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我了嗎?
厲淵登上副門主之位三個月後。萬煞門門主外出時遭遇對手, 不幸身亡。厲淵悲痛欲絕, 厚葬萬煞門門主後,正式從副門主一位登上門主。
登位當日,厲淵沒設跟随自己許久的心腹為副門主,而是封了紅舍為副門主。
紅舍, 紅舍。
這個金丹女邪修, 即便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萬煞門,但一瞬間成了荒莽邊境衆人皆知的人物。
而紅舍也未辜負厲淵信任。
新副門主上任, 就在別人以為門主已死,考慮着要不要趕緊出手并了萬煞門, 免得被其它勢力搶了先機時。
沒曾想,他們還未出手, 紅舍竟帶着人可怕的速度席卷吞噬周邊小勢力。作風犀利幹脆,下手狠毒。而厲淵完全是放任狀态,放了紅舍大部分權力, 任由紅舍想做什麽做什麽。
元嬰巅峰的修士在紅舍手下根本活不過五十招,有勢力甚至派出出竅期邪修擊殺,卻依舊讓紅舍逃了。
這段時間許多元嬰修士提起紅舍時都忍不住發顫打抖。
就在別的大勢力也注意到紅舍,與萬煞門差不多的勢力整天擔驚受怕,暗中聚在一起準備聯合起來殺了萬煞門時。萬煞門新門主死了。
厲淵死了。
分神境的厲淵。
比紅舍高了兩個大階段,跨越了元嬰和出竅的厲淵死了。
還是死在他親手封的副門主正是紅舍手下。
紅舍這女人, 心比天大, 從早先她在殷言琅手下,卻反殺殷言琅。聽說萬煞門老門主身死一事也與紅舍有關,畢竟萬煞門老門主一死, 得利最大的便是厲淵和紅舍。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內,紅舍從一介萬煞門無名小卒爬到今日副門主之位, 衆人誰不知紅舍鐘愛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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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紅舍殺厲淵全是因為她瞧不上副門主一位,想坐門主的位子?
可金丹期,坐門主之位?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即便你能壓制元嬰期邪修又如何?出竅期的你能壓制得住?再者,即便出竅期修士也能乖乖聽話,外面的勢力可不會手下留情。
但紅舍并沒有做什麽門主,她在殺了厲淵之後人便消失不見。論之後萬煞門先前厲淵心腹翻遍整個荒莽外界也找不出這個人來。
荒莽邊界的小破客棧裏,二樓一個滿臉醜陋疤痕的女子單桌而坐,樓下築基期的小邪修正讨論得熱火朝天。其中提到最多便是殺了萬煞門前副門主殷言琅,而後又殺了新門主厲淵,殺了自己兩個主子的紅舍。
荒莽之地噬主再平常不過,但兩個主子都是分神期,而紅舍只不過一個金丹女邪修,這就少見了。
“依你們之見,紅舍為何要殺厲淵?厲淵待她不挺好的嗎?不僅給了副門主應有的權勢,還格外給紅舍別的權限,這待遇……啧啧啧,我聽說這兩人私下真有一腿。”
二樓上面容布滿疤痕的醜陋女子聞言,眉梢一蹙。
“能沒有?若厲淵和紅舍沒關系,老子把頭割下來給你當球踢!當初紅舍殺殷言琅可還記得?紅舍本該在殷言琅自爆下就喪命,紅舍一死,厲淵獨占殷言琅勢力不更好?偏偏這厲淵廢了一件上品法器硬生生把人救回來,還給人抱回自己寝宮用上等靈藥醫治,之後更是劃了殷言琅三分之二的勢力給紅舍。”
“這次,紅舍殺厲淵能這麽順利,估計是在兩人……嘿嘿嘿。不然以紅舍金丹的修為別說殺厲淵,近身也難!”
下面不約而同發出淫/邪的笑聲,二樓面容醜陋的女子薄唇緊抿,鳳眸陰沉。
但她在意并非這些流言蜚語,殷言琅、厲淵以及萬煞門門主全皆除掉,紅舍的任務已經完成,與她風華又有何幹?
回了房間,風華解下衣服,半個身子露了出來,雪膚上背部、前胸蜿蜒各種恐怖的傷痕。而在左前胸,一道血色的,栩栩如生的花從裏側長出來,攀至左肩。
血色花葉詭異至極,在風華注視下它似乎還顫了顫花瓣,像是從心髒裏長出來,深紮在血肉的裏詛咒般。而且每次靈氣運轉時,心髒這裏總會傳來刺痛。
這是在殺厲淵時留下的。
她剛剿滅一個與萬煞門實力相差無幾的勢力,她向往常一樣帶着烈酒去找厲淵。在厲淵晃神那一瞬,匕首裹上所有火靈氣刺入厲淵心髒。
中品靈器藏在匕首裏的千絲繞瞬間傾瀉而出,從心髒蔓延,刺入所有根骨筋脈,只是幾息分神期修為被廢了大半。
但廢了大半也非風華能敵,她時刻背着下品法寶玉鈴铛,準備在厲淵發動攻擊時祭獻出來,躲過致命攻擊再慢慢消耗厲淵實力。
可她沒想到厲淵根本沒反抗,而是握住了她捏着匕首的手。語氣和以往一樣帶着打趣:“早知道你會出手,但沒想到一點提示也沒。”
他嘆了口氣,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千絲繞穿透心髒、摧毀筋脈這等撕心裂肺的疼,“你說你膽子怎麽就敢這麽大?一個小小的金丹,還以為至少你會多等會兒,等到晉升元嬰後再來。”
“與你無關。”風華再次手腕一轉。
厲淵這次眉梢輕動:“這麽迫不及待殺了我?也對,畢竟是仙門中人。”
此話一落,風華手中匕首微不可聞一頓。
厲淵凝視着風華,手擡起,指尖掃過臉頰輪廓:“說起來,我一直挺好奇這張臉下是什麽模樣。第一次見便覺得違和得緊,那般的神色不該配這樣的容貌。”
“廢話真多。”鳳眸一凝,千絲繞裹上火靈氣,在厲淵體內所遇之處悉數盡毀。
“真狠,虧得我待你這麽好,感情養了只小白眼狼。不過沒關系,”厲淵一笑。
就在風華心中一寒,火靈氣全部運轉至貼身玄土軟甲,上品靈器威力發揮到最大。沒想到已被廢了大半的厲淵竟然徑直突破防禦,心髒一陣輕微的刺痛。
“你,”風華再次用力。
厲淵口中鮮血直湧,依舊帶笑看着風華,薄唇輕啓,無聲道:逃……
還未說完,風華徹底斷了厲淵性命。
只是稍微疼了下,風華心中惦記,但未查看。
殺了厲淵後,她當即離開萬煞門。玄土軟甲無損,但等風華發現運轉靈氣經過心脈筋脈時,心髒居然會刺痛。她解開衣服一看,便發現不知名的花紋已經攀延至左肩,從心髒,正是當初莫名刺痛的那一下蔓延而出。
合上衣襟,風華試過,不管什麽方法都不能驅除。
只能等回宗再想辦法了,雖說目前對她沒有什麽影響,但邪修的手段陰毒狠辣,不防不行。
而且……
風華情不自禁想到厲淵最後的話,厲淵早就知道她不是邪修,還知道她隐藏了身份,還知道她想到他的命。但為什麽會放縱她?
深吸一口氣,手指摩挲着鴛鴦繩,冷厲的眸子帶上幾分暖意。
離一年時間僅剩十天。
師兄。
荒莽深處,正中心輝煌大殿巍然而立。
殿中金床之上,一玄袍男子躺于上方,眉眼輕閉,周身籠罩着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色。
血色時濃時淡,男子呼吸随着變化,身上恐怖的靈氣修為時起時伏。半刻鐘後,血色終于全部沒入男子體內,呼吸漸而穩定,周身靈氣一點點攀升,最後歸于平靜。
又是半刻鐘。
長睫輕動,雙眸漸漸睜開,方容納分/身記憶的男子眼眸中有一瞬茫然,而後深眸帶上幾分趣味。
眼尾輕揚,靈氣水鏡幻化出一人,正是紅舍模樣。
指腹掃過水鏡上人的臉頰,男子輕笑:“我倒要看看你這只小白眼狼究竟是個什麽樣。”
七日後。
月色清冷,燭光淺淡。
邵雲舒披着外衫,一張七階陣法圖擺在前方,廢紙疊了一堆。他已經卡在這張兩個月了,卻始終無法推演出此陣走勢,每次到三分之一時整張陣法圖便會潰散。
他沒有修為,靈氣在筋脈裏的走勢只能依靠聽別人說。從前參透中階陣法圖時,也困了他兩個多月。
但那時也遠沒此時一般困難。
無意間,邵雲舒看見腕上的紅繩,不知道師妹怎樣了,還有三日便滿一年,師妹會回來嗎?
時辰已晚,已将近子時。
若以往邵雲舒定沒可能這麽晚還沒睡,因為這幾日羅歲歲和林攸雙雙在突破煉體五重。邵雲舒讓兩人閉關到達煉體六重後再出來。
身子有些乏了,邵雲舒喝了點茶,正欲俯身再次推演陣法。
突得屋內燭火跳躍了下,倏然熄滅。
有人?!
邵雲舒還沒來得及反應,有人帶着絕對侵占的氣勢從後摟住他,氣息吐在脖頸。
輪椅上的身子倏然僵住。
“真不乖。”
修長手指拿起桌上畫了一半的陣法圖。
風華貪婪汲取着邵雲舒身上的氣息,清雅淺淡,這一年,每一日每一夜全活在血腥之中,屍體腐爛的氣息、腥臭的血腥味……
清香似毒,讓人沉溺。
“又不好好照顧自己身子。”
心跳大力震動胸腔,邵雲舒喉結輕動,若是以往風華和他貼得這番近,他定是要臉紅,然後不知所措地想躲又不知該如何躲。
可如今。
“師妹……”
他張張嘴,想說什麽,他想問風華這一年過得可好,穿得可好,吃得可好,有沒有受委屈……好多次鴛鴦繩燙得幾乎灼穿他手腕。
想說的太多,一時間反而不知該說什麽。
激動、思念、開心、心疼……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
“師兄想我嗎?”
呢喃在耳邊響起,幾乎擦着耳廓說的。
邵雲舒心尖一顫,他顫着話音:“想,想的。”
他想轉過身看看師妹,但從身後摟住他的手格外緊。
“真好,”月色柔和,風華看着近在咫尺脆弱白皙的脖頸,鳳眸沉得厲害:“我也想師兄。”
想到發瘋。
想到一靠近就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那種。
不過她到底沒別的動作,雙手再次環緊,風華埋進邵雲舒脖頸裏。
幾息後,一雙手護上風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