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時隔一月蔣戎回到自己獨立小窩,發現家裏許多陳設跟用品都被更換。
康語彤送他的擺設、用過的廚具器皿,披過的蔣戎的衣衫全部消失得幹幹淨淨,當然更包括床頭抽屜裏沒用完的杜雷斯。
蔣戎知道紀天養沒表面看起來那樣大度;就像自己現在迷戀冰哥一樣,因為太喜歡,凡事只能迫使自己做出妥協。
他給跖跋冰發出信息到現在已經快要十二個小時,對方一個标點符號都沒回過來。
紀天養在衛生間洗澡的時候蔣戎橫躺在沙發上猶豫要不要再給冰哥發一條短訊,也許對方壓根沒看見,或者沒看懂自己留言含意。
但如果說得太直白就有點像騷擾短信……蔣戎心裏患得患失,始終沒能攢出一句完整訊息輸入進對話框。
從未真正追求過別人的蔣公子被渾身挫敗感打擊得潰不成軍,終于明白自己尋不到出路後只得把手機扔開。
他想自己還是應該珍惜眼前人,既然爸媽都接受紀天養,紀天養也為自己忍氣吞聲這麽長時間,為什麽不真正給對方一個機會,讓自己這艘游艇試着停進港灣?
紀天養大概沒耐心吹頭發,走到蔣戎跟前時裹挾溫熱潮氣,還有一股沐浴露的清爽馨香,含情脈脈屈腿蹲下來:“Uncle,在想什麽?”
蔣戎擡眼睇住他微笑:“在想你。”
紀天養笑了,但馬上努力壓住嘴角把笑意憋回去;就像孩童收到糖果卻不敢放肆歡呼,因為怕大人把糖果收回去,只能表面裝乖作巧,背後悄悄開心。
“想我什麽?”紀天養刻意往前湊湊,下巴虛擱在蔣戎胳膊上:“還是想我做點什麽?”
蔣戎被他色眯眯亮晶晶的眼神逗樂:“想你……”
監護人三個字湧到嘴邊又被咽回去,現在提這件事為時尚早,蔣戎頓住兩秒重新說道:“想你好好工作幫我賺錢,等你三十歲時如果還沒有結婚對象,我們就提早退休去周游世界,像冰哥跟許玖一樣。說不定也可以領養個小孩。”
紀天養雙唇微啓怔住表情,隔半天才恢複生動神态,探舌把雙唇抿出濕潤光澤,笑嘻嘻挨近蔣戎:“我想讓Uncle給我生一個。”
“放……”蔣戎髒話只罵出一半,“屁”字被二人一起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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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養只用一張嘴兩只手就讓蔣戎在沙發上釋放一回,零入侵零壓力,像給蔣戎做了次專門舒緩身體的按摩。
然後詢問他的專屬“顧客”服務體驗:“Uncle感覺怎麽樣?”
蔣戎仍未從餘韻中掙脫出來,面孔埋在他胸前輕哼着小聲呢喃:“好極了。”
“那我現在送Uncle回房休息?”紀天養笑着征詢意見,不忘幫蔣戎揀起地毯上手機。
蔣戎接過手機再次确認,跖跋冰顯然是不打算回複那條信息了。然後伸手緊緊摟住紀天養脖頸:“抱我去床上……”
跖跋冰那邊,足足隔了七十個小時才給蔣戎回消息。在蔣戎魂不守舍強迫自己投入工作之後的第三天,清早,冰哥發來簡訊:“我今天去市區辦事,中午方便的話一起吃飯?”
蔣戎剛從睡夢中清醒,用力揉搓雙眼确保信息不是自己産生幻覺後秒回兩個字:“好啊!”
跖跋冰這次回信很快:“哈哈”後面附加一條中環街區知名餐廳地址。
蔣戎每天出門見人的衣飾基本全由紀天養打理,內衣放床頭、外套挂門上、手表跟領巾或領帶擱在桌面顯眼處。
但今天要與心上人約會的蔣公子忽然看什麽都覺不對勁,外套顏色太深,手表款式老氣,眼鏡……
“怎麽還是個寬邊眼鏡?我什麽時候買的?”蔣戎嘀嘀咕咕抱怨,蹲到衣櫥跟前拉開大抽屈,一氣挑出五六副眼鏡跑到衛生間試戴。
外間正在擺早餐的紀天養忽然聽蔣戎在屋裏大喊:“阿養?你知不知道我隐形眼鏡放在哪裏?”
“衛生間!”紀天養放下餐盤往卧室走,邊走邊回憶:“盥洗鏡的……上面格子,右邊一摞淺藍色扁盒。”
他推開衛生間房門時蔣戎已經按提示找到眼鏡盒,并摳開一副全新鏡片。沖紀天養擺手:“沒事了,我馬上就好。”
紀天養莫名其妙哦一聲,轉身回餐廳繼續料理二人早飯。等蔣戎換好衣衫出來時更看得他原地愣住,差點把手裏餐盤丢在地上。
蔣戎白色Polo衫配米色直筒褲,明眸皓齒神采奕奕,像突然年輕十歲回到二十歲之前,和紀天養心中最愛慕那個身影完全重合。
“怎麽不帥氣嗎?我覺還好哈。”蔣戎看紀天養目瞪口呆傻乎乎模樣揚起嘴角讪笑:“哎我覺這樣穿輕松一點,你現在這個表情是被我帥傻了還是醜哭了啊?”
紀天養吞口唾沫,居然激動到有點結巴:“好……好看,很帥……太帥了,好靓仔……”
衣服不過是普通衣服,頂多牌子好一點價格貴一點;只是這樣意氣風發明朗有活力的蔣戎太過稀缺。
但蔣戎自己仍有些不滿意,擡手捏捏自己垂在臉頰的柔軟發絲:“頭發有點長了,等下我去托尼那邊修剪一下。”
“哦,哦好,吃完飯我陪你過去。”
蔣戎的發型其實不太好設計,因為發絲細軟還帶自來卷,無論剪成什麽樣每天都要用發臘打理才能讓它們有條不紊整齊見人。
所以自從畢業回爐港上班後發型沒變過,始終保持在能讓他輕松抓到耳後且容易定型的長度。
但今天蔣公子進店後光翻發型圖冊就翻了半個鐘頭,似乎非要換個形象且要帥破天際的造型。
最終是他自己發現再不動剪刀會影響赴約吃飯時間才勉強妥協,讓理發師給他稍事修整,再用風機把發絲吹蓬松一點湊合過關。
直到這時紀天養才曉得蔣戎上午好一通折騰原來只是為了去跟跖跋冰吃頓飯。
而自己和蔣戎心目中關于蔣戎最美好的記憶其實非常一致,只不過那個最美好的形象想要展示的對象從來不是他紀天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