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賣藝也賣身
“不過說到底爐港工會已經過時啦,現在做的事情無非幫工友讨薪或争取加班費。”賀子旺呵呵哂笑,身為現任商會會長家二公子,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虛榮心的。
蔣戎讪兮兮點頭附和:“沒錯啊,過去很輝煌,但人走茶會涼。”表面幫賀子旺,實際想看看是否還能從端木和嘴裏榨出點料。
端木和揚眉搖頭:“現在的爐港工會早就不是九零年代之前那個工會啦。除了名字一樣其他沒半毛錢關系。”
他說着把手裏酒杯飲盡,老神在在嘿然一樂:“所以當年工會解散後,人都去哪裏了呢?你們回家看看,家裏有沒有供一尊關二爺?”
“嘁!關二爺是財神嘛,作生意不供關二爺難道供送子觀音?”蔣戎知道他什麽意思,工會雖然解散,但那些大佬總還在的,大抵是轉個身投入商會了。但他故意用不以為然的表情打岔。
端木和神情高深搖頭晃腦反問:“關二爺是武財神,阿戎你有沒有想過,大家做的都是文明買賣,為何不供文財神,非要供武財神?”
蔣戎跟賀子旺對視一眼,這茬兒他們倒是都沒想到,不過的确聽說財神分文武,但爐港還真沒見過誰家供文財神,大抵清一色供關公。
端木和:“這就要說到許玖的老爸許望山,也就是剛才提到那位許太子爺的爺爺。大家都知道許望山是比較早的工會會長,可是這個會長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那麽工會的前身又是什麽呢?”
蔣戎跟賀子旺齊齊搖頭表示不知,但忍不住小聲吐槽:“真是越扯越遠,好似神話傳說。”
“哎?咱不就是講故事嘛!”端木和擠眉回怼,随後把聲音壓低,神秘兮兮告訴二人:“工會的前身,叫做洪門,沒錯,就是你們在電影裏看到那個洪門。
六七十年代全爐港打擊非港府注冊類民間社團,洪門為避免與港府發生無謂沖突,注冊更名搖身一變成為‘爐港碼頭工人聯合會’,簡稱爐港工會。而當年與港府交涉完成這項變革的人,正是許望山。”
這回賀子旺真的瞠目結舌無話可說,端木和歪頭睇他一眼,笑眯眯追問:“懂了嗎?為何供關二爺?電影臺詞裏都說得明明白白——入我洪門者,歃血為兄弟,結義再生財,今生同進退,福禍共擔當。
都有印象的對吧?洪門變工會,工會解散後大家一起濟身商會。這也就解釋了當年身為工會會長的跖跋冰為何不惜血本救商人嘛!洪門兄弟禍福同擔,他要救兄弟的啦。
若還不信,你們就回去研究自家關二爺,供奉二十年以上者必為同門兄弟,如果已供奉三四十年,哇!那就厲害了,想必是元老喽。”
蔣戎長長噓出一口氣,拍着心口哈哈哂笑:“今天的故事真的很有趣,很精彩!好多事從前零星聽說一些,居然被和尚全部串起來,好厲害,和尚你寫小說去吧。”
端木和朝他翻白眼咂嘴:“嘁,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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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旺嘿嘿陪笑兩聲,好友說這些事情他心裏相信但并不感興趣,什麽紅門綠門歃血結拜都是上上個時代的産物,離他們太遙遠。
就像身旁蔣戎雖然捧場追問,但也就當八卦傳說聽聽而已。
果然故事結束下一秒蔣戎就伸手過來扒拉賀子旺胳膊:“我們做生意的人,當然賺錢最重要嘛。我上回給你那本薩亞項目看完沒有?等你幾周了話也不回一個,還能不能做兄弟啊?”
賀子旺放下烤魚拎酒杯挨蔣戎落坐,目光炯炯凝視對方面孔緩緩接近。
蔣戎連忙一臉驚吓向另一側蜷縮身體呵斥:“滾!愛做不做,老子賣藝不賣身。”
賀子旺:“不是。我就問你一句……這麽好的項目,你自己沒想法?”
“哎呀!你好好說話嘛。”蔣戎一拍大腿又坐回身體:“我當然有想法,沒想法幹嘛寫那麽厚一本方案。奈何我老爸不允吶,你知我是家裏一根獨苗,體格呢……也馬馬虎虎。我老爸現在腿腳都不利索,家裏要求我随傳随到,你讓我怎麽做那麽複雜的境外項目?”
賀子旺了然點頭,心想的确是這個道理。
蔣戎沒有親兄弟,父親年紀太大,身體腿腳跟不上事業步伐。
合訊科技在爐港做到現在這樣規模已經是極限,若他家再去開發薩亞市場,可行不可行先放一邊,蔣戎這樣一個“嬌花”似的小身板恐怕會出師未捷先累死。
蔣戎就此延展話題,入夜前半場聽過端木和話當年講傳奇,後半場由蔣公子說現實展鴻圖。
人的事業心往往在兩種時刻最易沖動:一是追愛求偶時,鳥都懂得要開屏;二是找到對手時,恨不能直接變成鬥魚。
而賀子旺眼下兩項占全,愛慕的蔣戎近在眼前卻難親芳澤,天上掉下個許小爺據說是他開邁凱倫都追不上的主。
但凡是個雄性動物心中怎可能還沒燃起熊熊鬥志?
賀子旺對薩亞項目勝券在握。
蔣戎則對賀家潰敗志在必得。
午夜一點多鐘紀天養給蔣戎發來條簡訊問:“Uncle睡了嗎?”
這時蔣戎正跟兩位好友銜着香煙拎着酒瓶在別墅桌球室裏揮杆玩斯諾克。
蔣公子比分暫時落後,他看見簡訊才想起來之前跟紀天養說會在一點鐘前吃藥睡覺,所以這條信息完全可以不必理會。
“啧……”但蔣戎晃晃悠悠打完一臺後忽然掐熄煙頭對好友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賀子旺今晚神經有點敏感,聽他說要去打電話立即擰眉追問:“這麽晚是誰啊?那個大內總管吶?”
蔣戎瞠目瞪回來:“我媽!”
他拿電話到樓下烤爐旁給自己倒杯溫水,好整以暇把電話撥回去:“喂?阿養,怎麽還沒睡?”
紀天養首先沒想到蔣戎真會回他電話,其次依蔣戎得過且過愛糊弄那個秉性,今天态度好得有點出人意料。
再就是他搶先說了紀天養“臺詞”,以至于紀天養在電話那頭稍微卡殼兩秒,就好像訊號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