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漱完口,吳均将茶盞還了,漠聲道:“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引策笑笑,将茶盞還了便又緩緩朝吳均這處走了來。
吳均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的動作,并不做什麽。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對引策造成些什麽傷害。
所以說,還是不要在計劃最終完成前,輕舉妄動什麽的好,否則只會前功盡棄。
引策這人,實在難測。吳均看着這般難測的引策,慢慢走到自己跟前,而後逗弄小狗般伸手揚起了自己下巴,言語盡是玩味。
“确是滿意了。”他說着,彎下腰輕輕在吳均微紅的眼角親了親,吻去他殘挂的生理眼淚。
然後,他只是用他那低啞獨特的嗓音,貼近吳均耳邊蠱惑着:“不過,吳均少爺怕是不知道吧,漱口只是引策想要的第一步呢。”
聞言吳均擰眉,不懂這家夥又要自己做些什麽。
忽的,他的手上一熱,被引策抓住了手,随即覆上了他的腰帶。
吳均心下一驚,顫抖着身子竭力想把手從引策手裏掙脫,遠離他有些微涼的腰帶,但事實卻殘忍,他絲毫動不了一下。
慌亂中,只聽引策帶點情動時的沙啞聲音又在自己耳邊響起:“我不吃你,我只是想填飽你的肚子。”
吳均本就通紅的眼角現出一滴清淚,隐忍顫抖的聲線聽來有些委屈:“無恥!”
引策聽了只是笑,在吳均耳廓又落上一吻時,用氣音于他耳畔回答:“謝謝吳均少爺誇獎。”
這聲喚淺淺勾起了吳均的思緒,他回索了遍之前不太好的回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每次引策這麽叫自己全名,然後在後面加上“少爺”二字的時候,總是沒安的什麽好心,總是會對自己做些不好的事來。
一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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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均的嗓子難受的緊,無可奈何迎面而上。
如果有選擇,他真想現在、立刻、馬上,閹割了引策這家夥!
沒堅持多久,吳均猛烈的反胃和咳嗽起來,忽的趴下身嘔出了白色唾液。
濕漉倔強着的一雙眼打在引策身上,只讓引策心中升騰起的征服欲更勝。
他穿好衣服,跟沒事人一樣用手指替吳均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最後将微涼的指腹落在吳均緋紅的臉上。
淺淺摩梭幾下,受着吳均兇惡到想把自己殺了的目光,引策笑意吟吟地在他的嘴角親了下,說出的話語确是欠打的很。
“活兒不行啊,吳均少爺。”
“滾!”
“啧啧,別生氣嘛,闡述個事實而已。”
“滾!!”
“哎呀呀,好了好了,完成喂飽吳均少爺的使命,那引策也便退下咯。”
“滾!!!”
吳均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當即在引策離開後開始穿鞋。
門外匆匆進來的阿木和沈衛一人端着一碗樣貌清淡的食物,疑惑朝吳均看了眼:“少爺你現在就要下床嗎?你的傷口還沒太好吧?”
說話的是阿木,吳均瞪的卻是沈衛,惹得自覺沒幹啥的沈衛放食物時都有些奇怪外加不安。
瞪眼過後,吳均看也不看那些食物就說:“走,現在就去找人問清,引策這家夥的背景。”
“啊?”沈衛叼着個肉包咬了口,“那你之前在意那些人,不管了嗎?直接就去問的話,容易驚擾那些人也。”
吳均不耐煩:“不管了,驚擾就驚擾吧,我也不是不能應付。”他現在身份還沒暴露,畢竟還頂着武将軍之子的頭銜,那幫人不敢很快有什麽動作直接落在自己頭上。
聽見這話,阿木有些擔心地看了眼自家少爺:“那少爺,去調查引策前,你先吃些東西吧,不然你的胃怕是難受的緊。”
提起吃的,吳均就有點惡心:“不了,吃了更難受。”他可保不準,到時候自己會不會直接吐出來。
出發前,吳均找了個地方,用水用力擦了擦自己嘴巴,生怕還有什麽東西殘留在上面。
可無論幾遍,吳均都總覺得嘴裏還有什麽怪味道,不管漱幾次口都還存在。
“操!”吳均罵了聲,在幾次都覺得洗不完全幹淨後,也便不去糾結,把這股勁更加放在一會兒的調查上,争取早日将引策這小子踩在自己腳下,在那時候盡情報複回來。
待在高樹上晃着腿,滿不在乎看吳均一行人行動的引策只是略微牽了牽嘴角,“有意思。”
要說專職探子還真是探子,随着吳均的幾個人問下來都沒多少有用的信息後,沈衛的出手着實讓吳均驚訝了一瞬。
同樣是向人打聽,沈衛得到的信息卻全然不同于自己和阿木的,每一條的消息都非常關鍵有用。
吳均贊嘆一聲,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得來沈衛回以的一個傲嬌挑眉:“那可不是,小爺我之前在這待得半個月也不是就專注挑大糞哩,還特地和人打好關系了不是?”
捕捉到關鍵信息的阿木鄙夷:“你之前在這挑了半個月大糞?”
聞言沈衛一記刀眼掃過去,“怎麽,挑大糞怎麽了?你要這麽有用你也在這挑半個月大糞試試看?”
阿木連連擺手:“不不,這種有用還是你來、你來。”
沈衛表情怪異地撇了撇嘴,不知該如何理解阿木話裏的這個“有用”,最終還是沒開口再說什麽,就當吃了啞巴虧。
一路往後摸過來的陳慶摸着下颌思忖片刻,随即命令下去:“除了景岩和賈半仙跟着我和義亮弟彙合,你們繼續往前跟緊他們,切不可暴露自己,也不可錯漏什麽有用的信息。”
衆人恭敬颔首:“是。”
說是彙合,陳慶在那些人走後,也沒急着當即就行動,而是招手示意景岩過來。
他在景岩耳邊低語道:“剛才那幫人裏,有不是我們的人,說不準義亮弟那邊也是如此,要是到時候發生什麽情況,就命鷹鬼隊——”後面的意思明顯。
景岩垂眸:“是,少爺。”
“嗯。”陳慶應下一聲,随即拽過一旁瑟瑟發抖的賈烨:“對于引策,你還有什麽了解的?”
賈烨第n次搖頭:“除了引策是這裏出生的之外,其餘的我真的也一概不知了呀。陳少爺,請您相信我呀。”
陳慶深深看着他,腦裏回想着他曾告訴自己的還算有用的消息,才勉強壓下想将面前賈烨直接斬首,而後丢進叢林喂野獸的心。
他手一松,扔開賈烨:“罷了,就當我們也跟吳均他們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在此處全盤和他們一樣搜集引策信息好了。且說不準,他們手上的信息,比我們還好不了多少。”
至少,他們大抵可以确定,引策是皇族。這樣便可以保證有些行動上,多少會有分寸,不會為自己結下太多與引策的仇恨。
這麽想着,陳慶忽心生一計:“引策生為皇族,卻隐藏身份潛藏怡春院,保不準他是有什麽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而看吳均之前救了他一命,就衷心跟着吳均為主的事件來看,不難推測出這引策是個相當重情重義之人。那不如,就讓我們設計,看起來讓吳均陷害他們,然後以我們向引策生出援手相信他為引,将引策拉到我們這邊來罷。”
賈烨冒着冷汗有點想反駁這計劃可能不太可行,但一想到陳慶之前的心狠手辣和出手毫不猶豫,就還是将心中的的話語壓了回去,爛于肚中。
不成想,向來話少的景岩這次竟然格外和他有默契的,将他想表明的意思提了出來:“可是少爺,據鷹鬼隊那邊搜集到的信息來看,這方法恐怕适用性不大啊。”
“為何?”陳慶冷臉甩出一句,語氣明顯不悅。
但景岩就像沒看到似,繼續開口,一一列舉出了駁點:“其一,引策雖為皇族,但在此地出生,說不定這個信息本就是錯誤的。其二,引策雖在怡春院生活許久,但據之後多次探究得出,引策是會武功的,且一點不比小人低,那日花魁替換日他不動手,說不準只是在反設計給吳均或是他人。”
景岩說了一大堆,陳慶顯然沒怎麽繞明白。正欲開口,仿佛猜測到陳慶疑惑的景岩,直接便将核心問題放了出來——
“我們看到的種種引策如何,說不定只是他所反設計下的套,其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得到吳均為夫。”
聞言,陳慶身子一僵,賈烨呼吸一滞,兩人不約而同放大的瞳孔,都在表明對景岩說出這話的震驚。
景岩臉不紅心不跳,繼續補充:“少爺若不信,可以把這個作為假設放進您先前經歷的有關吳均和引策的事情,或許就可以看清一些事,重新得出新的結論來。”
陳慶遲鈍的腦袋緩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才一拍大腿吃驚道:“他娘的!還真是!”
如果将這假設帶入進先前的所有事,好像真的很多東西都能看明白,而且也說得通了。
就比如引策出現那日,一切根源的最開端,那場突出起來的武訓——是他們臨時被通知,被上頭組織的一場比試。
而之後理所應當的,關于吳均躲老儒婦女兒童,躲藏進的距離那邊最近的怡春院遇到引策,以及後來的那些花魁什麽的,好像也都能理通了。
之前這些事在陳慶眼裏,雖然也不是看不通,只是好像它們彼此之間并沒有什麽聯系,只是拼湊出來的片段。
但如果代入剛才景岩說出的假設,這一切,完全就像是被設計好的。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符合引策這人的難測,簡直看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