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為一個追不到老婆的太子,引策深感自己的失敗,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補救當時對吳均的過失。
說起來,他曾都誇張夢到過自己強硬抱着吳均不撒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就差跪下開給他道歉了,但吳均他就是不原諒自己。
最令他心痛的,這不只是夢境而已,現實中的吳均甚至恨他牙癢癢想殺了幹脆殺了自己。
“唉喲啊——”引策在躺椅上胡亂蹬了蹬腿,絲毫沒有形象可言,“什麽啊!我就是這麽長大的!一下沒控制住自己而已嘛!”
吼完,他又重重捶了腦殼一下,“你在說什麽鬼東西啊?!再這樣,你家吳均小寶貝幹脆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罵完自個兒,反應過來什麽的引策又洩下氣來:“唉——什麽我家的,還不是我家的啊!要已經是我家的了,本王還用得着受這鳥氣嗎?!”
亂糟糟的情緒被引策一股腦發洩了會兒,直到日落西山,他才徹底從這這種心境中抽離出自己來。
張嘴喚來手下,叮囑他們看好吳均,往後七天萬不可在吃住上虧待了他。
吩咐完,待手下走了,他便頓時躺屍在了床上,計算好時間打算埋頭睡他個七天七夜。
吳均有自己那塊令牌在手裏,想必這天下之中,還是沒人能讓他少塊肉的。就算是太後他們,也不能。
所以既然能放心這一點,那在一些結果出來之前,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引策等待的這幾天,陳慶這邊也絲毫不落下行動,效率比先前明顯提高許多的鷹鬼隊很快就帶回了陳慶想要的答案。
“報!”帶頭負責轉達情報的景岩恭敬抱拳,“少爺,您要的情報,有消息了。”
陳慶抿口茶水的同時挑眉:“說。”
景岩微蹙眉頭:“太子殿下的等級……為‘無’。”
“無?”聽到這個字眼,陳慶直接将手中茶盞放了下,正襟危坐反問遍,“為何是無?情報可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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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但情報确認無誤。”景岩二次回答,完整說出了關于引策的等級,“太子的等級為‘無’。”
“怎麽可能……”陳慶不禁低語,“分明就算是最不起眼的流浪兒,最為權利大的聖上、太後,都會有等級分配的。”
想着,陳慶摸着下颔的手忽的一頓,腦海裏回想起了引策臨走前對他說的話——“那就好好想想”。
微斂下眸子,陳慶有些難懂引策的用意,和這個“無”字代表的真正意思。
跳過這個問題,他繼續問:“關于他的底細,你們查到幾分?”
鮮少的,景岩臉上露出了窘迫糾結的神色。
“怎麽了?”陳慶的眉頭随即皺得更為深,“沒查到?”
“不、不是。”景岩疙瘩一聲,悄然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引策乃是之前我們所去小村的一對夫婦所生,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統,按照鷹鬼隊重新二次比對的情報來看,之前我們打聽到的……都是真的。”
聽到景岩後面的話,陳慶的整張臉直接黑了下來。
“可惡!被耍了!”
罵完兩句,陳慶用力摔了杯子:“你們得到的情報都是那家夥故意放出來的,不用管!現在立刻馬上,重新給我回去調查清楚關于他的這兩件事!特別是關于他的等級一事,必須仔仔細細給我調查清楚!”
景岩沉吟片刻,随即颔首:“是,少爺。”
埋頭睡了就是睡,除了吃東西和上廁所都不曾從床上下來過的引策一挨到第七天,就跟打了雞血似從床上蹦了下,拿着一早寫好的長篇“認錯書”拿給外面守着的侍衛。
從引策主動打開門開始,就是一副懵圈不可置信狀态的侍衛,在真的接過那份“認錯書”時,手心都有點顫抖。
當即,那侍衛回了引策動身去找太後。
“啊哈~”看着送自己的“認錯書”遠去的一行人,身上還帶着慵懶困倦的引策不由打了個呵欠。
他手倚着門沿,有點好笑,“送張紙有必要好幾個舞着大刀的侍衛去嗎,難道這紙還能跑了不成?”
小聲吐槽着,他又淺淺掃了眼周圍大片和那些人同樣勁裝扮的人們。
“啧啧,看上去怎麽一點也沒少人的樣子。”
說着,他“砰”的一聲,關門回了房。
送東西的人效率很快,引策沒等一會兒,就得到了太後親口允許的不用再關禁閉了。
他歡呼一聲,沒等面前的侍衛再多叮囑什麽,翻身從後面窗戶躍了出去,轉而三兩下便沒了影,就連別人看到他背影的機會都沒有。
奔向大牢之際,引策指腹按上自己耳廓,催促道:“你那邊好了沒?”
回答他的是小八聽來有點沉重的聲音:“快了快了。”
“行,到時候不出問題就行。”引策回應一聲,就将手拿了下,專心繼續踩着各處蹩腳的地方用輕功趕路。
驀地被引策就這麽切斷聯訊的小八撇嘴,“真是的,吳均是人,我就不是人了?!”
嘟嘴抱怨着,他不停揮着手裏的鐵鍬,滿頭熱汗也沒顧得及去擦。
另邊在大牢裏待了好幾日,身上都有些發臭的吳均不滿地抓着身上的癢,煩躁這大牢還真是不幹淨,藏着很多小蟲子,竟然能在這種寒冷天氣使得他的身上這麽癢。
“靠!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關了我這麽久,就是為了讓我在這喂蟲子嗎?!”
煩悶加重加快了撓自己癢癢的吳均擰眉,即便是被自己抓得皮肉熱疼,火辣辣的滋味惹得他頭皮發麻,他也絲毫不在意,只是憑着一股勁拿自己洩火。
“啧!”在灰暗環境下,他瞥眼手上道道滲出鮮血的手臂,眉頭皺得更深。
作為不屬于這個時代,相比先進許多的現代人,吳均自覺能在這種陰暗環境,這種壓迫心境下,能待上個一星期時間多,他其實還是挺了不起的。
“沒有電燈,沒有安全,沒有人陪,沒有WiFi,沒個游戲,沒有電視,沒有空調,沒有雞腿……”
自言自語着,吳均越發感覺委屈,差點破防直接哭出來。
為什麽偏偏是他?為什麽?
越想越委屈,就連後面剩下的一連串其他排比也說不下去了,噤聲嘟起了一張嘴,模樣慘兮兮的,泫然欲泣。
“有的哦。”大牢的鎖輕動幾下,接着傳來了腳步和說話聲。
聞聲看去,吳均怔愣片刻,眼底情不自禁湧上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野。
他擡手胡亂用衣袖擦了兩下,想趁着引策還沒從光亮中走過來,在灰暗的地方把眼角的淚水全都掩蓋掉。
忽地,他的眼內一痛,疼得他睜不開眼。本來就頗感委屈的吳均,癟着嘴角啜泣出聲,聽起來就像是小動物的哼唧聲。
引策随即加快步伐走近他,一掀衣擺與他一同坐在那張由稻草堆做成的破床上,“怎麽了?”
随着話語一起出來的,是引策多到溢出來的關切和擔憂。
吳均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顫抖着唇瓣幾次才說清楚字音:“眼……眼睛疼。”
聞言,引策迅速抓住了吳均揉着自己眼角的手,溫柔開口:“別動,讓我看看。”
“嗯唔……”吳均被引策略顯涼意的手碰到眼角的時候,渾身都繃了緊,根根汗毛豎起。
引策的動作很溫柔,在引導着吳均睜開眼後,邊輕輕拍着他的脊背邊安慰她,“有一根睫毛進去了,我拂掉它就沒事了,別怕。”
此話才出,吳均感覺眼角引策微涼的指尖輕柔劃過一下,自己的眼睛就不疼了。
回味之時,他才猛地發現自己正處于被引策圈在懷裏的姿勢。反應過來這一點,他立馬推開眼前人想後退。
只是才将身子挪着往後移開一步,就注意到了引策一臉錯愕驚詫的表情,以及他眸中瞬間暗下去的光。
挪到一半,猶豫着放慢了動作的吳均停下了移動,就和引策隔着一步距離盤腿坐着,不自在地張嘴道:“那個……謝、謝謝你來看我。”
聽聞此言,引策喑啞着嗓音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笑了笑想揉吳均的腦袋。
見引策有擡手動作,吳均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偏過腦袋躲了過去。他心虛地瞄眼引策,從喉底幹幹擠出一個字來:“髒。”
引策眯了眯眸子,有點表于面上的不滿。他拉過吳均的手,将自己薄涼的唇貼了上去,“不髒。”
回盯着吳均驚訝又羞赧的目光,他如此這般柔和着說。
這個笑,讓兀自闖入吳均視野的引策看起來比以往每一次都和煦真切的多,比吳均初幾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要讓他顯得生動。
鬼使神差的,吳均從帶着鐐铐的手緩緩觸了觸引策的眉眼,似在确認這是不是一場自己做的、非常真切的夢境。
引策嘴角弧度擴大,他抓過因為懵懂而顯得無比可愛的吳均的另只手,将那只多了許多小傷口的玉手,慢慢放上了自己心口。
感受着引策胸腔裏那顆熾熱跳動着的心髒,吳均看到正蹭着自己手心,對自己歪頭粲然一笑的引策說:“是真的,都是真的。”
這話,莫名聽起來,讓吳均有一種錯覺,覺得引策說的這話更像是他用來回答他自己的。
不過,吳均也就是這麽想想,很快就将這想法丢在了腦後,全然被手心裏的引策吸引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