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蔣戎開着自己老淩治先把許恩佐送回家,和紀天養一起目送許恩佐進許家宅院後卻沒着急馬上離開。
半山墅區這段路視野很好,一眼望過去仿佛能瞭至地平線,目光盡頭有一線亮光,美得夢幻。
蔣戎說:“阿養你看,天快亮了,我們在這裏看日出怎麽樣?”
紀天養說好,那Uncle你過來跟我一起坐。
蔣戎依言下車轉去後排落坐,倆人依偎着身體無聲注視遠方。一刻鐘後蔣戎開始有些不耐煩:“明明天空好像已經亮了,為什麽太陽還不肯升起來?”
紀天養低頭看一眼腕表,這個季節日出大約要在五點半以後,現在才剛剛四點半。
遠處的确有光,但很微弱,未必就是天光。是蔣戎盯在那一處太過專注才會覺得天變亮了,實際他們頭頂街燈以上仍舊是深不見底的墨藍。
紀天養擡手關掉車內照明燈喃聲低語:“Uncle,你跟賀少做朋友多少年了?”
蔣戎:“二十八年。”
“他好像很喜歡你。”紀天養說得輕描淡寫,但心裏其實能感覺到這份感情足夠厚重精貴。
“爐港三少”雖然是自封的诨號,可三人的确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賀子旺對蔣戎是珍視到了骨頭裏,才會抱以如此極致的尊重與包容。
蔣戎伸手撫摸他面龐:“我知道,我是不是太壞了?”
紀天養扭頭讓兩人的嘴唇貼在一起:“很壞,可是我好愛。”
蔣戎無聲接納紀天養親吻,身體在對方逐漸失控的撫摸擁抱中緩緩被壓在皮質座椅上。
【此處應有補丁】
Advertisement
山路盡頭是一道坡,那裏并不是真正的地平線,所以不等太陽出現在他們視線之內,天就已經放亮了。
亮得很叫人促不及防。
蔣戎從失魂的餘韻中掙脫出來,眼神怔怔的望着窗外天光嘆息:“唉……還以為能看見日出。”
紀天養幫他套上長褲合攏衣襟:“我們明天可以去海邊看日出。”
蔣戎不以為然輕撇嘴角:“沒興趣,我只是随便說說。”
這時紀天養的電話忽然叮一聲彈出條信息,來自許恩佐:“注意,嚴禁在別人家門口做‘’愛。”
蔣戎驟然噴笑出聲:“他怎麽還沒睡?”
紀天養也笑起來:“大概剛洗完澡,應該準備要睡了。”他說話同時劃開手機給許恩佐回過去三個字:“做完了。”
許恩佐:“逆子!”
紀天養:“給你生個弟弟。”
蔣戎捧腹大笑:“你們可真幼稚!”但笑過幾聲後驟然噤聲,臉上顯出些許悵然若失。
紀天養猜他在為賀子旺那位友誼慨嘆遺憾,但世上任何事物都需等價交換。非要争取一些不屬于你的東西,必然要犧牲掉一些原本屬于你的東西。
多說無益,紀天養起身從副駕座椅上取過一件風衣外套給蔣戎裹在身上柔聲哄勸:“我們先回家,我來開車。”
蔣戎點頭:“回上環家裏,晚上再回來。”
上環路的家就是蔣戎和紀天養平常住的那套公寓,按慣例過年期間蔣戎會陪父母住到正月十五,而且現在開車過去一路還要四十幾分鐘。
但那邊環境整體來說比父母這邊更安靜也更讓蔣戎感覺安心,身邊沒有需要很關切的人時他心情更容易放松。
紀天養點頭說好,整理好自己衣褲後下車換到駕駛位。
春節期間的淩晨五點鐘,街上既無行人也無行車,紀天養駕車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上環公寓還不到五點半。
公寓保安不知躲去哪裏瞌睡,一樓大堂裏靜悄悄的看不見半個人影。
二人劃芯片卡進大門後直奔電梯間,等電梯時蔣戎百無聊賴的往郵件櫃處掃了一眼;看見其中有一格被信件塞得滿滿當當,幾只信封邊角甚至從投信口裏支楞出來十分惹人矚目。
蔣戎覺得那個位置眼熟,于是定睛凝望,見箱門上的號碼竟然真是自己家房門號。
他心裏忽然升起不祥預感,快步上前拽出一封信,這封信上甚至沒有明确收件人,只粘了一條某大廈幾號信箱的打印字不幹膠貼。
紀天養表情疑惑跟過來詢問:“怎會有這麽多信?”
“是啊,怎麽這麽多信?”蔣戎把紀天養的問話喃喃重複一遍,然後反問回去:“信箱鑰匙帶了嗎?”
紀天養搖頭:“在樓上,我去取。”
蔣戎:“好,我在這裏等你。”
紀天養看他臉色不好,不想他單獨等在樓下,所以讪笑提議:“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等下我自己下來取就好。”
“不好,你快去。我在這裏等。”蔣戎态度堅決,紀天養沒轍只能乖乖上樓拿鑰匙。
等紀天養進電梯,蔣戎立即低頭把手裏信封撕開,緩緩取出信件……果然又是他遭遇綁票時被拍下的淩辱照,上邊還用黑色記號筆歪歪扭扭寫上兩個字:賤貨。
蔣戎塞回信件,用指尖從投信口裏再拽出一封,類似的照片,雷同的咒罵。不堪入目,下流至極。
蔣戎手按額頭僵立原地,他努力思考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被送過來的,有沒有被其他鄰居揀到看過,送來罵他的用意何在?……既然收了錢為什麽還不放過自己?
他腦子裏問號很多但思路很亂,眩暈感越來越強,心髒抽緊吸呼艱難,臉色憋得白裏泛青。
紀天養七八分鐘後回來把鑰匙交給蔣戎,面色凝重又疑惑:“怎會有這麽多信?到底什麽事?”
他們倆平時用手機和電腦浏覽時事資訊,沒有訂閱報刊雜志的習慣,所以平時信箱最多只接收幾封廣告紙或對賬單。莫名其妙出現這麽多信件絕不尋常。
但紀天養剛伸手想要幫忙就被蔣戎一把推開,下手又急又重,紀天養毫無防備之下差點仰面摔倒。
蔣戎這樣焦躁更讓紀天養疑窦重生,但當他再次上前想要追問時對方一句話又讓他感覺力不從心有口難開。
蔣戎說:“是情書,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不關你事。”
【作話】
『逆子』=我是你爸爸
『給你生個弟弟』=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