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秋國慶假期一結束,秋天就真的來了,昨兒氣溫還十分宜人,今天一起床就一身寒氣,就連露臺中養的一些花草都逐漸變得枯黃,沒什麽生氣。
虞摘星并不喜歡秋冬,卻架不住游戲試音進展順利,心情很是不錯。
“小魚,有沒有興趣試試女主角的音?”游戲的配音導演很和善。
虞摘星不會拒絕這樣難能可貴的工作機會,微笑着點頭答應下來,“謝謝導演。”
這幾日的游戲配音也很順利,她系上圍巾從錄音棚裏出來,并沒有忙着先回家,而是趁着空閑去逛了逛商場,準備挑一套秋冬用的水乳面霜。
最近風大,吹得她臉上生疼生疼的。
漂亮的櫃姐對她很熱情,用指腹從樣品裏取出一些在掌心化開,抹在她手背,滔滔不絕地介紹着這最新款的面霜。
電話打進來,虞摘星看到是明瑤便接了電話,順便示意櫃姐幫她包起來。
“摘星,怎麽還沒回A城啊?你都回去好幾個月了,你那《無藥》不是早就配完了嗎?不會被那高中生奶狗弟弟絆住腳了吧?”
“他就南風的同桌,什麽絆住腳?”虞摘星吐槽,“我最近這邊還有個游戲的配音……嗯,你幫我留意A城的房子吧,等我回去我去租一套。”
明瑤點頭答應:“行。”
A城的大學非常多,但不少都在遠離市中心的郊區,住學校對她以後跑錄音棚并不方便,所以虞摘星打算在A城城區先租一套住着。
“虞小姐,這是您的面霜,裏面有小票和一些贈品。”櫃姐包裝好,把印有品牌大大logo的紙袋雙手遞給她。
“謝謝。”虞摘星看了下,裏面放着一只口紅中樣和一只潤手霜,她刷了幾千塊付賬離開,帶着東西離開櫃臺。
“你去買那款面霜了啊?趕緊試試,好用給我安利安利。”明瑤在那頭笑道。
她和明瑤的膚質相同,經常共享護膚品和化妝品。
“話說,那個高中生弟弟沒怎麽樣吧?”明瑤跟她閑聊。
虞摘星立刻替秦峥正名道:“一直都挺好的,最近監督賀南風複習,上回周考還進步了兩名。”
明瑤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就怕那小子心術不正,你反而引狼入室。不過他腿應該差不多好了吧?”
虞摘星上了車點火,面上有些擔心道:“他腿好得差不多了,這弟弟心氣兒高,我都擔心他哪天會提出搬出去住了。”
腿傷好了似乎就沒有繼續住在別人家裏的理由。
而秦峥也确實是這麽考慮的,腿傷已經徹底好了,他應該自己主動提出離開。
他們收留他借住是情分,而不是本分。哪怕是給自己面子也純應該他率先提出。
秦峥從自己的卧室裏走出來,一眼便看到虞摘星回來把護膚品紙袋随手放在桌上,正在解圍巾。
虞摘星笑着看着他:“今天放學這麽早?”
“今天周六。”秦峥立在沙發上,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攥成了拳,他猶豫而又顯得遲疑,“姐姐,我……”
虞摘星想起什麽,從紙袋裏拿出那個護手霜遞給他,“喏,買東西送的。男孩子也要好好保養手。”
那只護手霜很精致,小小的一只可以随手放在包裏。秦峥怔住,“給賀南風……”
虞摘星語氣嫌棄:“可算了,以前送過他護手霜,他說娘們唧唧的不用,還留過期浪費了。”
虞摘星眉眼溫柔,笑吟吟地問:“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麽?”
秦峥捏着那只護手霜,靜默片刻答道:“沒什麽。我……我先回房複習。”
少年垂着頭大步朝客卧方向走去,步履有些急切,剛才想要提出搬出去的勇氣在那雙眼的注視下蕩然無存。
他們平日見面的時間次數其實很少,早上秦峥賀南風去學校上早自習,虞摘星還睡着。
等他們晚上十點過回來,很多時候她都已經回卧室敷面膜休息了。
可是,至少在一個屋檐下。
秦峥垂眸看着手裏的潤手霜,輕輕喃喃:“再等等。”
等到虞摘星回A城那天,他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下來了。
明瑤幫她物色了幾處城區內的房子,房租也在虞摘星的預算範圍內,就等着她這兩天返程A城後就去看看。
江城的高考藝考報名比其他省份早些,虞摘星是等到報名結束才在網上訂了返程的高鐵票。因為回程那天是工作日,所以虞摘星就沒讓秦峥和賀南風送她,她直接打車去高鐵站即可。
她正在整理回程的行李箱,忽而聽到樓下傳來陳姨的聲音:“摘星小姐,空調師傅上門了。”
虞摘星應了一聲,轉身下樓。
江城是南方城市,冬天不像北方會供暖,冬天取暖除了抖就靠空調和小太陽了。她想着在走之前把家裏壞了的空調修好,免得凍壞高三生。
空調師傅也很專業,很迅速把空調壞了的零件給更換掉。
陳姨在一旁道:“摘星小姐,正好師傅來了,要不讓師傅把家裏的空調都給看看,有沒有要壞的?”
虞摘星覺得這話不錯,立刻邀請空調師傅去各個卧室檢查一下屋內的空調情況。
“這空調都壞成這樣了,你們怎麽沒說這裏需要維修?”
陳姨和空調師傅進入秦峥的客卧沒兩分鐘,虞摘星就聽到空調師傅的聲音。
她知道十七八歲的少年最是注重隐私,自從秦峥搬進來虞摘星就從未進去過。
聽到空調師傅這話,也顧不得太多趕緊走進去。
“這空調起碼壞了好幾個月,前幾個月那麽熱你們不用啊?”空調師傅有些匪夷所思地問道。
顯然這是秦峥不願意再以空調壞了打擾她,不想讓她覺得貪得無厭,這弟弟實在太乖,又像個傻小子。
虞摘星心裏嘆氣,有些懊悔自己發現得太晚,那麽熱的夜晚他連風扇都沒有,道:“那麻煩師傅幫忙換個新的。”
師傅得了業主的首肯,這便動起手來。
虞摘星退後兩步,靠在書桌前仰頭看着師傅拆空調挂機下來。
“哇,這畫兒也畫得太好啦。”一旁的陳姨忽然開口道。
虞摘星順着陳姨看過去,在那飄窗之上放着一個畫架,架子上夾着一副水粉畫。
虞摘星怔了瞬,忍不住轉頭朝書架看過去,這是她進來頭一次正視這不到十平方的小房間。
秦峥在書架上放着各科的複習教輔,而其中還穿插着一些書——
《藝考色彩》、《美術藝考:素描石膏幾何體》、《人物速寫》、《聯考臨摹圖冊》。
虞摘星雖然不是美術生,但對這些很熟悉,這是美術藝考的要求範圍。
虞摘星心裏生出了個有些荒唐的念頭……秦峥難不成想以美術生的身份參加藝考?她一直以為繪畫只是秦峥的興趣愛好,他的理想院校會是清北。
虞摘星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現在離藝術生的聯考校考沒兩個月了吧?
這幾天才剛剛高考報名結束,學生們似乎都有了高考在即的壓迫感,今天高三各班又在組織周考。
因為高三各種大小考試實在太多,所以周考并沒有月考期中考那麽嚴格需要準備考場之類,在班上把同桌的桌子拉開,把桌上堆積如山的書全部搬到地上就可以開始。
下午考的理綜秦峥寫得很快,黑色鋼筆筆尖在黑白試卷上快速寫過,鋼筆出水十分流暢順滑,一條條化學式從筆尖洩出,這份幾乎沒有塗改的試卷會是閱卷老師最喜歡的存在。
秦峥寫完後又檢查了一遍,确定無誤。
瞥眼看了看隔壁不到一米的同桌賀南風,愁眉苦臉的模樣似乎恨不得把試卷直接吃了,俨然被考題難住了。
今早他報了名。
以藝術生的身份。
悄悄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就像那個死守在心中的秘密,無人可知一般。
秦峥盯着手上那只黑色鋼筆,這只鋼筆陪着他進入了無數次的考場,成為了最好的考場合作夥伴。
他重新摘掉筆帽,鋼筆筆尖觸碰到草稿紙。手中的筆比大腦還要反應快速,随意的幾根線條逐漸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來。
他手上的速度愈發快了,用一根又一根的線條填充,讓那道身影愈發飽滿。
太過認真連身側走來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秦峥。”身側傳來了老劉壓抑怒火的聲音。
秦峥筆尖一頓,火速把草稿紙塞到考卷下面,他擡起眼眸,和平日一樣冷靜。
老劉看着秦峥平淡的臉,把他藏在考卷下的草稿紙拿出來,壓抑着飛竄的怒火道:“答完了?你給我出來。”
秦峥怔了下,把那只黑色鋼筆重新蓋上筆帽,謹慎地放進黑色筆袋裏又拉好拉鏈,這才起身跟着老劉朝外面走去。
這輕微的舉動引得班上的同學擡起頭好奇地看過去,不知道秦峥為什麽突然被叫出去。
走出教室門,秦峥神色如常,當即跟老劉道:“劉老師,我是答完題又檢查無誤後才随手畫的。”
“我追究的是這個嗎?”老劉把秦峥帶去辦公室,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你是不是悄悄報了藝考?你想以美術生的身份參加高考?”
辦公室裏其餘幾個老師聽到老劉的喊聲,人人錯愕地看過來。
這可是三班,甚至這屆高三最受校方期待的學生,只要高考不失利穩上清北的學生!他,他要做藝術生?
秦峥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唇緊抿起來。
老劉愈發憤怒:“回答我!”
秦峥抿着唇,良久答道:“我……只想試試。”
老劉氣得抄起一旁一本作業本,卷起來往桌面上狠狠捶,“試試?你拿你那麽寶貴的複習時間去試試考美術?”
“一班那幾個美術生暑假就在外集訓了,你這自己琢磨的美術專業成績能有他們好?你再因此耽誤了文化成績,要是兩邊落不到好,你能去複讀嗎?秦峥你有時間金錢再來複讀一年?”
每一句話狠狠紮進心裏,秦峥立在原地沒任何回答,那英俊的臉卻愈發蒼白,血色漸消。
見他還不肯松口,老劉氣得有些口不擇言起來道:“秦峥,你摸心坎問問你自己,你适合去那些藝術院校嗎?你知道藝術院校的學費多少?在其間的生活成本費是多少?适合你去嗎?”
秦峥瞬間擡起頭,失神地看着氣急敗壞的班主任。
一旁的老師連忙上前打圓場,“劉老師別氣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好好跟孩子說,好好跟秦峥說。”
老劉拿起收過來的草稿紙,往桌上一拍:“你們看看,看看這小子周考還在草稿紙上畫畫!”
老劉氣得不輕,繼續道:“追求夢想是好事,但也不是人人能追求夢想。踏踏實實上個好大學,考上清北未來你的路就是一片光明和璀璨!”
“把你家長叫來,我要親自和他們談談!”老劉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一口道。
秦峥:“我養父母不管我。”
外面的考試鈴聲響起,各班班長在收考卷,上交到辦公室。
老劉在辦公室罵得那麽厲害,實在瞞不住。
年級上不乏好事者來這裏聽了一耳朵,沒一會兒就瘋傳了出去,秦峥那位學霸竟瘋了要當美術生不考清北了,這事兒導致整個年級議論紛紛。
“我聽說秦峥很窮的吧?孤兒一個,全靠獎學金和打工賺點錢,他要去報藝術院校?”
“之前辦了個板報拿了第一就飄了?真想當美術生?別美術院校考不上,最後清北也考不上。”
“他連普通家庭都不是,哪來那麽多錢?還考慮學什麽藝術啊,別到時候學費都繳不上。”
賀南風罵道:“人家愛考什麽學校考什麽,關你們屁事閉嘴吧。滾去改你們那分數低得沒眼看的試卷!”
一群好事者被賀南風怼得讪讪一笑,各自散去。
晚上七點鈴聲響起開始晚自習,賀南風擔心地看着一旁空着的座位,啥情況這?
賀南風以肚子痛為由從後門鑽了出去,先去辦公室操場食堂附近找了一圈沒找找人,最後拿着手機給虞摘星打了通電話:“姐,秦峥回家了嗎?”
虞摘星正準備出發坐高鐵回A城,聽到這通電話有些愣神:“你們不是在上晚自習嗎?他回什麽家?出什麽事了?”
賀南風簡單地把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虞摘星想起他房裏的畫兒和那些藝考相關書,看了眼窗外帶着寒氣的冰雨,心下一急朝大門口走去:“我去外面找找他。”
她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門上有道力從外面襲來。
秦峥穿着單薄的藍白相間校服,帶着屋外凜冽的寒風裹挾着從外面闖進來,他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那濃濃的郁氣裏。
那雙漆黑又深邃的雙眸此時遍布猩紅,他立在門口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所有湧動的情緒在此刻只化作一句話:“姐姐,我……我想送你去高鐵站。”
虞摘星望着那高高大大卻異常清瘦的少年,卻輕聲開口問:“要我抱抱你嗎?”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開《你終于和他分手了》
舒妤初次見到傅沉硯是在傅家為他準備的盛大歡迎會上。
男人西裝挺括,氣質矜貴禁欲,年紀輕輕卻在傅家輩分很高。
傅沉硯前來邀舞,舒妤歉意婉拒:“傅先生,我有男朋友了。”
傅沉硯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推鼻梁之上的金絲邊眼鏡,慵懶而又随性,他笑得漫不經心,“這很重要?”
舒妤在暗戀江岸的第三年如願相戀,她一直以為愛情就是細水長流,沒有太多波瀾起伏,至少她和江岸是這樣。
直到舒妤從舞臺回來,來到圈內臨時舉辦的宴會,看到江岸摟着白月光,單方面宣布她成為單身。
舒妤淚眼無措,高大的男人朝她走來,粗粝大掌緊摟她纖細腰肢,俊顏逼近她,笑聲玩味:“這次願意和我跳舞嗎?”
那晚舒妤再次成為全場的亮點,而她在男人眼底看到最灼熱的光,愛意兇猛濃烈,毫不掩藏。
舒妤一直以為傅沉硯只是為了挽回顏面,與她只是玩玩。
直到她聽說她和江岸分手當天,京城價值幾十億的豪宅被神秘富豪悄然買下。
後來舒妤發現那人就是傅沉硯。
男人摟着她肆意親吻,低聲呢喃:“你和他分手那晚,我連我們的婚房都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