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心參宴
“丫頭, 小舒怎樣了?”五長老一見風華連忙問道。他和二長老談完事情出來, 就聽說風華在邵雲舒廂房內和人發生争鬥。
等應家的護衛趕到時,房內讓靈氣沖得破碎不堪,至于邵雲舒和風華早不見了蹤影。
風華搖搖頭:“師兄無恙,不過驚着了, 身子有些不适, 現下正在休息。”
五長老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受傷了沒?我聽說襲擊小舒的是金丹修為?”
“我沒受傷, ”風華道:“金丹修為,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 此話一出,誰還能不明白?金丹中期, 還和邵雲舒過不去,在此次一行中,除了易天琅還能有誰?
“簡直卑鄙!光明正大比試比不過, 淨搞些下三濫手段,做背地偷襲的不齒之事!”五長老氣得臉紅脖子粗,随即他忙問:“丫頭,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受沒受傷?這事可逞不得能!”
易天琅年長邵雲舒四歲,更是長了風華七歲,雖步入金丹中期不久但已經穩固在金丹中期, 而風華來之前才步入金丹初期。金丹初期對上金丹中期, 怎麽想也是吃虧的份。
風華一笑:“多謝五師叔,我真沒事。易天琅本想暗中對師兄出手,見我一來做賊心虛, 哪有心思戀戰?”
這邊風華安撫好五長老。
而廂房另一邊,易天琅衣衫半解, 坐在床上,俊朗臉上神色陰沉扭曲,正在給他臂膀處上藥的師弟大氣不敢喘。
寒匕深入前肩足有一指深,火靈氣自匕尖蔓延,傷口處的血肉已經焦黑一片,灰黑蔓延。一晚上的時間,也才剔除掉那些無用焦肉。
“師兄,他們肯定已經做晚就是我們對邵雲舒出手,這下該怎麽辦?”
肩膀痛到麻木,失手不說,還被低自己一整個小等級的風華給傷了,易天琅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他語氣陰寒:“蠢貨!什麽怎麽辦?別說邵雲舒沒什麽事,就算我真的把邵雲舒扔到倌樓裏又怎樣?他風承宗敢對我出手?!”
“嘶!”
藥粉倒在傷口裏面,易天琅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雙眼陰蟄無比,他想到昨夜和風華匆匆過了下手:“風華這人絕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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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金丹初期,竟然能壓他一頭,将他傷成這樣不說,他根本沒機會碰到風華。
邵雲舒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廢物,只能動動嘴皮子,想取那廢物的賤命随時都可。但風華……易天琅眯起雙眼,假以時日勢必會對他們天衍宗造成威脅,決不能留!
易天琅對自己起了殺心的事,風華自是不知道。不過想一下就能明白,天衍宗和風承宗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早已勢同水火。
此次她全力壓制易天琅,傷了易天琅,天衍宗那邊定會對她戒備。
情毒一事風華沒說,易天琅用這種見不得光的下作手段去對付師兄,他自也沒臉說。故而師兄這事悄無聲息瞞了過去。
結嬰大典還未結束,風華去參加宴會時,正對席位上的易天琅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只是右手全程沒碰過東西。
滿上一杯靈酒,飲下手,指尖摩挲杯沿。五長老再生氣也不可能對易天琅出手,正如前世一樣,即便知道易天琅對師兄使這種下作手段,五長老震怒到出手,可依舊不能對易天琅如何。
易天琅貴為宗主之子,天衍宗自是保護得極好。
不過……
風華記得,幾個月後,曾經風華為突破築基巅峰而前去的分神丹修隕落秘境将會出世。就是在那裏風華受傷,遇上羅歲歲和林攸。
她記得很清楚,那次天衍宗由易天琅帶隊,畢竟分神秘境,再适合金丹歷練不過。
“風華。”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恒靈。
昨夜風華走後,是恒靈告訴應家那些侍衛說有人襲擊,至于別的片語不言。故而風華對這人印象好了些許。
“嗯,有事麽?”
“沒有沒有,”恒靈連忙搖頭,見風華看過來,她略有些擔心地上下打量風華:“昨晚你走得急,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傷?”
風華颔眉:“多謝,我無礙。”
恒靈想了想:“那邵公子呢?邵公子應該無事吧?”
“沒事。”
“應家家主說今晚城中最大的拍賣會将舉行十分盛大的拍賣會,聽說裏面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好玩意,聽說還有上等血脈的靈獸拍賣!我們去看看嗎?明天就要離開啦……”
恒靈話多,在風華耳邊一個勁嘀嘀咕咕,風華總不能幹晾別人,所以偶爾會回應一下,于是恒靈說的更來勁了。
邵雲舒醒來時,已是辰時,陽光透過木窗,灑滿一屋子。床帳很貼心放下,為邵雲舒擋住刺目陽光。
緩了緩依舊混沌的思緒,邵雲舒餘光看見枕邊有什麽東西,他伸手拿過,是獸牌!
黑斑獸!
連忙打開獸牌,邵雲舒看着平日裏精力充沛的小家夥如今慘兮兮縮成一團,手指輕輕碰了碰黑斑獸。
“啾……”感受到主子的觸碰,黑斑獸無力睜開眼,費力蹭了蹭邵雲舒指尖,又疲憊睡了過去。
發現黑斑獸只是傷得太重,并無性命之危,邵雲舒舒了一口氣。又小心将黑斑獸放回獸牌,獸牌裏有靈氣,于靈獸調養再好不過。
半撐起身子,布料摩挲,下面不可說的地方瞬間傳來難言的感覺。
邵雲舒整個人僵住。
淩亂的思緒一點點串聯起來,他記得在內門弟子送他回來後,他便躺在床上休息。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莫名燥熱,連着神智也模糊不清。
再之後,他隐隐察覺有人靠近,本以為是師妹,沒想到是易天琅。
合歡散。
倌樓。
如今只能依稀記得這些詞,但想到時依舊遍體生涼。
直到師妹來了。
然後……
然後?
邵雲舒扶着發疼的頭,完全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記得昨晚的自己整個身子時而似火在燒,時而似身處溫涼水中……有點痛,卻帶着別樣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所以他的合歡散是如何解的?
是,是,是師妹嗎?
有些蒼白的臉瞬間紅了個遍,全身發燙,某處殘留的感覺更是清晰無比。昨晚,昨晚,他因為合歡散對師妹有做了什麽嗎?
做了什麽?
師妹那般驚才絕豔的人,與他?
邵雲舒原本稍微清醒的腦袋,此時亂得更厲害了。他撩開床帳,屋內陳設全然不同,顯然這不是他原本所在廂房。
邵雲舒此時心緒淩亂不堪,卻又無比緊張。他迫切想見見師妹,但又不敢見。
他和師妹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可如今昨夜他那副醜态全讓師妹見到了,不知道師妹會怎樣,會不會覺得他惡心至極,再次厭惡他……
越想越是害怕。
身子漸漸涼了下來,因一開始羞怯而泛起的紅暈再次消退下去,變成毫無血色的慘白。
直到出門前,邵雲舒依舊沒能緩和過來。
懵懵懂懂間,邵雲舒已經回到客廳,裏面傳來歡聲笑語,邵雲舒停在廳外,想進去卻遲遲未進。
見到師妹該說什麽?
怎麽說?
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師妹真的厭惡見到他,該怎麽辦?
向來處理風承宗大大小小繁亂事務思路清晰、得心應手的邵雲舒此時卻沒了注意,越想越是不知所措。
客廳外的下手瞧着這位風承宗大師兄停在廳外遲遲未進,又見人臉色難看,正欲問問是不是不舒服或者需要幫助時。
有人先他們一步。
紫衫劃過,修長指骨敲了敲輪椅,清脆響聲響起,人影籠罩邵雲舒。
邵雲舒擡眼,是褚揚。
“要幫忙麽?”褚揚因修煉來晚了些,中途恰巧碰見失魂落魄的邵雲舒,反正他也要過來,又沒事,順便就在邵雲舒身後不遠的位置。
邵雲舒自覺似乎在廳外停了一會兒,雖說廳門寬闊不可能擋着別人,但總歸不好。邵雲舒正欲往旁邊移開,只聽褚揚道:“一起進去?”
“好的。”
邵雲舒慢了點,想禮讓褚揚先進,沒曾想褚揚來到他身後,準備直接握住他輪椅。
邵雲舒一驚,連忙驅使輪椅避開:“抱歉,這樣實在有失體統。”
靈獸宗的少宗主給他推輪椅?
褚揚怎麽想的?
手落了個空,褚揚倒也不惱,看了眼警惕望着他的邵雲舒,眉梢一揚:“是我越矩了,一起?”
邵雲舒點了下頭。
進入客廳,今日宴會不似昨日端莊隆重,席位安排并未十分嚴謹。邵雲舒進去後下意識尋找風華的身影。
然後他看見風華旁邊的恒靈。
恒靈坐在風華右側,身子擋住風華大半,邵雲舒看不真切風華,卻能明顯感覺到恒靈很開心。
恒靈對着風華有說有笑,時不時為風華倒靈酒,将剝好的靈果遞到風華面前,時而又像說着些什麽開心的事。風華也會回應着恒靈。
比起褚揚,邵雲舒見過恒靈幾次,恒靈看似親近人,實則骨子中依舊有天之驕子的傲氣,對人言語親切,但始終有着距離。
這還是邵雲舒第一次看見恒靈這麽真誠實意的樣子。
恒靈很喜歡師妹。
而且看得出來,相較別人,師妹對恒靈也不錯。
畢竟兩人同為大宗之女,年歲相仿,天資同樣出色,怎麽想可說的都該很多。而且風承宗和青缈宗關系平淡,若師妹能和青缈宗捧在掌心的恒靈交好,也是好的。
只是心裏莫名的,有了些說不出的難受。
“要去前面嗎?”褚揚适時問道。
邵雲舒搖頭,對褚揚禮貌一笑:“謝謝,我随意找處位置坐下就可。”
邵雲舒找了出不起眼空位坐下後,身側跟着有道身子落座。
看着身側大大方方坐下的人,邵雲舒着實搞不懂這位靈獸宗少宗主在想什麽,難道上次在宗內的試探還不夠?
察覺到邵雲舒視線,褚揚悠然倒了杯靈酒,對着邵雲舒下颌一擡,飲掉靈酒。
之後褚揚沒再看過這邊,大庭廣衆之下,想來褚揚不會再做什麽試探他的事,邵雲舒任由這人去了。
只是無心參宴,邵雲舒忍不住往最前方望去,也只能看見恒靈側顏。