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生病
尉姐頗為嚴肅的表情,讓我心裏也有點兒異樣,倒好像我真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似的。可是跟尉姐解釋我跟程桦之間關系這件事,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有時候,上了點年紀的女人固執起來實在是令人發指,比如尉姐,又比如我家母上大人。你說的所有話,她們都能自作主張地有另外的一番理解。饒是費了半天唇舌,也達不到什麽預期效果。
于是,我也只簡單地說了句,“沒事,尉姐,您沒必要替我跟程桦隐瞞着任何事。”
“小丫頭,你不懂啊,戀人間也不是沒有秘密就是好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只有一味的坦誠,有時候适度的隐瞞未必是壞事。”尉姐一愣,接着卻又開始語重心長。
我心裏嘆氣,有些疲憊地笑笑,沒再說話。尉姐見我沉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說下去。到了我住的地方門口,我道謝,下車,她卻忽然又拉了我一把,沒頭沒腦平地說了句:“茉茉,那個什麽韬的不适合你。”
我茫然地看着尉姐坐的車遠去,有點回不過神,心裏不知怎麽就開始沮喪了起來。我跟劉韬還沒開始書寫的戀愛章節,就已經不被外人看好,這無疑對我是個打擊。一整個晚上我都不太提得起精神,直到洗好澡躺在床上開始刷微博,看見劉韬的微博上最新的一條寫道:“即将邁入而立之年,我想我該有個家了。”
看見這,我一下子就又激動了起來。
我寫好了若幹條回複,在點發送鍵的時候又都覺得各種不對,最後斟酌來斟酌去,我只回複了一句話,“這個想法不錯!”劉韬的回複也很快,雖然只是一個擁抱的表情,但我看着這個回複,心裏一下子就變得軟軟柔柔的,好像他真的擁抱了我一般。
我心情好了起來之後,開始也能找到點尉姐給我的打擊之後的安慰,尉姐雖然年長我幾歲,看人看事或許更清楚些,但是到底她也只不過看了劉韬幾眼而已,這麽簡單粗暴地說不适合我,未必就有多少的參考價值,只要劉韬沒有否定我,我就沒有沮喪的道理。給自己做好心理撫慰之後,我滿意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頒獎儀式雖然是晚上才開始,但是一上午,各種采訪就已經開始跟進,我是能抓到一個算一個,只要能采訪上的明星,無論是群訪還是有單獨的訪問時間,我一個也不放過,既然出來這一趟,就争取能多給這次活動多上些版面。于是,又是整整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頒獎快開始的時候,才得閑休息會兒。
尉姐和程桦依舊很是體貼,知道我沒有單獨的休息室,就讓我跟在給程桦預備的休息室裏休息。程桦做好造型回來,看見我正在狼吞虎咽地解決着晚餐,頗有點幽怨地說:“茉茉,你今天一整天采訪了這麽多人,但是沒采訪我。”
我囫囵地吞着飯,口吃不清地說道:“你還有什麽可訪的啊?還有什麽你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程桦嘿嘿地笑着,“總還是有的,茉茉,你要善于挖掘。”他說着,順手把湯遞過來給我順氣。
我喝了幾大口湯,擦幹淨嘴,随口問道:“比如?”
“比如,我初吻的年紀,你就不知道。”他說,戲谑地看着我。
我翻了翻白眼,對他義正言辭,“程桦,我是娛記,不是狗仔,你怎麽總是分不清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呢?一個娛記是不需要這麽關注明星的私生活的。”
“那要不是作為記者的身份,難道你就不關心麽?”他撇着嘴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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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關心你初吻的年紀?跟我有半毛錢的關系?再者說,你确信你能記得住麽?那難道不是年代很久遠之前的事了麽?”我不屑道。
程桦的表情又呈現出某種受傷害的樣子,不過還沒來得及繼續表演下去,他的助理已經進來喊道:“還有二十分鐘要走紅毯了,程哥,咱們現在要出去準備下。”
程桦丢給我一個委屈的表情,站起來跟着助理出去,我也趕緊抱着相機就往外跑,這些日子因為跟着程桦跑會的原因,我的攝影技術倒也提高得挺快,偶爾有些片子拍得還頗有幾分味道,為此還得到過攝影老師的贊許。
跟程桦一起走紅毯的女星也是如今正當紅的一個姑娘,這次電視節,參選的片子就是她跟程桦一起主演的一部青春勵志大戲。我依舊是沒看過這部電視劇,但是臨出差前,倒是也臨時惡補了一下,看了劇情和劇照,這部電視劇走得是如今流行的唯美路線,每一張劇照都漂亮的跟畫似的。
上午采訪的時候,有個這個姑娘的群訪,我也擠進去跟着參合着問了幾句話,這是個說話又甜又嗲的妞,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她跟程桦走在一起,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金童玉女,相得益彰又無懈可擊。
等明星們都走完紅毯,我從相機裏調出來拍的片子看時,心裏一個勁兒地感慨,這世上,真的是什麽鍋配什麽蓋的。帥哥就該配美人才協調,不知怎麽,一邊看着,我腦子裏忽然就想象了一下我挽進程桦臂彎裏會是什麽樣子,可只是随便一想,我自己就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簡直就是無端地自己找罪受,我幹嘛要去給他當綠葉,何況,我就算是真願意給他做綠葉,怕也是片蔫了的葉兒,連花都得受連累。
跟着這種頒獎會之類的采訪,最辛苦的地方就在于為了保證新聞的時效性,我必須連夜寫好稿子傳回報社,以保證能上第二天的報紙版面,于是我從頒獎典禮結束就開始拼命地趕稿子,直到天亮了才完成了四個版面的任務量,可是組委會給訂的往返機票卻是轉天中午的回程。于是我沒睡幾個小時,就又開始趕飛機,舟車勞頓、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初秋的時候,南北氣候多少還是有點差異,從溫暖的上海回來,還是一身短打扮,下了飛機,家鄉的小秋風一吹,我旋即就病了。
回到家裏,顧不得母上興奮的各種問題,我一頭紮進卧室,倒頭就睡,睡到夜裏忽然發起了高燒,我又累,又不願意麻煩父母,難受醒了之後,自己翻了片退燒藥就捂着被子接着睡,結果第二天,人就燒得有些糊塗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讓我激動的是,我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劉韬。
“劉老師,您怎麽在這?”我問,聲音嘶啞地讓我自己也吃了一驚。
“茉茉,你醒了啊!”劉韬高興地說,伸手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他的手掌溫熱而柔然,一觸即離之後,我有些戀戀不舍,下意識地探了探身子,想還能貼近他。但是劉韬顯然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說道:“你終于退燒了呢,怎麽?想坐起來麽?還是要下地?”
我搖搖頭,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這才想起看了眼四周的環境,似乎是在一個醫院的單間裏,我試探地問道:“劉老師,我這是住院了?我父母呢?在外邊麽?”
“是啊,你病了,燒了一天一夜呢,伯父伯母盯了一晚上,累了,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我疑惑道:“您怎麽知道我住院的?我媽給報社打電話請假了麽?”
“茉茉,你放心吧,我給你請過假了。昨天下午我給打電話找你,你母親接的,在電話裏急得什麽似的,說你高熱昏迷怎麽也喊不醒,我當時問了你家的地址,就幫着你母親一塊給你送醫院來了,後來你父親也過來了,跟着你母親在這一夜,剛才看你熱度差不多退了,我才勸他們回去休息的。”
“那您也在這照顧我一夜?”我睜大眼睛緊張地問道。
“也照顧不上什麽,但是伯父伯母年紀都大了,萬一有什麽跑腿的事,我怕他們吃不消,就一直陪着。”劉韬溫和地笑,眼神暖暖的。
“劉老師,真不好意思,這麽麻煩您。”我感動地說道,關鍵時刻才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心地,我跟劉韬如今還什麽關系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就能這樣對待我和我父母,我相信我們一旦确定了關系,他肯定是個最體貼和稱職的男友。
“好了,茉茉,別這麽客氣。你才好,嗓子還在發炎呢,別說這麽多的話了,再休息會兒吧,我去讓大夫來看看,你是不是還需要再挂一瓶點滴。”
劉韬說完就出去找大夫,我一個人在病房裏躺着,心裏卻又甜蜜又緊張。甜蜜的是,也許這場病會給我跟劉韬之間的關系帶來一種突破,緊張的是,我這病容憔悴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把劉韬吓跑呢?
剛是退燒,我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所以為這個問題糾結了時間不長就又稀裏糊塗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好想聽見劉韬跟醫生說話的聲音,他清潤的聲音,熨帖地包圍着我,讓我十分安心,夢裏我感覺到好似投入了他溫暖的懷抱裏。
晚上,父母來的時候,劉韬已經走了。母上看我已經沒什麽大礙,開始發揮她八卦的本能,“茉茉,那個劉編輯是追你麽?”
我無奈地笑笑,“我倒是想呢,媽,不過人家可沒說過喜歡我。”
母上眨眨眼,似乎思考了一下說道:“倒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就是比程桦還是差點,你要是問媽的意見,媽還是偏心程桦。”
“所以,我沒問您的意見。”我沒好氣道。
“倒黴孩子,有你這麽說話的麽?我是你媽,你不聽我的,聽誰的?”母上怒了。
“您要是正常點的話,我當然願意聽您的。我不是說我跟劉韬肯定能成,但是單就現在的樣子看,您還說您偏着程桦,我就覺得不可理喻,我病了,送我來醫院的人是誰?照顧我的人是誰?是劉韬,有沒有?而我們迄今而止也不過是關系不錯的同事而已。程桦呢,還號稱是我青梅竹馬呢,他能送我來醫院麽?他能來看看我嗎?我病的時候指的上他嗎?這樣,您還覺得程桦更好?”
我一連串的話說完,母上好像也有點詞窮,嘆氣道:“程桦要來的啊,可是他不敢随便來啊,他來了沒準記者也會跟來,到時候反倒成添亂了。可是他打了好多電話給你呢。”
“媽,如果我病死了,他的電話什麽用也沒有。”我憂傷地看着母親,試圖給她講明白一個有關實用性的道理。
“說什麽死啊活的,你就是發燒嘛。”母上卻不樂意地皺了眉。
我便又繼續說服道,“我只是舉例子說而已,不過,媽,您真要好好想想,就算抛開我的個人好惡不說,您跟我爸需要個什麽樣的姑爺?是只長得好看,笑得漂亮,說話中聽就行麽?總是要能看的見、摸得到、指得上的吧?”
我說完,終于滿意地看見母上為我的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