“姐姐怎麽沒叫我去?”
虞摘星見他一只手輕松拎起兩三個裝滿年貨的塑料袋, 心中驚嘆男孩子的力氣真大,她反而道:“那你怎麽在地下停車場?”
秦峥答得很幹脆:“聽賀南風說你去超市了,怕姐姐拎不動東西就下來了。”
虞摘星看着秦峥的背影, 瘦瘦高高的,兩只手卻那麽輕松地提着大包小包, 她任何東西都不用拿。
他的肩膀很寬,像一道天然的屏障能夠抵擋世間的風雨,走在他身側時哪怕明知她比他年歲大, 卻依舊可以放心依靠。
虞摘星眼底不自覺浸潤出一抹淡淡的笑, 追上秦峥的腳步。
兩人進入電梯, 虞摘星摁了樓層按鈕, 閑聊道:“明天南風過生日,我加錢在蛋糕店訂了生日蛋糕,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取。”
秦峥猛地回頭,定定地垂眸看她。
明天是賀南風的生日,他知道。
可明天,是除夕。
虞摘星迎着他錯愕的目光,笑意溫柔:“有問題嗎?”
秦峥精致凸起的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眼底情緒萬千浮動,再度開口時磁性的嗓音音色微變:“沒有。”
虞摘星擡起手輕輕拍拍秦峥的後腦勺,好似在表揚他是個乖孩子。
虞摘星不再像中秋節那般問他要如何過,而是……直接替他做了決定,溫柔間帶着點點強勢。
她知道,他無處可去。
這樣一個固執而堅強的少年,他很識趣兒,不會在除夕這樣一個全家團圓的日子去給養父母家“添堵”。
這個新年,他又将被留下來,而她不想他留下來,僅此而已。
賀南風感動極了,他還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麽邀請秦峥跟他回家給他過生日呢,畢竟他生日的日子是除夕有特殊含義,結果人家自己就同意了。
“好兄弟,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過生日沒幾個朋友能來咱家。”賀南風感動得不能自已。
他們家習慣性過農歷生日,所以他每年除夕過生日。可除夕這日子是全家團聚的日子,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為了他跑自個家來。
賀南風:“看樣子,我們之間真摯的兄弟情再度升華了!”
秦峥睨上一眼:“你話好多。”
“好了,你們倆別貧了,時間不早了。”虞摘星化好妝,在身上噴上淡淡的香水從樓上下來,沖他們倆道。
賀南風提上禮品,還不怕死吐槽她:“你也知道時間不早了,臉要畫朵花兒出來才打算出發。”
虞摘星氣結,“賀南風,你——”
賀南風說完,嗖地一下沖出門,沖進電梯逃往地下停車場。
一道輕輕的笑聲自頭頂飄來,虞摘星擡頭看向秦峥,他一慣冷峻的眉眼溫順,周身都充斥着溫暖的氣息,就像他那日寄給她的裝飾畫,金黃的向日葵花田是無邊的暖意。
秦峥打量着她新的耳環首飾,以及新做的美甲,毫不吝啬贊美:“很好看。”
他眼中浸潤着星河萬千又帶柔風,虞摘星猛然垂下眼在門口換鞋,搭腔笑道:“嗯,都是為了過年做的頭發和美甲,大家都說好看。”
秦峥提起禮品朝外面走去摁電梯,漫不經心地抛下一句話:“他們和我的主語不一樣,我的是姐姐。”
車鑰匙差點從手心跌落,虞摘星緩了緩這才提着包關門出來。
他是想說,姐姐很好看?
走進電梯看着他俊逸的側顏,這弟弟上了大學還得了?
三人上了車,準備回家,準确來說是回父親賀明在城南買的小別墅。
雖然虞摘星判給了母親虞淑蘭,但父親買的房子裏依舊留給她了房間。
因為今日是除夕,江城許多人都已經回老家,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虞摘星和秦峥去蛋糕店取了訂好的蛋糕,這才回到家。
賀明在城南的小別墅是白色純歐式的,自帶兩個停車位和一個三百多平的小花園。
開門進去,就見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針織衫從樓上下來,男人的皮相很好,雖然随着年歲面上逐漸有了紋路,但依舊可見其年輕時長得很不錯。
賀南風和虞摘星都朝那人叫了句爸。
賀明目光從一雙兒女掠過,落在虞摘星身後的秦峥身上,道:“這就是南風的同桌,小秦?”
秦峥趕忙道:“叔叔好,祝您除夕節快樂。”
賀明笑笑:“你也除夕快樂,快進來吧。”
三人在門口換了鞋子,進入家裏。
家裏大掃除而一塵不染,超大客廳茶幾上擺放着年貨,廚房方向還傳來了做飯的聲音。
家裏的廚師和兩個保姆是特意給的高工資才在除夕上班的,用不着虞摘星像中秋節那樣還得自己進廚房。
虞摘星有些無聊地和秦峥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和瓜子,秦峥剝了一個砂糖橘給她。
沒一會兒就見賀南風鬼鬼祟祟地溜過來,一張臉差點沒笑崩過去。
“怎麽了?”虞摘星問。
賀南風跟聊八卦一樣道:“姐,還記得中秋節時我跟爸打電話聽到的小男孩聲音嗎?”
虞摘星輕蹙眉,她還記得當時聽到她爸和一個孩子的姑姑在做月餅來着。
父母離異這些年來,她媽一心只追求事業,而她爸雖有過好幾個女朋友卻沒有一個結婚。
“我剛才聽說了,那個孩子哪裏是那女人的侄子,就是那女人的親生兒子。那女人怕自己有兒子爸不願意就撒了謊,”賀南風笑得差點在沙發上打滾,“他也有今天?”
虞摘星:“所以?”
賀南風快笑出眼淚了,“所以他吹了又成單身狗了啊。”
“按我說,男人褲不緊,就是不正經。這種不守男德的中年男人活該被同樣的女人上一課。不過他一離異有兒有女的老男人還想找個未婚沒娃的漂亮女人,真是異想天開。”
虞摘星:“……”
賀南風吐槽起他親爹從來不遺餘力。
秦峥坐在一側拿着工具給虞摘星剝夏威夷果,從不插嘴。
倒是不遠處傳來了賀明的咳嗽聲,賀南風轉頭看了眼,笑得更愉快了,絲毫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本人聽到的尴尬。
虞摘星也不管她父親的感情生活,她也管不着,只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媽應該也快來了。”
今天不僅是除夕,最重要是賀南風的生日。
以往賀明和虞淑蘭都想避開這天給賀南風慶祝,可小時候的賀南風不答應,死活吵着要除夕過生日實則還幻想能夠撮合爸媽再複婚。
後來逐漸就形成了習慣,每年除夕夜一家人還是一起過,給賀南風慶生。
不過虞淑蘭每次來都是掐着飯點過來,不會早到。
眼看着快到飯點了,大門外傳來門鈴聲,就見一氣質冷冽的短發中年女人提着包走進來,唇上塗着大紅口紅,一副女強人模樣。
他們連忙打招呼,虞淑蘭點了點頭,目光在秦峥身上打量了一圈,“秦峥?謝謝你能來給南風過生日。”
秦峥起身道:“阿姨好,祝您除夕節快樂。”
虞淑蘭點頭,目光從賀明身上越過時發出一道無聲的嗤笑,道:“上桌開飯吧。”
150寸的液晶電視裏播放着除夕的必備節目春晚,這飯桌上氣氛卻顯得尴尬而詭秘。
賀南風和虞摘星早就習慣成自然了,對父母明裏暗裏的冷嘲也不在意,照舊吃飯喝酒。
虞摘星瞥了眼身側的秦峥,怕他不适應她家這奇怪的相處模式,用筷子給他夾菜。
秦峥低聲開口:“謝謝姐姐。”
對面的虞淑蘭和賀明都朝他們看了眼。
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讓虞淑蘭臉上逐漸浮現出嘲諷的輕笑,她端起紅酒喝了口朝賀明道:“我記得你以前也叫我蘭姐來着?”
賀明笑笑,“現在想叫你蘭姐的人也不少。”
何淑蘭臉色又沉了沉。
“我想切蛋糕了。”賀南風翻了個白眼,打斷他們倆道。
虞摘星示意秦峥去把蛋糕提來,點亮蠟燭唱生日歌,算是走完了生日該走的流程。
除夕的熱鬧來得快,去得也快。
虞淑蘭壓根不想在這裏待,坐了會兒便回去了。
賀明沒有守歲的習慣早早上了樓。
只有虞摘星、賀南風和秦峥還在樓下,賀南風撺掇着要打三人鬥地主,一側的液晶電視還在播放春晚,顯得有些鬧哄哄。
“輸了,哈哈哈姐你又輸了!”賀南風把雙王炸彈往桌上一扔,笑得十分得意。
鬥地主,很顯然虞摘星就是那個被鬥的地主。
賀南風朝她伸手:“輸了給錢。”
虞摘星把剩下的牌灑在桌上,使喚賀南風:“去把我包拿來。”
賀南風還道:“微信紅包轉賬就成。”
虞摘星強調:“我的包。”
賀南風無法去幫虞摘星把包拿來,她從包裏取出兩個紅包分別遞給賀南風和秦峥,眉眼溫柔:“祝你們新年快樂,來年高考一切順遂。”
賀南風美滋滋地收下,“謝謝姐。”
秦峥看着拿遞過來的紅包上還印着“壓歲包”三個字,下意識道:“我就不用了。”
虞摘星笑笑:“收着吧,小孩都有壓歲錢呢。”他們家只要還在上高中過年都有壓歲錢。
別說小孩了,賀南風為了能拿壓歲錢還一度聲稱自己是216個月大的嬰兒,嬰兒就能拿壓歲錢!
秦峥脫口:“可我不是小孩。”
他捏着那個大紅的紅包,忽而輕聲道:“姐姐也不要把我當小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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