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都說陸楊若是個行動派,一有好的想法便會實施。
但着實讓吳均沒想到的是——陸楊若太是個行動派了。
短短半個時辰,短短他插不上嘴的半個時辰,陸家人已經去自己府上跟自己爹媽談過一回,交換了相同意見後開始準備聘禮訂婚之類的事了?!
WYF?!他這師父是月老轉世嗎?!就算是非常厲害的媒婆,也沒辦法這麽快就進行到這一步吧?!
吳均十萬火急去找小八想辦法,額角青筋暴起,說話間盡是無措的憤懑。
“你說說,這婚我能結嗎?!關于結婚這點,原作上面可一點也沒有的啊!要是結了,那我們這世界不就真的完蛋了嗎!”
聽着吳均的一通發洩,小八只默默側耳傾聽,只在吳均的最頭上那層怒火過去,他才平靜開口。
“吳均,”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心如止水的語氣和心境念出他的名字,“你真的覺得你和陸雅的婚結了,會發生什麽脫離原作劇情的事情,乃至于摧毀了這個世界嗎?”
“我……”吳均語塞,轉眸托腮思考。兩秒未過,他突然攥拳回道:“就尼瑪離譜!這不是重點吧?!你到底是哪邊的啊喂!就算真的不至于摧毀這個世界但也最好不應該發生吧!!”
小八聽了,燦然一笑,嘻嘻打着哈哈:“安啦安啦,這不是開個玩笑緩解下氣氛嘛,我會想辦法的,你就放心好了。”
吳均眯眼,并不多別的話,只是擺出一副“算你還有點良心”的模樣來。
大概十幾分鐘,吳均手上的劍還沒握熱揮幾下的時候,遠處倏然闖入一大幫穿得火紅的家夥。
吳均和其他人一樣,和其他武學子們愣愣看了幾秒,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那些人是誰啊?又吹又敲還有轎子的,不會是誰要大婚吧?”
不安中,冷不丁又聽到邊上人的這麽一句,吳均捏在手裏的劍都差點直接脫落掉在地上。
與他保持幾人距離的陳慶看到那幫越走越近的人,眉間疑惑也随之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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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然勾勾手指,指使跟着他的小卒叫去探探是個什麽情況。
“啥?!”還沒等來小卒的禀報,人群之中的一道聲音就給了他答案,“婚轎上的是陸雅?!”
吳均由于震驚的這聲吼完,便吸引了周圍一大片的目光。頂着這些目光,他淺淺從眼前的小八身上移了移視線,幹幹咳嗽一聲,裝作十分不經意、十分自然地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保持着上半身不動,吳均才稍稍動了動,就被穿過人群而來的陳慶二話不說一拳撂倒在地。
絲毫沒有一點防備的吳均捂着疼痛的嘴角,絲絲鮮血沾在他的手指上,看得他更加肉疼。
他擰眉就罵:“有病啊你!”
被罵的陳慶彼時就站在衆人不約而同為兩人讓出的空曠地帶上,聽見吳均的惱怒罵聲,他不急駁反而怪笑兩聲,頂了腮幫子就要繼續動手。
吳均剛想還手,就發現眼前陳慶的影子忽然一短。與此同時,離他幾步之遠的地方傳來他的陣陣慘叫和旁人的詫異驚呼。
奇怪看去,就見滿身狼狽的陳慶身上壓着引策,看上去一點沒有還手之力的他正被引策一拳拳暴揍着,只能象征性地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哪還有剛才嚣張的氣焰。
有幾個看呆的武學子還湊在一起指着引策悄咪咪說着:“這小子出手還真是狠啊。”
另外有人附和:“就是啊,這手下的就跟陳慶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輕聲談論完幾句,他們才在他人忙沖上去拉開引策的途中反應過來一件事——無故動手打陳慶的這人是誰?
被湊得鼻青臉腫的陳慶奮力甩開他人攙扶住自己的手,語氣咬得極重,指着引策身上的訓練服質問:“你個青樓五等級的怎麽會穿着這身衣服到武場來?!還敢與我動手?!你怕是這條小命一點也不想要了是吧!”
吼完,陳慶便一揮手,要人将引策送去衙門關入大牢。
正在這時,吳均把引策護在身後的時刻,陸楊若及時出現控制了局面。
他出聲呵住亂糟糟的人群:“一個個的又不去訓練!都圍在這裏幹什麽呢!”
話音剛落,身後花轎子也在武場內停了下來,吹樂奏曲的人們也都停了下來,像是在告訴別人轎中主人的到來。
吳均來不及思考,拽過引策便翻/牆而上,三兩步從屋頂跑走沒影了。
在常其餘人看着他倆的動作,不由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他這是光明正大當着陸楊若的面前逃課了,還是想躲避轎上的陸雅?
在衆人猜疑之際,轎上的人不知何時已下來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那人走路無聲無息的,乃至于并沒有人發覺。
直到那人近在還在呆愣的人群幾步遠,敏銳感覺到什麽的陸楊若才猛地轉身,傾聲恭敬行禮:“臣陸楊若見過太後。”
太後?!
陳慶驚訝回身,視線就這麽直直和端莊嚴肅的太後對了上,直看得他雙腿發軟打顫。
跟身邊其他人一樣,在片刻驚訝過後,他趕忙收整好自己的表情恭敬行禮:“見過太後。”
得到一衆行禮後,臉上一貫沒什麽表情的太後只淡淡颔首:“平身。”
向來只在武學子們大型比試中才會偶爾出現的太後,今日忽地大駕光臨武場,着實讓在場人員都吃了一驚。
陸楊若躬身而起:“敢問太後此次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太後蹙眉:“哀家有何事還不需要輪到向你禀報吧。”
陸楊若立即彎腰拱手:“不敢不敢。”
聞言,太後只垂眸淺淺睨他一眼,轉而便掀擺坐在仆從搬來的椅子上,帶着天生的王者風範居高臨下地掃向衆人。
有意無意的,陳慶感覺太後的目光一直頻繁間接在自己的身上停留,說不出是個什麽所以然和滋味來。
不自覺保持身子僵硬許久,椅座上的太後才再次開了金口,向他們抛出幾個字眼來:“聽聞這花轎上坐的,原本可是雅兒。”
用陳述的語氣來念這疑問句,屬實有點怪異,但放在太後身上,卻又莫名地合她的身份。
一如既往的怔愣過後,陸楊若率先整理好思緒,回答:“回禀太後,是的。”
說完,陸楊若身後一同彎腰拱着手的武學子們都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為當今高座上的權威者所撼動心弦。
“呵,”太後冷笑着扣了扣扶手,“幾日沒看見雅兒,楊若先生可就要将她着急許配出去了?”
聽聞此言,陸楊若身心一動,陳慶喜上眉梢。之前自己手下來報,就聽說陸楊若要将陸雅嫁給吳均,且聽說就是這段時間了。
本來陳慶為了顧全大局,也不好明面上動什麽手腳阻攔他倆的,以至于前幾天看見陸楊若替陸雅去籌備嫁妝,他除了命鷹鬼隊多接些任務快些成長起來,其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
但今天看來,他們倆的這場婚事估計到時候不用自己暗中出手,就得黃啊。
另一邊,帶着引策跑了許久的吳均一邊慢慢停下來一邊大喘氣,對着身後一言不發的引策就是一頓罵。
“你幹嘛呢!”他憤怒甩開引策的手,隔空指着遠處的武場,“你不是告訴過你很多遍,那種人你不要去惹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還和陳慶動手了!你知道——”
未将心中一股腦湧上來的火氣發洩完,原本一直低頭不語的引策忽拉過吳均,憑着本能一口咬上了他的唇瓣,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話語。
吳均掙脫幾遍,清楚自己掙脫不開時,也就幹脆躲開引策視線随他去了。
他在心裏重重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的妥協意味。
算了,這世界太過複雜難懂,他保全好自己的小命就好了。
明顯感覺到吳均麻木的引策啃咬得不爽,在又一次重重咬破了他的唇瓣後,徑自推開吳均甩給他一句話:“我是為了你。”
聽了,吳均只當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仰頭咯咯笑起來:“為了我?噗哈哈,你怎麽不說是為了你的玩物呢。”
“玩物?”引策皺眉,“你并不是我的玩物啊,我只是看不得你被別人打。”
聞言,吳均嘴角的笑意更深,眸中情緒更濃。
他擡手撩了把額邊碎發,再任由它們随風而飄。他轉過腦袋看着引策,目光平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平靜。
他說:“你要是記起來了,就走吧。就當是放過我了,我也不再追究你什麽,行嗎?”
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兩眼雙雙對望,卻又相對不言,似是都固執在等對方的開口。
僵持了一會兒,終是提出要求的吳均率先移開了視線。
他本不想将話說得如此直白,但又覺得沒有什麽必要将事情說得委婉,反正引策待他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講道理,幹脆全都了當點來得比較好。
吳均懷疑引策早就恢複記憶這一點,除了他的直覺,也并不是沒有別的什麽依據。
就拿引策第一次幫他擋劍來說,引策那時候能逆了神醫扁闕的推測,好得那樣之快,絕對能證明得了他不是普通人。
而且吳均本就是穿書過來的,本來就是不普通的存在,乃至于他覺得自己遇到點別的什麽不普通的人,也都是十分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