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努力立人設
居心叵測的中年女傭最終被幾個保安拖走。
可能是因為何管家的臉色太過于難看,她吓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時安安站在原地抹着眼淚,認真追問何管家:“到底是不是雲軒出事了?”
何管家嘆口氣:“太太……很抱歉,這個消息是絕密,老爺子要求過不能洩露。”
時安安繼續哭:“随便一個女傭都知道的,算什麽絕密消息?”
“……”
何管家噎住。
他心裏也納悶,明明褚家把消息捂得死死的,為什麽連一個女傭都知道了,還特地跑來透露給時安安?
看來……褚家很可能有內鬼!
他不敢往下細想,只得先安慰時安安:“這個女傭有問題,不管她說什麽,太太都不要信。我一定會審問清楚她的消息來源。至于褚總的事,老爺子會當面跟太太解釋。太太,請随我來。”
時安安抽泣一聲,沒有再追問,跟在何管家身後。
她知道,中年女傭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
如果能順便揪出在背後指使的人,那就更完美了。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褚老爺子的病房外。
何管家的腳步頓了頓,轉身看向時安安,打算勸說她先把眼淚擦一擦,不要在褚老爺子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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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總出事的消息傳來後,老爺子本就不怎麽樂觀的病情迅速惡化,醫生們搶救了好久才勉強緩過來。
現在褚老爺子的身體狀況經不起太多情緒的激烈波動。
“太太……”
他剛開口,便見時安安已經拿了一張面巾紙出來,擦拭眼角的淚。
她擦得很仔細,沒有留下一絲淚痕。
擦幹淨眼淚後,她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臉色泛出些許紅潤。
何管家不由得住了嘴,心中掠過一抹詫異。
今天的時安安好像讓他驚訝了很多次。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擡頭對他笑笑,解釋道:“雲軒出事了,爺爺一定也很擔心。我不能讓爺爺更難過了。”
自從在房門口見到何管家開始,時安安就已經開始了“表演”,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表演的一部分。
想要拿到管家權,她必須要讓褚家人足夠認可自己。
為此,她準備給自己打造一個人設——“看似柔弱,實則堅強,深愛褚雲軒,為他願意付出一切”。
前世當影後的時候,時安安與很多豪門的人都打過交道,她太清楚這些含着金湯匙的人真正在意什麽。
他們都喜歡最真摯的感情。
所以,一個性格堅韌,并深愛着褚雲軒的時安安,褚老爺子一定會另眼相看,褚家其他人也很容易被打動。
果然,看着時安安的笑容,何管家莫名其妙地聯想到在博物館裏看到的琉璃杯——脆弱易碎,絕美傾城。
他忍不住有些恍惚地想,以前他是不是對她有些誤解和偏見?
原來她竟然是真心愛着褚總的,聽到他出事的消息會那麽失态,面對褚總的家人卻又要故作堅強……
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剛才在時安安房外時的隐約不屑,語氣也恭敬了許多:“太太,請進去吧。”
時安安對着他點點頭,轉身推門進入病房。
房間正中擺着一張病床,褚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面色憔悴。
旁邊布滿各色的醫用監控儀器,時不時發出滴滴聲。
聽見腳步聲,褚老爺子緩緩睜眼,打量着時安安,眼中閃爍着審視的微光。
時安安在褚老爺子床邊坐下,為他掖了掖被角,喚了一聲:“爺爺。”
她的動作很自然,就好像眼前的褚老爺子只是一個平常的長輩。
褚老爺子愣了愣,過幾秒後才開口:“昨晚雲軒坐私人飛機前往外國開會,飛機在半路失去聯系。褚家安排了搜救隊,現在已經鎖定S國的一片區域,正在大規模搜索。”
接下來的話,他說得有些艱難,“……已經發現了一部分飛機殘骸,和幾具屍體。”
飛機墜毀非同小可,乘客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知道這個消息後,褚老爺子派出何管家和保镖,把毫無準備的時安安“請”來,就是為了試探她的态度。
時安安沉默着,眼角湧出一抹晶瑩的淚花。
她飛快擡起手擦掉,不讓眼淚流下。
“我剛才已經聽說了這件事。”
一邊擦眼淚,時安安一邊篤定地開口,“爺爺,我不相信雲軒會輕易死去。只要沒有找到他的屍首,我就堅信他還活着。只要他還活着,褚家就不會有事。”
褚老爺子有些意外。
他真沒想到時安安的反應竟然是這樣。
他之前沒見過時安安,但聽說過她的性格不怎麽樣,是個膽小的弱質女子。
褚老爺子本以為,在這種危急時刻,時安安會慌張哭泣,如同天塌了一般六神無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時安安不但沒有哭鬧,反而表現得很堅強。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是真的認定褚雲軒一定會平安歸來。
他忍不住想,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子,必須要親眼看看才算數。傳言什麽的,還真不能輕易聽信。
時安安的反應,已經比褚家其他人強了無數倍。
時安安又說:“爺爺,我想去S國,親自盯着搜救隊。”
褚老爺子詫異地微微瞪眼。
他看得出來,時安安的語氣很認真,眼睛裏閃爍着堅持,并不是随口說說而已。
她是真的想去跟進搜救的進展!
過了好幾秒,褚老爺子長長嘆一口氣,緩緩開口:“好孩子……S國亂得很,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你能有這個心意,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與最開始見時安安的冷漠警惕相比,褚老爺子此刻的态度已經緩和了很多,看向時安安的目光裏滿是慈祥。
時安安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初步獲得了老爺子的認可。
不過,光靠着這點好感度,是不夠拿下管家權的。
是時候該“助攻”出場了。
按照原書劇情,這會他應該快到了吧?
果然,外面突然響起何管家的聲音,似乎在阻攔什麽人。
“老爺子還在休息,不方便見人——”
一個聽起來有些蠻橫的聲音随之傳來,伴随着推推搡搡:“老爺子是我親爹!兒子要見親爹,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
時安安眼中劃過笑意。
來得可真及時。
所謂的“助攻”是褚老太爺的大兒子,男主褚雲軒的親爹,褚家出了名的廢物點心——褚河。
據說因為褚河太過廢物,做什麽都做不好,褚老爺子才會一直把持着褚家,沒有交給他管理。後來褚雲軒長大了,展露出極為卓越的天賦之後,褚老爺子才終于放心交出權柄。
褚河為褚家做的唯一貢獻,就是生了褚雲軒這麽一個好兒子。
這會他鬧上門,想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何管家最終還是沒攔住,褚河闖了進來。
他絲毫沒過問褚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開門見山地大聲說:“爸,偌大的褚家不能沒人管!現在雲軒沒了,您又卧病在床,必須有人扛起這個擔子。只需要您的一句話,兒子就可以接過褚家的管家權,為您排憂解難!”
“……你——你這個——咳咳咳咳!”
褚老爺子被他這番話氣得不輕,連聲咳嗽起來。
褚河不識趣,還在那裏煽風點火:“爸,你看你咳得這麽厲害,就應該好好修養身體,褚家交給我就行了!”
“咳咳咳咳咳咳!”
老爺子被氣得咳得更急了。
時安安聽得暗自撇嘴。
作為褚雲軒的親生父親,褚河卻是這樣涼薄,根本不關心兒子的安危,只在乎褚家的管理權。
有這樣的長輩,難怪褚家會在褚雲軒失蹤後迅速陷入混亂。
褚老爺子到底還是老了,力不從心,很難管束住這些心思各異的褚家人。
她站起身,拍打褚老爺子的後背為他順氣。
至于褚河和褚老爺子的争執,她并沒有試圖插嘴。在這種時候,說什麽都可能犯錯,只有沉默是最保險的。
褚老爺子順過氣以後,怒視褚河:“管家權,你也配?!”
“我怎麽不行?我可是雲軒的親爹,您的長子!論身份來說我最合适!”褚河理直氣壯。
褚老爺子轉頭瞥向時安安。
她沉默無聲,雙眼有些失神,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們在争執什麽。
“褚家的管家權”這種充滿誘惑力的字眼,對時安安卻沒有半分吸引力。
褚老爺子心中微微一動,順勢抓起時安安的手腕,語氣沉沉:“雲軒的老婆在這裏,真要接管褚家,她的身份比你更合适。”
褚河一愣,正眼看向時安安。
進病房的時候他以為她只是個小護士,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
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褚雲軒剛娶的老婆。
他早就聽說過,褚雲軒的老婆性子內向得很,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
這樣的女人,恐怕說話都不敢大聲,怎麽可能接管褚家?
想到這裏,他眼中流露出輕視:“爸,你在開什麽玩笑?這女人只是個外人,怎麽接管得了褚家?”
不等褚老爺子回答,褚河又冷笑一聲,挑釁地看向時安安:“雲軒剛死,你就急着湊到老太爺面前,恐怕是在垂涎雲軒的遺産吧?我告訴你,你想也別想!”
根據褚河的經驗,對付性格柔弱的女人,只要态度兇狠一點,語氣蠻橫一點,她們就會乖乖退讓。
他都已經那麽兇狠了,一定會把時安安吓退。
沒想到的是,時安安不但沒有露出一絲驚慌,反而主動往前走了一步。
她眉頭微皺,目光冰冷,驚得褚河忍不住一個哆嗦。
她的語氣也沒有什麽溫度,一字一句說:“沒有遺産。”
褚河沒聽懂,面露困惑:“什麽?”
“我說,沒有遺産。”
時安安再次強調。
“爸,雲軒現在只是失蹤而已。你口口聲聲說他死了,又說我垂涎他的遺産,作為親生父親,難道你盼着他死嗎?”
這個指控非常犀利,褚河不由得面色微變:“我沒這意思……”
時安安神情堅定,再次重複之前對褚老太爺說過的話,“除非找到雲軒的遺體,不然我不會承認他死了。他還活着,自然沒有所謂的遺産!”
這一刻,她周身散發攝人氣勢,隐約間竟然有幾分褚雲軒的影子。
褚河平日裏最怕的就是褚雲軒,看見時安安這個樣子,他不由得後退一步,心中納悶。
不是都說褚雲軒的老婆是個話都不敢多說兩句的懦弱丫頭嗎?怎麽現在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伶牙俐齒的,說話好兇,氣勢好強,連他都有點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