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就分手喽
大部分人認為抑郁症是種心理疾病,但實際上這種病的生理病征才最折磨人。
蔣戎自覺已經被折磨出原生抗體,跟生理病征對着幹,看誰狂過誰那種,比如頭疼時飲酒,心悸時蹦迪,在眩暈裏尋求更多興奮。
就像現在他剛剛發病打針,緩過半口氣就投懷送抱勾引紀天養。
紀天養比他年輕七歲,二十出頭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蔣戎在他懷裏滿臉不悄哂笑挑釁:“你行我就行,不可能不行。”
最後他自己怎麽睡過去的都不知道,也興許是暈厥過去了。放過這些細節,結果是蔣戎翌日睡了一整天。
紀天養被他吓得不輕,中間叫了兩三回,每次蔣公子都含混答應,然後翻個身繼續睡。到太陽快落山時才活活餓醒。
他倆因為去旅行,家裏早已清空存糧,蔣戎睜眼起床後急急忙忙沖個澡跟紀天養出門覓食。
在外面餐廳晚飯時,蔣戎終于把自己頭天晚上要做的事情拿出來給紀天養說。
他說自己思來想去,覺得薩亞的生意不能黃,還得做下去,在不影響大本營供貨運作的前提下,可能需要用到跨境注冊、借殼過橋等手段,原則上行得通。
不過比較麻煩,但有機會繞開薩亞本地諸多框架協議。
那是相當麻煩,而且有風險。紀天養聽得哭笑不得,說你要不是蔣戎,我都想把盤子扣你臉上。
這種大老板說要停手,二老板不僅要重置,還不惜冒險追加血本的作死行為,真能把員工氣到想給他腦袋開瓢。
“勞民傷財吶!”紀天養壓低聲音掩面吶喊。
蔣戎咂舌追問:“那你做不做?”
“嗯。”
“到底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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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會說人話嗎?”
“做做做,吃完回去就做行了吧?”
蔣戎終于心滿意足還立即追加條件:“新年之前我要看到全案。嗯……不是,最好聖誕之前。”
紀天養當啷一聲把刀叉扔進餐盤,仰起腦袋翻白眼:“殺人不過頭點地,蔣老板你開的是血汗工廠?”
蔣戎讪笑搖頭:“盡量吧,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距離聖誕節不過一周半,紀天養因為蔣戎一句“非常重要”七八天不眠不休,每天在猝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白天還得給蔣戎當全職秘書跟進跟出陪伴左右,晚上通宵達旦查資料修改先前耗時一年才拟定的運營方案。最終用短短一周時間把不合規的舊方案嚴絲合縫改頭換面。
但這些還不夠,因為薩亞是個不完全法治國度,法條扣不嚴的地方他拿信仰協調設卡。
說白了他的規矩就是規矩,修改過的方案能在法內合規,但繞不開他們的信仰協調。一旦被揪住,哪怕工程已經幹完了,他也能讓你顆粒無收。
但蔣戎拿到方案仔細翻一遍後卻表示很滿意,說這正是他要的:“等會兒到公司彩打出來,我再逐字逐句看兩遍。阿養,你真的很棒,從不讓我失望。”
紀天養搖頭苦笑無話可說,跟蔣戎乘電梯到樓下,表情猶豫地掏出手機:“Uncle,我困得厲害,咱們叫代駕吧。”
蔣戎神情稀奇扭頭睇過來:“你剛不是喝咖啡了嗎?”
紀天養眼神恍惚與他對視:“我只睡了兩個鐘頭……”說完掩口打了個大呵欠。
蔣戎終于覺出虧心,連忙伸手拍紀天養後背心安撫:“哎沒事沒事,我來開。又不是沒駕照……來來,上車。”他把紀天養推上副駕順便調平椅背:“你先睡會兒,眼一閉一睜就到公司了。”
他們住在上環路,辦公地址在中環,路不長但時常堵車,紀天養心想這條路開不快,就算蔣戎很少摸方向盤也絕無問題,遂躺平身體踏實合眼補覺。
誰知眼皮一合再睜開時他們已經到機場了。
紀天養被客機起落轟鳴聲震醒,滿臉崩潰坐起身:“這這……這哪啊?不是,Uncle,中環修機場了嗎?!”
蔣戎尴尬讪笑扭頭辯解:“剛才堵車我看旁邊車道暢通……結果稀裏糊塗就過了跨海遂道。”說完還煞有介事嘆氣:“嘿,真是人生無常。”
“我丢……”紀天養張口結舌吐槽,低手看一眼腕表,距離蔣戎說的“剛才”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而一小時前他們就應該進公司了。
蔣戎表情無奈抹把臉:“我想反正回去還要一個多鐘頭,不如順路過來接馬特,就是那個……開飛機的馬特,你有印象的吧?”
“沒印象。”紀天養解開安全帶,下車在路邊抻了個懶腰,心裏暗罵蔣戎腦子拎不清,隔車門高聲埋怨:“今早跟市場部約了開會啊。你要接人告訴我,打輛的士過來就行啦!”
蔣戎從車窗探出面孔反駁:“市場部是你約的,我沒約呀。你跟他們電話聯線開一下會行不行?”
紀天養被他氣樂:“你約了財務兌帳!”
蔣戎表情好似在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兌大帳蔣老爺會去公司,他們先兌喽,你幹嘛發火?我又不是故意走錯路。”
紀天養揮手拍車頂發出砰一聲悶響。
蔣戎沒防備,吓得猛縮回頭,差點閃了脖子。
紀天養轉身往機場門口吸煙區走,邊走邊摸衣兜,蔣戎很快追上來把煙盒火機遞上,自己也銜起一根,笑容可掬解釋:“我真不是特意來接人,唉……你至于嘛?”
紀天養用力呵出一口青煙,冷聲冷氣質問:“航班幾點鐘?”
蔣戎看一眼腕表:“快了吧,說是上午落地。”
紀天養更覺無語,深吸兩口氣仍覺忿忿不平:“他飛遠途有時差那種!你确定他的上午跟你的上午是同一個上午?蔣戎,我記得你說過,你會和康小姐分手,我們是在認真交往。那你能不能稍微的……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哪怕看在我不眠不休莫名其妙給你改了一個月方案的份上。”
蔣戎側目瞥他一眼,臉色平靜把煙抽完,轉身回車上玩手機。
一刻鐘後紀天養散盡起床氣,表情讪讪的回來,蔣戎順手遞瓶礦泉水過去:“喝水。最近辛苦你了,新年後我回家住幾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語氣相當客氣。
紀天養接下水瓶,眼眸泛紅盯住蔣戎。
蔣戎一改往常唬弄态度,眉心微蹙語重心長:“你現在這樣,讓我很為難……”
渣男說這種話就是擺明态度要甩包了。
他們把“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九字天書煉化到骨子裏,玩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